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嗣同的血嚇倒了國人，中國人需要報仇雪恨的精神

  譚嗣同是“戊戌六君子”中我最為惋惜者，也是以康有為、梁啓超為代表的擁清改良派中，我唯一看得起的人：

  我從來鄙視康、梁，一則因為康有為的奴性，二則因為梁啓超的淺薄。

  康有為的某些眼光，其實不在孫文之下，但卻賤不可及地始終跪舔滿酋愛新覺羅家，儘管殺弟之仇未雪（康之弟康廣仁被清廷砍頭殺害），儘管自己從來未獲“平反”，儘管廢韃子溥儀連一塊匾都不賜給他...

  梁啓超固然文章華麗，但卻華而不實，畢生淺薄多變；梁啓超的兒子梁思成、兒媳林徽因，最終都投了共產黨，並非偶然，而是梁啓超影響的必然。

  與梁啓超的淺薄多變迥然不同，譚嗣同年僅31歲就創作《仁學》兩卷，提出萬物的本體是“仁”，而不生不滅的“以太”是溝通世界成為一個整體的橋梁...這顯然已經具有哲學原創的深度了；這種深刻，是梁啓超遠遠達不到的。

  與康有為自我作賤的奴性截然相反，譚嗣同對滿清政權少數民族竊據中國的非法性質，清清楚楚，對滿奴曾國藩之殘暴甚於“長毛”（太平天國）的真實嘴臉，明明白白；譚嗣同說：

  “天下為君主囊橐中之私產， 不始今 日， 固數千年以來矣 。 然而有如遼、 金、元之罪浮於前此之君主者乎 ？ 其土 則穢壤也， 其人則羶種也， 其心則禽心 也，其俗則毳俗也， 一旦逞其凶殘淫殺之 威， 以攫取中原之子女玉帛， 礪猰象之 巨齒，效盜跖之奸人， 馬足蹴中原，中原 墟矣， 鋒刃擬華人，華人靡矣， 乃猶以 為未饜。峻死灰復然之防，為盜憎主人之 計，錮其耳目， 桎其手足，壓制其心 思， 絕其利源，窘其生計，塞蔽其智術 ； 繁 拜跪之儀以挫其氣節，而士大夫之才窘矣 ；立著書之禁以緘其口說，而文字之禍烈 矣 ；且即挾此土所崇之孔教，緣飾皮 傅 ，以愚其人，而為藏身之固！悲夫悲 夫！ 王道聖教典章文物之亡也，此而已 矣！（譚嗣同《仁學.三十三》）

  以上漢民族主義色彩鮮明的文字，表面是在抨擊遼金元，但明白人都知道：遼、金、元並不搞文字獄，大搞文字獄登峰造極，並且剪裁儒家愚弄漢人同樣登峰造極的，唯有滿清；以上的鏗鏘文字，不啻於不指名的“討滿檄文”；

  而且，在《仁學》中，譚嗣同借抨擊君主專制（“秦政治”），不點名地直斥包括慈禧在內的滿清暴君：“彼君之不善，人人得而戮之！”

  對於被滿清吹捧為道德文章楷模、“曾文正公”的曾國藩，譚嗣同非常不齒，他在《仁學》中痛陳：

  “兵勇拆毀房屋，一作柴薪；捉去歸民，為伊搬運；所有店鋪，被兵勇輩占據買賣；更有夫役人等，借名砍伐竹木，而實攫取室中器物；城鄉內外，房屋完全者十無一二；如此橫行，以致歸民有官兵不如長毛之嘆。”

  譚嗣同痛斥曾國藩之流：“自屠割其民，而力受大爵，膺大賞，享大名，瞷然驕居，自以為大功者，此吾所以至恥惡湘軍不須臾忘也。”

  入木三分地揭露了曾國藩、李鴻章之流極端殘暴虛偽的真面目。

  綜上可見，譚嗣同“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境界，決不讓孫文、鄒容。

  譚嗣同的詩才橫溢，遠超康、梁脫口可成千古名句，如其絕命詩：

  “望門投止思張儉，

    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

    去留肝膽兩崑崙。”

  其在菜市口臨刑前的絕世名句：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更是盪氣迴腸，盡顯英雄本色。

  顯然，譚嗣同是滿清改良派中的另類。我實在不明白，譚嗣同這麼一個壯懷激烈、才氣干霄的英雄人物，怎麼委身於“跪着造反”的康、梁之列？

  但是，這個千古之謎，在1898年9月28日午時被北京菜市口飛濺的鮮血永遠地淹沒了！

  並且，譚嗣同對滿清的邪惡大大地低估了，大清並沒有賜給他“須臾”之死，而是以最痛苦的方式讓他慢慢地斷了氣：慈禧這個慘絕人寰的滿妖惡鬼，親令刑部用一把沒有開過刃的鈍刀斬殺譚嗣同，劊子手一連砍了三十多刀，才把譚嗣同殺死，據目睹行刑的老北京口眼相傳：砍頭變成了鋸頭！其血腥和慘無人道，不在凌遲之下。

  與未及逃走的五人不同的是，譚嗣同的被慘殺，是自我選擇的結果：9月21日滿妖慈禧發動政變，軟禁偽光緒之後，清廷9月25日才上門抓捕譚嗣同，而康有為早在9月20日即聞風而逃，譚嗣同至少有四天的時間可以逃走，這四天當中：梁啓超曾親雇馬車來北京瀏陽會館接譚嗣同一同逃亡，但譚嗣同堅決拒絕，說：

  “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譚嗣同始！”

  梁啓超只好孤獨地逃入日本使館。之後，譚嗣同的武友“大刀王五”也來助他出逃，譚嗣同仍然拒絕，最後大刀王五冒死為譚嗣同收了屍。

  譚嗣同在九泉之下恐怕萬沒想到的是：他慘死的鮮血非但沒有喚醒國人，反而嚇倒了國人：就象袁崇煥凌遲慘死後，大明再無效死力的能將，從此洪承疇、吳三桂等帶路黨日趨壯大一樣；譚嗣同慘死後變法改良派也是後繼無人，唯有“扶清滅洋”的腦殘拳子蓬勃壯大；今天的後清社會，也是相似的情形，只不過當代的腦殘拳子叫做“小粉紅”。

  自己的血起了反效果，不知九泉下譚嗣同是否已經後悔？他的熱血獻祭就如同上海市井俚語的“割卵子敬神”。

  譚嗣同之所以迂腐，就在於他不懂大眾心理學，他不懂得，他自己象梁啓超那樣成功逃走，更能激勵國人反抗：

  流血從來只能嚇倒大眾，而不可能喚醒大眾，所以賊韃子多爾袞一夥入關，始終貫徹的就是一個“殺”字，被多爾袞殺得人頭滾滾的漢人的鮮血，果然澆滅了明朝人的骨氣和自尊，澆灌出了曾國藩、李鴻章、葉名琛、駱秉章等大批認賊作父的漢奸奴才，澆灌出了全世界最大的奴民民族。

  “六四”前夜，柴玲在天安門廣場，就象譚嗣同一樣慷慨激昂，堅決不撤，口口聲聲要以流血喚醒國人，結果中共鄧小平一夥“六四”大屠殺的人血卻最為有效地嚇倒了國人，“六四屠殺”後三十多年來中國再無街頭民主運動，直至今日。

  譚嗣同不懂的是：變革者的血無法激勵民眾，只有變革的勝利和鎮壓變革者的滾滾人頭，才能激勵民眾起來反抗：

  英王查理一世被砍了頭，結果英國再無暴君；英國雖然再無暴君，卻出了一個比國王更殘暴的克倫威爾；結果復辟成功的查理二世把克倫威爾毀墓梟首示眾，並以牙還牙地把克倫威爾的八名親信都砍了頭，從此英國政壇再無克倫威爾式的獨裁惡鬼；

  法王路易十六被當作暴君砍了頭，比路易十六殘暴得多的羅伯斯比爾又被“熱月黨人”砍了頭，於是法國再無暴君和專制流氓（拿破崙一世和三世搞的是開明專制）；

  鮮有人認得：法國民眾今天強烈的反強制疫苗造反精神，與把路易國王和羅伯斯比爾送上斷頭台的精神是一脈相承的。

  斯大林死後，遭赫魯曉夫全盤否定，連屍體都被遷出了紅場，所以蘇聯有戈氏而無斯大林第二；中共國始終供奉着毛澤東，所以今天無戈氏而只有毛澤東二世：習近平。

  宋朝之後，中國人很缺乏以牙還牙、報仇雪恨的不依不饒精神，卻一而再地“以德報怨”，袁世凱對殺漢人殺得人頭滾滾的愛新覺羅家待如上賓，年薪四百萬兩白銀，蔣介石對投日漢奸統統槍斃，卻對侵華日軍“以德報怨”（連斯大林對德國都敢公開喊出“血債血還”，蔣介石卻要以德報怨），還比中共還先免了日本的戰爭賠款...這些個惡人不得惡報的現象，中國老百姓都看在眼裡，既然中國的歷史，儘是恥辱不得雪、大仇不得報、怨氣不得舒、戾氣不得泄的歷史，試問還有更多的人會較真嗎？民族還會有強的凝聚力嗎？作惡的統治者和群體還有顧忌嗎？

  滿遺把種族屠殺洗成“民族融合”，中共“六四”屠城說成“六四平暴”，滿、共之所以敢如此囂張，不就是因為歷史上滿酋和共酋從沒有誰遭現世現報——被送上斷頭台？因此肆無忌憚。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秦朝滅亡時，項羽把秦王室殺光，至此漢家王朝再無暴秦；中國人需要撿回把倒台統治者送上斷頭台的精神：先報仇雪恨，再談寬恕之道；因為在仇恨未雪，怨氣不舒的情況下，任何寬恕都是虛偽的、病態的、有毒的。

    曾節明 2021.11.24 雪停凌晨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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