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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梁彼得案及華人大遊行 畢汝諧 (紐約 作家)
送交者: 畢汝諧 2021年03月26日22:55:38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按: 2016年,本文發表於明鏡網,系付費閱讀文章;按照慣例,此類付費閱讀文章只能發表一次,不得另行刊載刊登。

然今天——2021年3月27日,全美華人再次掀起抗議活動,企圖將316亞特蘭大濫殺案政治化,期期以為不可! 

懇請明鏡網垂憐鄙人鍾愛華人社區的拳拳之心(當年,每每夫妻口角,我的前妻總是亮出百戰百勝的殺手鐧:我是主流社會的人,而你是唐人街的人)高抬貴手則個! 

 

316亞特蘭大濫殺案,明明是一起嫖客妓女兇殺案,與美國社會時有發生的教師學生兇殺案、廚師食客兇殺案、保姆嬰兒兇殺案、陌生人隨機兇殺案等等並無本質不同;如果華裔人為地將之政治化,只能是自討無趣。 

須知,此次316亞特蘭大濫殺案,兇手是白人,受害人里也有白人,如果受害白人家屬借題發動反對此白人仇恨彼白人之示威遊行,豈不可笑? 


評梁彼得案及華人大遊行         畢汝諧  (紐約    作家)


2016年2月20日,全美30多座城市總計數萬名華人同步舉行集會、遊行,聲援因誤殺非裔青年格利而被定罪的紐約華裔警員梁彼得。頭髮花白的老人和坐在嬰兒車裡的小孩隨處可見;他們手舉各式標語呼籲司法公正。之後,在白宮請願網簽名要求撤訴者已突破12萬,希望以法律之外的途徑改變梁彼得案的法律判決(他們還以為白宮就像中共政法委一樣,能夠凌駕於法院之上呢);白宮回應說白宮無法干預司法進程;此事引起了美國主流媒體關注。
遙望烏壓壓的遊行人群,筆者忍不住大聲疾呼:同胞們,你們的訴求錯了!
在你們震耳欲聾的呼聲的背後,隱匿着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的邏輯:既然白人警察誤殺黑人不被定罪,那麼華裔警察也應當享受同等待遇,即誤殺黑人不被定罪;否則就是種族歧視!至於枉失寶貴生命的黑人,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這實在不符合21世紀的文明!
許多華人舉着“梁無罪”、“釋放梁”、“梁是替罪羊”的標語,請問:你們除了道聽途說、以訛傳訛(梁警官剛被定罪,尚未判刑;但是,很多華人一口咬定說梁警官被判了十五年!),對於案件的過程有何了解?你們對美國司法制度有何研究?你們之中大多數人是通過中文媒體以及口耳相傳得出結論,你們被誤導了!
煽動輿論影響法庭審判,在中國是家常便飯;過去,中國法院判決書裡常有"民憤極大"或者"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等字眼,而在美國這個司法獨立的國家,搞這一套根本沒用!
許多中文媒體推波助瀾,卻犯下將陪審團與大陪審團混為一談的低級錯誤;甚至還有中文媒體將受害者格利曾經有刑事案底也翻出來,暗示讀者此人並非善類!簡直是豈有此理!
過氣政客劉醇逸在紐約集會發言指出,梁彼得被定罪是150年來華人在美國受歧視歷史的繼續。這種把某一個案歸入漫長歷史的譁眾取寵的言論,體現了華裔政客的低下水準;請問劉政客:梁彼得的司法權利哪一點不被尊重?你這種祥林嫂一樣的抱怨,只能將華人民眾引入歧途!華裔其實是迷途的羊群,無知、無奈,在政治上還很幼稚;華人民眾需要的是像馬丁·路德·金那樣高瞻遠矚、富有魅力的領袖,而非劉醇逸式的雞毛蒜皮的小政客!
 某些中文媒體為博得同情,反覆渲染梁彼得事發後,曾經對母親說“媽,我這輩子完了,我以後沒有辦法養您了!”;他們可曾想到,此時此刻,格利的亡靈也在對兩個稚子悲號:“孩子們,我這輩子完了(我才21歲就死了!我比梁彼得小好幾歲呢,我沒招誰沒惹誰,我冤呀!),我以後沒有辦法養你們了!”
平心而言,華人對於黑人的歧視,往往較白人對黑人的歧視有過之而無不及!請問所有挺梁大遊行的參加者,有誰終生未曾使用侮辱性字眼稱呼黑人?萬人難挑一人!包括筆者本人在內,也時常缺乏口德!
中華民族素有以德報德的優良傳統,我們華人今天在美國享有的平等權利,並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很大程度拜黑人平權運動所賜;我們搭了便車,吃水不忘挖井人!華人享受着黑人前仆後繼從白人那裡奪得的平等權利,是否應當對黑人抱有一點感恩之心?
還有遊行隊伍的組織者號召大家“穿上紅色衣服”支持梁彼得;須知,紅色是淋漓鮮血的顏色,令受害者家屬情何以堪?!華人應當對死者家屬表示起碼的尊重,畢竟有一個無辜的黑人死了!
梁彼得生着一張乖乖面孔,筆者個人也很同情他;但是,梁彼得應該為其所作所為受到懲罰,絕不能用”失誤”這個輕飄飄的字眼一筆帶過(或者,乾脆借用"智取威虎山"里楊子榮的一句台詞了結此案------"撞在我槍口上了!“),那可是一條無辜的性命!
打開天窗說亮話,華人對黑人懷有不加掩飾的種族優越感;同時,華人對白人懷有不加掩飾的種族自卑感;華人平時以抱白人的大腿為榮!華人大遊行抗議司法不公,抗議種族歧視,而其潛台詞是:一個非裔青年,既然有可能成為白人警察執法的祭品,為何不能成為華人警察執法的祭品?這是雙重標準,不公平!
說穿了,這是阿Q對待小尼姑的那種“和尚摸得,我也摸得”的恃強凌弱的醜陋心態!即便爭到“和尚摸得,我也摸得”的權利,也是華人之恥,而非華人之榮!
許多華人慷慨解囊;一位前留學生願意捐10萬美元助梁彼得打上訴官司;以筆者之管見,與其湊錢幫他上訴,不如用這筆錢安撫被害家庭,達成某種程度的諒解;如果家屬能夠向法官為梁彼得寫求情信,有利於減少刑期,甚至處以緩刑。
梁家還要發動親朋好友,給法官寫求情信,最大限度地展示梁彼得優良的一面;而梁彼得本人也要誠摯地最好是聲淚俱下地表示悔過,求得寬大量刑!
須知,當陪審團作出有罪裁決後,梁彼得已不復是良民梁彼得,而是罪犯梁彼得了!
梁彼得這一案件可以分割成兩部分來看:事發時的失誤開槍和事發後的不作為,見死不救;梁彼得被裁定所有罪名成立,更多是因為後半部分的緣故。但各大中文媒體幾乎避而不談,只一味強調前半部分梁彼得的失誤開槍,有失新聞媒體的客觀性和公正性!
筆者認為,梁彼得之所以被定罪,其本人及律師負有很大責任;梁彼得不肯向大陪審團陳情,失去將案件泯滅於起訴之前的良機;很多極具爭議性的警民官司案件,涉事警察都會選擇出席聽證會,因為這不僅僅是解釋和作證,更是一個表示懺悔和道歉的良機,以便取得大陪審團的諒解;這些健壯如牛的男性警察,往往在大陪審團面前因為誤殺平民而痛哭流涕!而梁彼得卻拒絕在大陪審團面前作證,給人一種輕視生命的不良印象。
 梁彼得的律師名隆價崇,卻不善於打警察誤傷案件;那些警察工會推薦的專打警民官司律師,往往在法庭上無微不至地展示警察的優良面,千方百計地醜化對立面!
在法庭上,陪審團員逐個試着扣動手槍,證明扳機需要超過11磅的力量才能打響,然而,在寬敞明亮的法庭上扣扳機,,難道與在漆黑狹窄的樓道扣扳機是一回事?其緊張的心理狀態勢必影響扣機,辯方律師為何不阻止陪審團員逐個扣動手槍(法官是否批準是另一回事)?我等門外漢都能明白的淺顯道理,辯方律師難道不明白?辯方律師是幹什麼吃的?
他在開槍後沒有呼叫急救車,也沒有主動施救受害者,更沒有馬上通報總台。按照常理,連路人發現異常情況都會打電話報警,而梁彼得身為肇事警察,卻袖手旁觀,一事不為!
這就是他被定二級誤殺和瀆職的關鍵所在;雖然事後搶救未必一定能夠救活受害人,但是,救與不救在法律上的區別卻非常大!
梁彼得之所以被定罪,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陪審團認為梁彼得的誠信有問題;梁彼得在庭上為自己作證辯護,而陪審團不予採信。梁彼得說他事發後即通過警察無線電叫急救車,但是檢察官出示了當時的無線電錄音,顯示梁彼得並沒有叫急救車;再加上梁彼得一直堅稱表示沒有聽到聲響,沒有意識到傷人等等,
梁彼得開槍之後退回八樓樓梯間,對搭檔說“我會被炒魷魚”;兩人在隨後的四分鐘裡既沒有對急救格利的女友伸出援手,不去搭救傷者,而是尋找子彈殼、事後也未向上級通報此事;該女友只好獨自施救,並請求鄰居撥打911報警。
如此這般,統統給陪審團留下極壞的印象。 
美國法律中有一條著名的證據規則:“麵條里只能有一隻臭蟲。”意思是任何人發現自己的面碗裡有一隻臭蟲時,他絕不會繼續尋找第二隻,而是直接將整碗麵條倒掉。
在許多華人看來,為維護自身利益,扯幾句瞎話沒什麼關係,然在法庭上,這就是成敗攸關的大忌!人心都有一桿秤l梁彼得在法庭上的許多話,有悖常理常識常情;哎呀呀,左一隻臭蟲右一隻臭蟲,梁彼得簡直就是一個瞎話簍子!
梁彼得被定罪不足為奇,這是他本人及其律師團隊無德無能造成的結果。
華人社區普遍流行這樣一種說法:白人警察與黑人民眾對立情緒的大背景,使梁警官被當成緩和警民關係的替罪羊了;這是站不住腳的!須知,是陪審團而非政府給梁彼得定罪!12人陪審團與梁彼得同樣來自布魯克林;他們的族裔、性別不同,來自各行各業。
美國陪審團制度由來已久,獨立戰爭以後,陪審團制度被寫進權利法案;美國憲法“第六修正案”明確規定,所有刑事案件被告都享有獲得公正陪審團審判的權利。美國的陪審團制度飽受爭議,但該制度一直在延續至今,體現美國獨特的社會習俗、文化傳統和司法特點。
陪審團制度是美國司法制度的基石,由人民而非政府審判人民,從而避免政府對人民肆行迫害!在美國獨立宣言中有這樣的話:"他(指英國國王)剝奪了我們接受陪審團審判的權利",也就是說,美國人民要求擺脫英國殖民統治,得不到陪審團審判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美國的制憲領袖對陪審制度極為重視,托馬斯·傑弗遜甚至認為“陪審制是人類所構想出來的將政府拴在憲法上的一個錨。”
陪審團就是公民審判團;陪審團分為大陪審團及陪審團;大陪審團只負責判定刑事案件是否可以立案,不涉及民事案件;而陪審團則在立案後的審判過程中,聽取控、辯雙方的證據、證詞並由此做出裁判,包括刑事及民事案件。也就是說,刑事案件的立案由大陪審團決定,審判結果由陪審團決定。
聯邦大陪審團由16至23名陪審員組成,陪審團則由6至12名陪審員組成。

獨立的、不偏不倚的陪審團(他們是一群與梁彼得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普通老百姓!他們就是你我他!陪審團不是專業法律人士,他們根據常人見解判斷罪與非罪),是控辯雙方精挑細選出來的、為控辯雙方所認可的仲裁者!既然梁彼得放棄法官審判選擇陪審團審判,輸了官司又能怪誰?

識時務者為俊傑,美國警察是一旦因為使用武力致人死亡打官司,大部分警員都會選擇法官審判而不會讓陪審團來裁決。

2014年8月9日,密蘇里州弗格森鎮因白人警察槍殺非裔青年引發大規模騷亂,事後白人警察被大陪審團裁決不予起訴;2014年7月,紐約白人警察在執勤中用手肘勒死一名非裔小販,事後大陪審團也裁決不予起訴。
廣大華人將上述兩案與梁案機械地加以對比,從而憤憤不平!很多華人來美多年,思維方式卻永遠不能融入主流社會;他們認為,梁彼得案的冤點在於,白人警察是明白無誤地射殺對方,而梁彼得是在黑燈瞎火的樓道里,連受害人的人影都沒見到;前者殺人的主動性更強,而梁彼得則像是意外,受害人只不過是被反彈的子彈擊中胸部而死!
其實,這恰恰是於白人警察有利而於梁彼得不利之處!美國是一個案例法國家,每個案件具體情況不同,不可以簡單類比!
按照美國法律,當警察感到(請注意是感到,而不是實際證明)自身安全受到威脅時,可以採取“高對方一級”的自衛方式;也就是比對方暴力等級高一級的暴力方式自衛。
在美國,任何人必須無條件配合警察,這已經成為一種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常識。如果遇到警察盤查,應當一動不動,唯警察之命是從;如果是駕車,則必須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以便警察一目了然;絕對不可自行走出汽車,也不可未經允許伸手去掏駕照;否則警方會誤認為有襲警嫌疑,可以開槍將其擊斃!美國人口3億,卻擁有2億支槍,保護自身是警察的首要之務;警察在執法時必須首先假設對方可能有槍,必須先下手為強;而且法律也保證警察執行公務的絕對權威。美國不允許鳴槍示警,也不允許擊傷對方。根據警察槍支使用規範,警察要麼選擇不開槍,要麼必須向對方要害部位射擊,造成一槍斃命。當然,有可能打不准,但開槍時必須以直接擊斃為目標。美國警方的邏輯是,鳴槍示警或者擊傷對方,都可能造成對方反撲過來襲擊警察或民眾,帶來更大的傷亡。 
美國司法系統對警察用槍留有寬泛餘地,警察處於危險境地時有權開槍,所以這兩名白人警官都免於起訴。
因弗格森市案被停職的白人警察威爾遜,則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停職比睡在棺材裡好。”上述兩案白人警察面對的是正在做案或者有可能做案的黑人彪形大漢(體重300磅!),兩個死者一個襲警一個拒捕,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對警察造成某種威脅(或者說至少可以振振有詞地如此申辯);而梁彼得卻並沒有直接看到受害人,受害人也沒有給梁彼得造成任何現實的或者潛在的威脅。

司法過程就是邏輯過程;梁彼得受到什麼威脅?只有黑暗樓道里的腳步聲!如果這是開槍的合理理由,那麼,警察在任何風聲鶴唳的情況下都有權開槍,這世界就亂套了!
華人民眾以中國式的道理對抗美國式的法理,必輸無疑!
華裔刑偵專家李昌鈺則認為,梁彼得案中,辯護的方向是錯的他的辯護律師沒能就“為什麼開槍”這一核心問題做好辯護,“”。“梁彼得沒有找到最好的律師和專家。”
他直指梁的辯護律師羅佰能沒有做好工作,在法庭上聲稱梁撞門進入樓梯間時,掏槍在手,因手滑導致走火,沒有開槍,但陪審團絕對不相信,「辯護的重點不該在有沒有開槍,而是為什麽開槍,很可惜辯護的方向錯了」
這次史無前例的華人大遊行,是一場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為錯誤的訴求舉行的大遊行;唯一可稱道的,是其浩大的規模!華人一改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態度,團結一致地為一個非親非故的華裔警察發出吼聲!筆者要大大讚一個好!爭取民權的群眾運動總是從幼稚走向成熟的;社會公正不是免費午餐,不會從天而降!無論馬丁·路德·金,還是同性戀平權運動,都是一步步抗爭得來的結果!這次華人遊行的意義格外重大,關乎未來華裔群體在美國的地位和影響;成千上萬的華人能夠為一個非親非故的的華裔警員走上街頭,這本身就是歷史性的進步!
美國華人都散落在各地,像一盤散沙一樣並沒辦法凝聚起來共同做一件事;本案給了華人群體一個團結的契機;
華人借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團結起來,值得稱道!
正如許多標語“不做啞裔”。華裔群體要如何維護自身利益、更積極地融入美國政治,處理好種族之間的問題政治成熟進程中的一節必經階段;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鬧一鬧吧,鬧過之後,靜下心來,放棄阿Q精神、鴕鳥心態、唐吉呵德幹勁、遠離劉醇逸式的雞毛蒜皮的小政客,拔擢真正具有遠見卓識的華裔政治家,認清此時與此地,
莫把美國當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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