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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思錄》第34章 生之欲
送交者: 空文 2021年10月31日07:55:59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溫煦的陽光灑落在午後的大街上,軍區研究所的一座大樓高高聳立在不遠處,明淨的窗玻璃反射着溫饒的光。

  一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順着街邊踽踽而行,帽檐的陰影下蒼白的臉色透出一絲暗翳的冰冷。不久前的一幕仿佛噩夢般重新浮現在眼前,將他的思緒拉向深淵般的死寂森然。

  當他的機械機體護理醫師——堪稱羅夏國生物機械工學界權威人士的朱院士面色凝重的走到他面前,向他道出他的病情已經回天乏術時,他聞聲一怔,僵冷的面容依然強作鎮定。

  “我的時間還剩下多久?”他最後問道。

  “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仿佛是死神對他的宣判,他聽後沒有任何表情,少頃,他凝起目光一動不動的盯着對方道,“在我身體撐不下去之前,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對任何人都守口如瓶——包括部長大人。”

  “可……可是”朱院士面露難色道:“作為部長大人指定給您的護理師,我有責任把……”

  “如果你不想從世上消失的話!”他斬釘截鐵道。

  從研究所出來,他語氣冰冷的支開了自己的專車,在命運無情的擁抱中,只想一個人靜靜的走着。

  半年,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他真的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這個他已然成功躋身於金字塔頂層的令他無比留戀的花花世界。論爭強鬥狠,身為羅夏國七大鎮撫校司之一的他在這世上可以說罕有敵手,然而到頭來終究逃不過死神的垂眷。在這夕陽西下、晚景淒涼的街頭,他只感到自己像具行屍走肉般徘徊在茫茫的天地之間。

  不知過了幾道街口,天色漸漸擦黑了,不遠處一條熱鬧的街道傳來夜市的喧囂,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該回到何處,也不知該去向哪裡。

  人固有一死,這是遲早的事,生命何其脆弱,哪堪幾多摧折,這對見慣了生死瞬間、曾親手結束過一條條性命的他來說再明知不過,可是一想到自己正當壯年,更輝煌燦爛更榮華富貴的人生還在後面,他整個胸口便被萬般的不甘擠占得甚至容不下一絲悲痛的空間。

  風簌簌吹過耳畔,仿佛生命的倒計時迴蕩在身邊,曾經作為官方的頂級特工行走在刀尖的日子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今朝有酒,何待明天。而如今既已沒了明天,何不盡情享樂它個肆無忌憚,順着這種思緒他開始思索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小小缺憾,帶着某種因絕望而亢奮扭曲的慾念,仿佛這個世界於他僅存的意義,只剩下最後的瘋狂盡興而已!

  決心已定,他的步伐也隨之堅實了許多,眼前這條因熙攘喧囂而顯得庸俗市儈的街道開始令恢復了孤高自我的他感到幾分厭惡,他不由加快了腳步,想趕快走出這條街市的紛擾。

  走着走着,前方一座超市門前聚集的人群將本就擁擠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簡直令他心煩至極,但忽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個女人略帶淒涼的聲音。

  “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證再也不會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發現你偷東西,看東西不值多少錢我就沒吭聲,可想不到你還來偷!看來不抓你個現行你是準備一直偷下去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應道。

  他聞聲穿過人群,看到一位年輕婦女正懇求着一位店主模樣的男人放她離開,但店主絲毫不為所動。

  “你再保證也晚了,現在你人贓俱獲,我已經讓人打電話報警,等警察一會兒過來你跟他們保證去吧。”

  聽到“警察”二字,那位婦女臉上現出一層絕望,但仍苦苦哀求希望對方放過她這一次。

  “求你了。”女人不斷的懇求道,“我只是想給孩子一份兒童節禮物,才偷了這些東西……”

  “拿孩子作你偷東西的理由?這話從一個慣偷嘴裡說出來我可不信。”店主搖了搖頭道,“何況以前你偷東西時可不是兒童節吧,連編個瞎話都不會,還想拿孩子做擋箭牌。”

  “真的……家裡的錢全拿去給孩子瞧病了,還欠了親戚朋友很多錢,平常的生活開銷都是從醫藥錢里擠出來的,太想省着花才動了偷東西的念頭,上次我就覺得差點被發現不再敢偷,今天過兒童節,孩子們說想要吃雞腿,想要份節日禮物,我才……”

  “不要再編了!”店主依然不為所動道,“哪個真正愛子女的母親會把自己的錯全往孩子身上推?你說其它還好,找這麼個理由我說什麼都不信!”

  這時對面擁擠的街道一輛警車緩緩駛來,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名警官,聽完店主的陳訴和那名婦女的懇求與解釋,例行公事的希望那名婦女配合執法,先跟他們回警局一趟。

  然而那名婦女只是面露絕望的不斷搖頭,目光中滿是恐慌與哀切,說什麼也不願跟警察走,兩位警官無奈,只好準備把她強行帶走。

  面對這一幕,他本只是心如止水的冷眼旁觀,但當目光倏然掠過店主手中追獲的那些“贓物”時,其中一本畫書赫然映入眼帘,封面上那幅思想美德小故事的插畫讓他的胸口猝不及防、猛然一顫。

  那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當母親還未早早離他而去溘別世間,雖說是母子相依為命、家境慘澹,但留給他的記憶卻是那麼雋永溫情、無限眷念。

  記得有一次去親戚家,看別的孩子滿屋的玩具還有漂亮的書架,他的目光總是離不開書架上一本印製精美的畫書,以致於拿在手裡時翻來覆去、不忍釋手。回到家之後,他本想對母親開口但終於沒有開口,因為擱在平時,母親給他買次五塊錢一個的冰淇淋對這個家庭都是一種奢侈……但第二天晚上放學回家,他竟發現書桌上擺着一本嶄新的畫書,當回頭看到母親臉上溫情的微笑,那一刻他從未那般真切的感受到母親對他有多好。

  那本畫書被他當作寶貝似的,書裡的內容他至今仍記得,一頁頁彩色的連環畫都是一個個小故事,有講社會美德的,有講愛黨愛國的,還有無私奉獻、剛正不阿、以德報怨等等諸多的事跡典故,當晚上寫完作業,母親便陪他在書桌前一起翻看着畫書一邊給他講解着裡面的故事和做人的道理,他看得很開心聽得很仔細,感覺每一個故事都是一次心靈美好的洗禮,在母親的教導中他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做個像書裡的主人公們那樣正直善良的人。

  然而年少時溫情的時光隨着不久後母親的因病離世去不復返,一天天長大的他在歷經了太多的世態炎涼與人生冷暖後,曾經的幼稚與青澀早已被臉上的冷峻剛毅所取代,再後來他得到教統部長的器重平步青雲、叱咤官場,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耀,也見識到了太多以前的他根本難以想象、魑魅魍魎的人生百態。哪有什麼是與非?哪有什麼對與錯?哪有什麼善與惡?只有勝者與敗者,只有站着與跪着,只有你死我活中、機關算盡下的倖存者才有評判一切的資格——這才是整個世界運行的終極法則。

  當他明白了這一切,不禁扼腕於自己實在明白得太遲太晚,而回首過往,母親對他的教導和影響又是否在無心而無形的阻礙着他去追尋人生的功成名就呢?他實在不願去想,因為每一次心中掠過這樣的疑問都摻雜着陣陣矛盾和心痛,都像是對母親無言的怨責……但正如破繭成蝶終要褪去那層羈絆的軀殼,隨着他一步步位高權重,當他成為威震一方的鎮撫校司懂得了什麼叫做高處不勝寒時,當他見慣了太多身居高位卻因為人情世故而一着不慎滿盤皆輸的例子,終於意識到那絲僅存而尚未泯滅的矛盾和心痛對他的前途是多大的危險和隱患,那種讓人處事優柔寡斷的仁慈有時可以招致多大的災禍,而這種與人為善的仁慈正是母親時常教導給他的。

  那一天,是母親的忌日,當他拿着那本昔日愛如珍寶也是承載着母親留給他種種念想的畫書來到母親墳前,在悽然的冷風中他形隻影單的跪在地上,微微顫抖的手將那本畫書投入火堆引燃……看着心愛的畫書付之一炬,他心中的什麼也仿佛被用力擠出似的順着眼帘模糊了視線。

  “母親……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那些都是錯的?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這個社會從來都是叢林法則?為什麼你想要你的兒子像你一樣,去做統治者眼中溫順的羔羊……在他們眼中我們只是受人擺布,在他們心中我們只配被人圈養……我再不要做溫順的羔羊,我要做人上人,我要做嗜血的頭狼,哪怕是做統治者的鷹犬,也絕不要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淚水在他臉上恣意流淌,他雙目低垂、幾度哽咽,但當淚水過後擦乾臉頰再次抬起視線,那望向天空的目光中只透出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殘酷冰冷。

  帶着這種脫胎換骨他起身離開,帶着這種殘酷冰冷他一往無前,帶着這種毅然決絕他直至今天……

—————————

  面前的景象把他重新拉回現實,眼看那名婦女將要被“請”上警車,一旁的他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如果你們現在帶她走,那孩子晚上豈不要挨餓了?”

  男警官聞聲回過頭,不由上下打量了他那番一身考究的着裝,“這位先生,我們不會讓孩子挨餓的,還請你不要干擾我們例行公事。”

  他沒有說話,隨身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然後遞給了那位男警官。

  男警官有些遲疑的接過,正睛一看,訝然道:“這不是我們局長的號碼,你怎麼會……”

  還未說完,耳畔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惶惶諾諾的聲音,“魁手大人,有什麼事情讓人吩咐給屬下就行了,怎勞您親自打電話。”

  男警官對着電話那頭惶惶然然的解釋了幾句,馬上一頓幡然悔悟似的連連點頭稱是,隨後畢恭畢敬的把手機還給了魁手,“原……原來您是……”

  魁手抬了抬手示意對方不要亮明他的身份,然後掛掉電話對兩位警官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就好,是真是假,我去一趟她家就知道,如果是假的,我會親自帶她去警局協助你們例行公事。”隨即他又轉身對超市店主說道:“她拿的這些東西由我代付,作為物證先交給我吧。”

  店主似乎看出面前的這個男人頗有來頭,猶疑了一番態度轉變道:“如果她真是這麼個情況,那這些東西就算了吧,反正也不值幾個錢。”

  於是他從店主手中接過那袋被竊的物品,隨同那名婦女穿過圍觀的人群,拐過幾條喧囂的鬧市,來到她為了給孩子看病從老家來到這個城市暫時租住的地方。這是間僅有幾平方的小屋,裡面差不多隻夠放下一張床,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棲身在這狹窄的房間裡看上去一臉病容,可見到母親回來,還是歡喜的迎上前去,當發現母親身後的陌生人時才倏然有些怯生生的止住笑臉,那雙小手的手背上仍能看出些微微發紅的針眼,如芒刺般直直扎入了他的視線。

  隨後他得知,那名婦女的主要經濟來源是在一家廢品店打工,每天只有四五十元,而給孩子看病每天的開銷卻要一兩百元,長期入不敷出的拮据生活才讓她心中滋生了偷盜的念頭。而這所謂的偷盜,卻僅僅是一隻雞腿、一本畫書、一袋酥餅,還有一些雜糧,總價值不到一百元。

  看着手裡提着的這不足一百元的東西,他不禁想起自己的那些靡糜奢侈和醉生夢死——廚師送來的上好參湯,他只是嘗了一口便輕描淡寫的說聲涼了,於是像垃圾一樣被直接倒掉。平時只喝窖藏有些年頭的年份名酒,只抽一般人豈止是抽不起而是根本買不到的特供香煙,至於其它……他已不忍再去回想,因為這些曾令他倍感志得意滿、笑傲人生的林林總總,此時卻不知怎的,竟猶如刀子般在他胸口冰冷攪動。

  仿佛是逃避着什麼,他如受火灼般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那名婦女,“你的東西……別忘拿了……”

  女人本不願接過,而孩子的目光卻已然被那本薄薄的畫書牢牢吸引着。

  “媽媽,這本畫書……是給我買的嗎?”

  那摻雜着天真稚氣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他的手轉而遞向了那孩子,臉上浮起一絲苦澀的微笑,“這是你媽媽送給你的兒童節禮物,拜託叔叔給你捎過來的。”

  “謝謝叔叔。”孩子滿心歡喜的接過,打開袋子立馬掏出了那本畫冊,聰慧的眼睛始終不離左右。

  那名婦女看到孩子如此模樣,臉上也隨之浮起一絲苦澀而溫情的笑容。但在他的眼中,畫冊上的五顏六色浮現而出的卻是另一番林林總總。

  謊言,全部都是謊言!欺騙,統統都是欺騙!只是借着所謂錦繡美德的外衣,宣揚灌輸着便於統治教化民眾的社會價值觀而已。

  有次去一所小學檢查“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工作的情景恍然浮現在腦海,其中一段小插曲讓他記憶尤深,那是在前往學校的路上,當前面警車開道,一個正送孩子上學的男人不得不將車子靠路邊倉促避讓時朝車隊短暫一瞥的不滿眼神,這個眼神令他回味良久,比起螳臂擋車的詼諧有趣有過之而無不及,卻也不由讓他對“帝國”看似固若金湯的統治產生一絲隱隱的憂慮。但當隨後他到達那所學校,整個學校的孩子由校長和老師帶領整齊列隊的迎候在操場上,一個個稚氣未脫的聲音齊聲背誦着美好和諧的社會價值觀和頌唱童心向黨的歌謠時,看到他們臉上洋溢着的天真、愉悅和自豪,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潮起伏、如釋重負,之前那段小插曲帶來的所有憂慮全部揮之而去——他豁然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必介意存在哪種不能被人類所馴服的生物,也同樣不必憂慮存在哪些不能被體制所馴服的個體,因為即使存在,他們也終將無聲無息的逝去,而延續他們生命的子孫後代則會生生世世長存不息。正如去馴養成年的麻雀只是白費力氣,幼年的麻雀則不費吹灰之力,是的,一切的一切都要從娃娃抓起,也只需要從娃娃抓起。就算某些個體無法被馴服,但他們的孩子卻可以,一代一代、浸潤無息,所謂百年樹人的教育事業,也正是“帝國”山河永固、長治久安的百年大計。

  告別了那對母女,他從出租屋裡離開,又像之前那樣在街頭獨自彷徨。出租屋裡的女孩那認真看書的模樣時時浮現在眼前,女孩的母親看到孩子獲得兒童節禮物的開心模樣眼中也流露出母性的慈愛和溫情,這一幕本該讓人覺得感人至深,可在他心中卻出奇的沉重,因為他十分清醒,在一個由自己這樣的達官權貴統治下的社會最底層,那短暫的一幕溫情,又何嘗不像是在被人圈養的羊群中,一個羊媽媽在用主人別有用心的草料含辛茹苦的哺育着待成年後任人宰割的羊羔時的慘景。而同樣的一幕情形,又何嘗不是自己在母親溫情的陪伴下翻看着那本畫書的年少曾經。

  如今自己的世界已然輝煌無比,而母親的世界卻永遠留在那裡,和善無爭的生命之河中流淌着的只是悲哀和慘戚,那是自己身為一個社會食物鏈頂層的獵食者才能感受得到的東西,也正是因為那些獵食者的存在才充滿了哀戚……

  怎樣才能讓這種最淳樸的善良不再任人可欺,怎樣才能讓這種最真摯的溫情不再顯得悲戚,唯一的辦法也許只有讓這個在達官權貴統治下的社會改天換地,可惜以自己的能力只能徒自嘆息。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透了,他已經忘記走了多久,只覺得腳步再不似往常那般輕盈如風,猶如帶着沉重的腳鐐。當轉過一個街角,不遠處一處街邊公園裡人影寥寥,他徑直走去,似乎想逃離街頭的喧囂。一座鞦韆靜靜的隱沒在林蔭一角,他仿佛忘記了自己早已步入中年,竟像個孩子似的怔怔走去,在鞦韆上坐下身來。

  隨着鞦韆輕輕搖晃,他回憶起了孩提時的景象,母親的身影又依稀殘存在眼前,仿佛在向他溫柔的招手。他抬眼望去,淚水瞬間溢滿了眼眶。

  “母親,我到底該怎麼做?我已經是快死的人了……早已不是完整的人類了……”

  朝着夜空他哽咽着喃喃自語,但母親的身影只是殘存依稀,片刻之後便開始在夜色中消弭,他禁不住伸手探去,但情急之下稍一用力,衣袖中露出的卻是戰鬥形態時的尖刃利爪,他唯恐傷到母親似的猛然縮回,但母親的身影卻已徹底消失在黑暗裡。

  他身子一傾跪在地上,望着自己那雙早已不再是人類的手,仿佛是這雙手才讓母親的身影徹底消失離去;是這個已然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身體,隔閡着他和母親之間的距離;是自己身上沾染的太多血色和罪惡,才讓母親再也不願觸碰這個面目全非的自己。是母親用愛把他養育長大,而他卻把這份最淳樸的愛當作阻礙自己前進路上的藩籬。

  而他也終於明白,唯有做回曾經的自己,唯有盡力洗淨這滿身的罪惡血跡,才有資格魂歸腳下這片他曾背棄的土地,才能在和母親的重逢中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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