（一）

宣傳和輿論的作用並不是讓人們武斷地相信一種不合理的聲音。言論自由的目的並不是引起社會的混亂，而是啟發人們對各種聲音，見解有理性的判斷和分辨的能力；以及相反意見的合理懷疑和評估各種意見的利弊得失。

（二）

在對待各種輿論的問題上，人們應該是法庭上的審判官，不能只聽原告，而不讓被告有申辨的機會。

商品的質量和信譽是在同類產品的市場競爭和評判中得以確立。必須讓消費者有選擇的權利，而不能一味地強買強賣。言論自由的選擇和商品市場的運作採取的應該是一樣的道理。沒有競爭的市場是沒有生命力的一潭死水。

（三）

統治者如果永遠把民眾放在傻瓜的位置上而不是申判官的位置，這樣的政府不是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能力，就是玷污了公民的天生權利。

言論的自由可以發展智力這一點是無容置疑的。理智的自由需要有一個長期穩定的政府和社會。但不幸的是，這個政府也有可能是一個專制的政府。這個棘手問題的解決方法很大程度要靠這個政體本身。

（四）

人們常說，人是受自己的想象力所支配的，到不如說，人是受自己的想象力的貧乏所支配。沒有自由的輿論和思想，人們的想象力就像被囚禁在黑暗裡的棄兒，看不到理性的光芒。

一個人眼裡看到的世界大小，是他的想象力所能到達的最遠。在一個輿論不受限制的現代社會裡，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愷薩；政府的歸政府，個人的歸個人。人們的普遍理性能夠接受各種矛盾的聲音和衝突的存在。

（五）

教育和宣傳可以無限制地削弱獨立自由的思想。學校，報刊，電影電視，文藝宣傳可以讓自由獨立的思想趨於消失。當人們對自由與權利的喜好趨於平衡後，這就便於極權政府的創立和成功。

權利可以操縱輿論和宣傳，長期的輿論和宣傳可以讓一個民族的文化基因改變，從而讓大部分人變成一個“它制它律”的工具。

（六）

在官方信條沒有多少被才智之心真心接受的時候，優秀的文藝作品，思想，科學創新，技術革新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中被創造出來。

沒有科學創新，就不能有技術上的長期發展；而沒有思想自由，也不可能有科學的昌盛。

即便是在和平時期，缺乏自由的創新動力不能與自由開放的環境相提並論。

（七）

教育和宣傳可以讓自由獨立的思想消弱到何種程度是讓人無法想象得出的，對內的專制權力可以擴張到何種程度而不至於引起反抗也是無法想象的。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任何權利如果沒有受到制衡，它的權利可以擴充到比現在任何程度都要大。

而當人們對自由和權利喜好的平衡被最終打破時，一場猛烈的海嘯離我們也不遠了。

2020.05.15

讀伯特蘭.羅素《權利論》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