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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者陷阱下的馬格尼茨基法案威力
送交者: 高勝寒 2022年04月08日01:19:24 於 [天下論壇] 發送悄悄話

俄羅斯暴君普京,罔顧國際警告,悍然軍事侵略烏克蘭。以美國與歐盟為主的西方世界,激烈的反應,是空前絕後的。

在軍事上,美國與歐盟聯手,強力支持和援助烏克蘭,對抗俄羅斯的野蠻侵略。在政治上,美國與歐盟開始執行外交孤立俄羅斯,與對俄羅斯、普京和他寡頭們,包括禁運、禁飛、禁貿易、禁軍事和軍事物資援助的全面經濟制裁。

俄羅斯寡頭們,必然會因被普京連累而倒霉 ,在個人利益衝突下,勢必奮起清除貪污腐敗的暴君。

經濟制裁將導致俄羅斯淪落為三流國家,一個多月的烏俄戰爭,俄羅斯死傷四萬餘人,雙方元氣大傷。

即使目前結束戰爭,四十五天的消耗,俄羅斯需要三年時間,才能恢復元氣。當然烏克蘭更慘,需要十五年的時間,才能恢復戰前水平。

烏俄戰爭的副作用,已經開始傷害兩國的利益。烏克蘭總統澤蘭斯基,在美國佛羅里達州陽光島海灘(Sunny Isles Beach)三千萬美元豪宅,和十五億美元銀行存款的說法,此起彼伏。

普京把自己貪污腐敗成身價兩千億美元的世界首富事實,將使俄羅斯軍人不知為何而戰,調轉槍頭剷除獨裁暴君的傳說,呼之欲出。

美國是一個法治之國,凡事皆要依法行事。拜登總統宣布制裁普京和俄羅斯,有三大法律依據,一是《美國總統第13818號行政命令》,二是《馬格尼茨基法案(The Magnitsky Act)》,三是《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The Global Magnitsky Human Rights Accountability Act)》。

其中2012年12月14日開始生效的《馬格尼茨基法案》,是“落日條款”。這指的是有時間性的聯邦法律,期限一到,如果沒有依法延期的話,立即自動失效。

“落日條款”是美國人民常用的法律概念,多用於婚前協議,因為這有助於婚姻的互相信任度。美國國會通過的制裁外國政府的法律,絕大部分都是“落日條款”。

《馬格尼茨基法案》是簡稱,全名是《俄羅斯和摩爾多瓦廢除傑克遜-瓦尼克和謝爾蓋·馬格尼茨基法治責任法案(Russia and Moldova Jackson–Vanik Repeal and Sergei Magnitsky Rule of Law Accountability Act of 2012)》。

法案的源頭,是針對普京謀殺俄羅斯律師馬格尼茨基(Sergei Magnitsky)的懲罰法律。

馬格尼茨基是俄羅斯費爾斯通鄧肯律師事務所(Firestone Duncan)的一員稅務顧問。

這是一家由美國人費爾斯通(James Firestone),和鄧肯(Terry Duncan)開設的律師樓。他們的大主顧之一。是英美富商布勞德(Bill Browder)和薩夫拉(Edmond Safra),在1996年創辦的冬宮資本管理公司。這是一家自稱是開明激進的現代化公司。

總部設在英吉利海峽根西島(Guermsey),在莫斯科、倫敦、開曼群島都有辦公室,提供全球性金融服務。

這家用西方經營理念,在俄羅斯開展業務,獲得空前成功,從1996年至2007年之間,獲利2,697%。

冬宮資本管理公司,沒有按照俄羅斯國情,利用賄賂權貴的勢力,去共享貪污腐敗成果,就註定了悲劇的命運。

冬宮資本管理公司,在揭發幾家俄羅斯公司的貪污腐敗醜聞後,終於動了俄羅斯寡頭們的奶酪,報復打擊,隨風而至,首當其衝的就是布勞德。

其實布勞德非但不反普京,還是他的政治支持者。 由於阻擋了普京的財路,導致被視為仇視俄羅斯的階級敵人。

布勞德家族與共產黨有着淵源流深的關係。他在美國出生的祖父羅素(Russell Browder) ,是美國共產黨自1934至1945年間的黨主席兼總書記,干的勾當,就是要推翻美國的資本主義政治體系。

1944年,國際共產解體後,又投機地推出“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和平共存”說法,被美國共產黨開除,變成了被拋棄的政治小丑。

羅素有三個兒子,菲利克斯(Felix), 威廉(William)、安德魯(Andrew),全是當代赫赫有名的數學家。

雖然羅素曾兩度代表美國共產黨,出馬競選總統,極其風光一時,但最後落得晚景淒涼,窮苦潦倒,靠在普林斯頓大學當教授的兒子威廉接濟,才沒有流落街頭。1973年6月27日死在普林斯頓,作孽一生,居然活了八十二歲。 

在俄羅斯把自己撈成了擁有一億美元身家的布勞德,因揭發普京和他寡頭的貪污腐敗而被整肅。2005年11月13日,普京用“危害俄羅斯國家安全”為理由,將他驅逐出境,自此被拒絕進入俄羅斯。

普京和他的寡頭,並沒有因為布勞德的離境而停止封殺行動,決定要斬草除根,趕盡殺絕。2007年6月4日,普京派了二十五個特務,將莫斯科的冬宮資本管理公司抄了家。

心狠手辣的普京,當然不會放過代理冬宮資本管理公司的的費爾斯通鄧肯律師事務所。在同一時間,也出動了二十五個特務,將費爾斯通鄧肯律師事務所抄了家。

特務們將抄家時獲得的原始資料,技術刪改後,作為犯罪證據,提起貪污漏稅刑事公訴,將布勞德判了個九年監禁。

這使布勞德從不受歡迎人物,變成了刑事通緝犯。一直擔任費爾斯通鄧肯律師事務所稅務主管的馬格尼茨基,自然成為打擊報復的靶子。

普京和他寡頭們,利用霸占冬宮資本管理公司旗下的三家公司,從俄羅斯國庫中,安排了兩億三千萬美元的欺詐性稅務退款。

馬格尼茨基公開揭發後,他的悲劇命運開始了。2008年11月14日,普京以“陰謀勾結冬宮資本管理公司”莫須有罪名,將他刑事拘捕,丟進莫斯科布提爾卡監獄(Butyrka prison),長達十一個月之久。

既不檢控也不釋放,更不允許馬格尼茨基會見律師和家人。長期的肉體折磨和營養不良,徹底摧毀了馬格尼茨基的健康,在監獄中,馬格尼茨基患得了膽結石、胰腺炎和結石性膽囊炎,需要開刀治療。

布提爾卡監獄在2009年6月,批准了他開刀治療的申請,但只說不練,沒有了下文,主要原因,不是治不治病,而是要馬格尼茨基的命。

拖延了幾個月,馬格尼茨基居然沒有配合着自動病故, 普京不滿意了,於是決定要他自動消失。

2009年11月12日,普京派了八個親信特務,潛到監獄裡,將馬格尼茨基綁在一張床上,用塑膠棍子,將他活生生打成半死,四天后死亡,年僅三十七歲。

布提爾卡監獄公布死因是“腹膜破裂”,後來覺得這種死法不太妥當,會引起誤會,於是又改為“心臟病爆發”。

馬格尼茨基之死,在俄羅斯境內引起政治風暴,馬格尼茨基家人,聘請了著名律師戈羅霍夫(Nikolai Gorokhov),準備訴之司法,討還公道。

在貪污腐敗獨裁專制的暴君眼裡,任何討還公道行為,一律視為尋釁滋事的犯罪。戈羅霍夫還未行動,就忽然自我昏迷,被人從四樓露台,推落地面,摔成重傷。活命要緊,當然,討還公道云云,也就煙消雲散了。

除了戈羅霍夫之外,還有另外的八位律師,也因參與揭發馬格尼茨基黑暗事件,而被自動死亡。

2010年末,歐盟通過制裁俄羅斯六十位涉案官員的立法,禁止進入歐盟境內。加拿大國會同時跟進,通過議案禁止向謀殺馬格尼茨基的俄羅斯涉案人員,簽發任何形式的簽證。殘暴的普京,開始被西方文明社會唾棄。

布勞德在俄羅斯十年,撈了一億美元的身家,他的冬宮資本管理公司在巔峰期,曾管理着四十五億美元的資金。

好友馬格尼茨基之死,與自己被普京和寡頭們的迫害,使他不再沉默。在全力遊說美國國會通過立法制裁普京和俄羅斯期間,得到了眾議院歲入委員會主席、密歇根州聯邦參議員坎普(David Camp),和亞利桑那州聯邦參議員麥凱恩(John McCain)的鼎力支持。

眾議院歲入委員會(Committee on Ways and Means),是眾議院二十個委員會之一,管理美國的稅收和貿易等事務,是眾議院最有權勢的委員會之一。

2012年7月19日,坎普向眾議院歲入委員會,提出制裁俄羅斯和普京的立法動議。2012年11月16日,美國眾議院,以三百六十五票同意四十三票反對通過。

2012年12月6日,美國參議院以九十二票同意四票反對通過.

2012年12月14日,歐巴馬總統將之簽署成美國聯邦公眾法典,是為俗稱的《馬格尼茨基法案》。

這條法案的主旨,是授權美國政府,制裁在世界任何地方,涉嫌侵犯人權的外國政府官員。2013年4月23日,白宮高調宣布制裁十八名殺害馬格尼茨基的俄羅斯官員。

其中包括俄羅斯特維爾地區法院法官克里沃魯奇科(Aleksey Krivoruchko)、莫斯科第二十八號稅務局長斯捷潘諾娃(Olga Stepanova)、莫斯科地區法官斯塔西娜(Yelena Stashina)、俄羅斯總檢察長辦公室監督司副司長佩切金(Andrey Pechegin) 等。

克里沃魯奇科是普京最聽話的法棍,最拿手的好戲,就是輕易地按照主子的意願,找到陷害敵人的法律依據。

斯捷潘諾娃素有“稅務公主”的外號,她的貪污腐敗,可以使西方世界的貪污腐敗,看起來像顆花生米:她老公斯捷帕諾夫(Vladlen Stepanov ),僅僅是個建築地盤工頭,借着斯捷潘諾娃是稅務局老大官職,死命猛撈公款,直接電匯到瑞士銀行。

斯捷潘諾娃曾一次過”批准”退稅”一億五千五百萬美元。

在俄羅斯的房產,共值三千八百萬美元,斯捷帕諾夫辯說,這是合法打工得來的,但他在公開的報稅記錄上,只是了了的年薪三萬八千三百八十一美元。

佩切金是普京的忠實打手,曾二十次悍然拒絕馬格尼茨基的保外就醫人道申請。

斯塔西娜法官是說不專業戶,包括馬格尼茨基死前四天的申請,一律說不。

普京和寡頭們必須將馬格尼茨基置之於死地的導火索,是他在2008年10月,連同鐵證,入狀莫斯科法院地區法院,檢舉法官、稅務局長和政府官員,貪污腐敗兩千三百萬美元。

因為普京是他們的總後台,貪官們就肆無忌憚地貪污腐敗。馬格尼茨基在揭發這些貪腐勾當時,就已經有了成為烈士的心理準備。

在馬格尼茨基死後,布勞德全力以赴地干兩件事:

第一,到處揭發人類公敵普京的貪污腐敗廬山真面目,全球首富和兩千億美元身價,就是他爆的料。

第二,遊說美國國會制裁普京和俄羅斯,終成《馬格尼茨基法案》。

《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是夾雜在《2017年國防授權法案》裡面的聯邦法律。

這條凌厲的制裁法案,授權美國政府,發現外國暴政的法外處決、貪污腐敗、侵犯人權時,可以依法實行包括凍結、充公個人與政府的資產。

普京對於美國通過並執行《馬格尼茨基法案》,非常不高興,下令報復:第一,不再允許美國人領養俄羅斯孤兒,第二,宣布了一批禁止進入俄羅斯的美國人名單,第三,莫斯科法庭宣判已經死了的馬格尼茨基,他的貪污漏稅陰謀賣國等罪名,全部成立。

普京的嘴巴強硬,但是身段卻柔軟。他知道自己有多少黃金鈔票藏在美國和歐洲,於是暗中聘請紐約市曼哈頓的高盛集團公司為掩護,實際上是聘請了杜伯斯坦(Kennth Duberstein)為公關,負責遊說國會,撤銷《馬格尼茨基法案》。

杜伯斯坦是里根總統的白宮幕僚長,後來出任波音、美國證券交易所等顧問,靠政治拉皮條而發家致富。

杜伯斯坦已經在2022年3月2日死了,活了七十七歲。杜伯斯坦拿了普京的錢,但沒有辦成事。

普京並沒有死心,在川普與拜登爭奪白宮寶座之間,又派了俄羅斯女所謂律師韋塞爾尼斯卡婭(Natalia Veselniskaya)來美國忽悠,主要任務就是要打掉《馬格尼茨基法案》。

韋塞爾尼斯卡婭看準了川普喜歡謠言和陰謀的個性,於是有了2016年6月9日,與小川普和庫什納,在紐約川普大樓閉室密談,提供希拉里.克林頓黑材料的醜聞。

事後小川普對韋塞爾尼斯卡婭的提議,讚不絕口地說:“我喜歡!”。

2016年12月23日開始生效的《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是由新澤西州共和黨史密斯眾議員(Chris Smith),和馬里蘭州民主黨卡丹參議員(Benjamin Cardin)為主導成案的,因而是一條跨黨派的重要立法。

由於《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制裁的對象,是外國國家和官員,立法以來,已經有包括中國和土耳其等五十餘國的腐敗官員被制裁。

2020年7月9日,美國財政部外國資產控制辦公室宣布,全面制裁中國新疆和西藏四個侵犯人權的共產黨:

新疆自治區黨委書記、原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陳全國;

中共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朱海侖;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副主席、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廳長王明山;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副廳長、黨委委員,自治區黨委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霍留軍。

《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並沒有忘記在香港作孽的港八路們。

2020年8月7日,美國財政部宣布全面制裁香港十一個禍港份子:

香港特首林鄭月娥;

香港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香港警務處處長、保安局局長鄧炳強;

香港政制及內地事務局長、入境事務處長曾國衞;

香港維護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香港政務司司長李家超;

國務院港澳辦副主任、中共中央香港工委書記兼香港中聯辦主任、香港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委員會國家安全事務顧問駱惠寧;

維護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香港特別行政區律政司司長鄭若驊;

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主任、黨組書記,中央港澳工作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夏寶龍;

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副主任、中央港澳工作領導小組成員張曉明;

中共廣東省委常委兼秘書長、國務院駐香港維護國家安全公署署長鄭雁雄。

看來這些禍害香港黨棍們,要為藏在歐美的黑金多禱告了。

2015年10月20日,布勞德出版了一本四十二章,四百一十六頁的《紅色通緝令(Red Notice)》暢銷書,這本副題是《一個關於高額金融、謀殺和一個人為正義而戰的真實故事(A True Story of High Finance, Murder, and One Man’s Fight for Justice)》,將普金和他寡頭們的貪污腐敗醜聞,與如何謀殺揭發黑暗的馬格尼茨基內幕,毫無掩飾地公布於世,為《馬格尼茨基法案》奠定了輿論基礎。

布勞德在《紅色通緝令》的第一章就說:

“多年來,我的主要投資方式,一直是股東激進主義。

在俄羅斯,這意味着挑戰寡頭們的腐敗。在共產主義垮台後,二十多人偷走了該國百分之三十九的土地,幾乎一夜之間成為億萬富翁。

寡頭們擁有在俄羅斯股票市場交易的大部分公司,他們經常盲目地搶劫這些公司。”

《紅色通緝令》指出:

“自蘇聯解體以來,寡頭們策劃了一場經濟政變,接管了俄羅斯的大部分製造業。

他們相互競爭,並與俄羅斯政府爭奪控制權和影響力。

有時,他們榨取自己公司的資源,為這些衝突提供資金,或者純粹出於貪婪,或者損害自己的公司,以阻止外國的投資者。”

《紅色通緝令》的出版,和《馬格尼茨基法案》的面世,使布勞德成為普京和他寡頭們的頭號敵人。

布勞德於1964年4月23日,在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出生,在芝加哥成長,在俄羅斯發跡。

布勞德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思想家,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在俄羅斯的行為,就像所有在獨裁暴政體系下的商人一樣,偷稅漏稅和將資金非法轉移海外,乃屬家常便飯,何況他曾是普京的最大政治支持者。

兩人翻臉後的醜陋,可從2018年7月16日,普京和川普在芬蘭赫爾辛基碰頭時,顯示出來。

普京咒罵說:“例如,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我們可以提起布勞德先生。 布勞德先生的商業夥伴,在俄羅斯賺取了超過 十五億美元,並且從未在俄羅斯或美國繳納過任何稅款,但這些錢卻逃出了俄羅斯後轉移到美國。

他們向希拉里·克林頓的競選活動提供了巨額資金,即四億美元。 這就是他們的個人情況。 捐款本身可能是合法的,但賺錢的方式是非法的。 因此,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些美國情報官員伴隨並指導了這些交易。”

普京的話是不能相信的,四億美元之說,顯然是錯誤,布勞德沒有那麼多的錢,克林頓也不敢接這麼多的錢。

唯一可以感到的,就是普京痛恨布勞德的咬牙切齒之聲,隔山可聞。

1998年,布勞德宣布放棄了美國國籍,1999年,歸化成英國公民。他自己宣布的理由,是“對美國的法治產生了不好的感覺”,因為他的家人,“在 1950 年代受到美國當局的惡毒迫害,特別是他的共產主義祖父羅素,在麥卡錫主義時代,曾兩次入獄。”

其實在富麗堂皇說辭的骨子裡,還是金錢問題作怪:他是為了避免美國公民,必須交納海外收入的稅金,而放棄美國國籍。

與《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並駕齊驅的,是《美國總統第13818號行政命令》。

川普在任四年,包括一些非法的排斥穆斯林入境的種族歧視行政命令在內,只簽發了兩百二十個行政命令,大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官樣文章,沒有什麼歷史價值,唯獨2017年12月20日簽發的《第13818號》,則強差人意。

《美國總統第13818號行政命令》之所以能夠拿得出台面,全是因為搭上《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順風車之故。

《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講究的是人權,偏偏人權正是川普最討厭的東西。

《美國總統第13818號行政命令》開卷就不忘吹捧自己說:“我,美利堅合眾國總統唐納德·川普發現,侵犯人權和腐敗的普遍性和嚴重性,全部或大部分源自美國境外,例如實施或指揮的本命令附件中所列人員的行為,其嚴重程度,已達到威脅國際政治和經濟體系穩定的範圍。

侵犯人權和腐敗,破壞了構成穩定、安全和正常運轉社會重要基礎的價值觀;對個人造成毀滅性影響;削弱民主制度;降低法治;使暴力衝突長期存在;為危險人員的活動提供便利;並破壞經濟市場。

美國尋求對那些嚴重侵犯人權或參與腐敗的人,施加切實和重大的後果,並保護美國的金融體系免受這些人的濫用。

因此,我確定世界各地嚴重的侵犯人權和腐敗行為,對美國的國家安全、外交政策和經濟構成了不同尋常的威脅,我特此宣布國家緊急狀態,以應對這種威脅。

以下人員在美國境內、今後進入美國境內、或現在或以後由任何美國人擁有或控制的所有財產和財產權益,均被凍結,並且不得轉讓、支付、出口、撤回或以其他方式處理。”

被制裁者的確定,是第一,“由財政部長與國務卿和司法部長協商,確定的任何外國人”

第二,“對嚴重的侵犯人權行為負責或同謀,或直接或間接從事嚴重的侵犯人權行為”。

第三,“現任或前任政府官員,或代表該官員或代表該官員行事的人,負責或共謀或直接或間接從事貪污,包括挪用國有資產、徵用私人資產以謀取私利、與政府合同或開採自然資源有關的貪污或賄賂,與轉移或者協助轉移腐敗所得。”

又特別強調說: “對於那些財產和財產權益根據本命令被凍結的人,他們可能在美國具有憲法地位,我發現由於能夠即時轉移資金或其他資產,應事先通知這些人採取措施根據該命令採取的措施,將使這些措施無效。因此我確定,無需事先通知根據本命令作出的列名或決定。

在《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和《美國總統第13818號行政命令》威力下,美國政府已經對二十九個國家,作出禁運的制裁:

阿富汗、白俄羅斯、布隆迪、中非共和國、中國、科特迪瓦、克里米亞地區、古巴、塞浦路斯、剛果民主共和國、厄立特里亞、海地、伊朗、伊拉克、吉爾吉斯斯坦、老撾、黎巴嫩、利比里亞、利比亞、緬甸、朝鮮、巴勒斯坦領土、俄羅斯、盧旺達、索馬里、南蘇丹、斯里蘭卡、蘇丹、敘利亞、委內瑞拉、也門、津巴布韋。

美國政府首次凍結外國政府在美資產的案例,是1979年的伊朗。為了報復伊朗暴力推翻巴拉維王朝,和扣押美國人質,卡特下令凍結伊朗在美國的資產。

美國在凍結伊朗的一百二十億美元在美資產後,又發現伊朗政府在紐約曼漢頓第五大道,擁有一棟價值十億美元的大樓,於是也將之凍結。

聯合國跟進美國,也在南韓凍結伊朗七十億美元、在伊拉克凍結伊朗六十億美元、在中國凍結兩百億美元、在日本凍結十五億美元、在盧森堡凍結十六億美元的資產。

被美國政府制裁的,還有普京娜(Maria Putina)、季霍諾娃 (Katerina Tikhonova)、俄羅斯安全委員會全體成員、俄羅斯總理米舒斯京(Mikhail Mishustin)、前總理梅德韋傑夫(Dmitry Medvedev)、外交部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私營的阿爾法銀行(Alfa Bank),和公營的儲蓄銀行(Sberbank)。

普京娜是普京與他前妻奧切雷特納亞(Lyudmila Ocheretnaya)的長女,於1985年4月28日,在俄羅斯聖彼得堡,現稱列寧格勒出生。莫斯科國立語言大學畢業,在聖彼得堡國立大學取得國際經濟學位。

普京娜為人謙虛低調,與德國男朋友法森(Jorrit Faassen),住在荷蘭南方城市福爾斯霍滕一棟公寓的頂樓。

季霍諾娃是普京的次女兒。她於1986年8月31日,在德國德勒斯登(Dresden)出生。

季霍諾娃的丈夫沙馬洛夫(Kirill Shamalov),是德國裔俄羅斯人,一個無惡不作的政治流氓,他父親尼古拉(Nikolai Shamalov)雖然是牙醫,但也是專為普金洗錢的俄羅斯銀行(Rossiya Bank)大股東。

沙馬洛夫靠着普京女婿的關係,到處招搖撞騙,但誰也不敢招惹他,因為他老爸是普京的死黨。

沙馬洛夫在三十二歲時,就成為俄羅斯最年青的億萬富豪。成為普京女婿後,借風使舵,僅用一百美元的價格,就購買了西布爾綜合石化公司(SIBUR)價值三億八千八百美元,百分之三點八的股權。不出幾天,他又宣布擁有了價值二十億美元,百分之二十一的西布爾股權。

西布爾綜合石化公司,是管理俄羅斯石油和天然氣業務為主的肥缺生意。肥水不流別人天,普金就將沙馬洛夫變成了副總裁。

2018年3月24日,美國財政部宣布,對沙馬洛夫等二十三個俄羅斯人,施行全面經濟制裁。今年二月,普京侵略烏克蘭後,英國也宣布制裁沙馬洛夫。

2018年1月,沙馬洛夫與季霍諾娃離婚,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知道季霍諾娃背後站着的是誰,當然不敢耍賴,乖乖的忍疼分了一半財產,給也不是省油燈的季霍諾娃。

季霍諾娃是稀有而冷門的雜技舞蹈家。

2022年4月6日,美國財政部以,“季霍諾娃是俄羅斯聯邦政府國防工業的技術主管”理由,宣布制裁她兩姐妹。

在白宮新聞記者會上,有記者問:制裁普京成年孩子的意義是什麼?

白宮發言人回答說,因為她們有可能替普京藏着一些財富。

美國政論家、《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倫敦大學學院政治系副教授、政治學家克拉斯(Brian Klaas),出版了四本暢銷書:

2016年的 《暴君的同謀:西方如何幫助和教唆民主的衰落 (The Despot’s Accomplice: How the West is Aiding and Abetting the Decline of Democracy)》

2017年的《暴君的學徒:唐納德特朗普對民主的攻擊(The Despot’s Apprentice: Donald Trump’s Attack on Democracy)》

2018年的《如何操縱選舉(How To Rig An Election)》

2021年的《腐敗:誰獲得權力以及它如何改變我們(Corruptible: Who Gets Power and How It Changes Us)》

2022年3月16日,克拉斯在《大西洋雜誌(The Atlantic)》,發表了《弗拉基米爾·普京陷入獨裁者陷阱(Vladimir Putin Has Fallen Into the Dictator Trap)》,真是一篇一針見血的超好文章。

其中評論烏俄戰爭說:“在幾周的時間裡,普京 — 最近被川普稱為‘戰略天才’ — 設法重振北約,統一分裂的西方,將烏克蘭鮮為人知的總統,變成全球英雄,破壞俄羅斯經濟 ,並鞏固他作為殘暴戰犯的遺產。

他怎麼算錯了這麼多?要回答這個問題,你必須了解獨裁者周圍的權力和信息生態系統。 十

多年來,我研究和採訪了全球各地的暴君。

在我的研究中,我一直遇到一個頑固的神話 — 精明的強人,理性的、精於算計的暴君。

他可以打持久戰,因為他不必擔心討厭的民意調查,或憤怒的選民 。

這一觀點,我們所選擇的領導者表明,對於在未來十年沒有匹配,而不是明年選舉中的暴君, 現實不符合那個樂觀的理論。

像普京這樣的獨裁者,最終屈服於所謂的‘獨裁者陷阱’。

他們用來保持權力的策略,往往會引發他們最終的垮台。他們只聽阿諛奉承的人,得到不好的建議。他看不到威脅的到來,直到為時已晚。

許多錯誤估計的獨裁者在棺材中離任,這種可能性使他們更有可能加倍下注。

暴君很早就播下了自己滅亡的種子,當時他們第一次面臨,在允許言論自由和保持對權力的鐵腕之間的權衡。

從獨裁者的角度來看,進入王宮後,鎮壓異議和監禁對手往往是理性的:它創造了一種有助於建立和維持控制的恐懼文化。

但這種恐懼文化是有代價的。

對於我們這些生活在自由民主國家的人來說,批評老闆是有風險的,但我們不會被送往古拉格,或眼睜睜地看着我們的家人受到折磨。

在專制政權中,威權顧問向權力說真話值得嗎?結果,暴君很少被告知他們的愚蠢想法是愚蠢的,或者他們考慮不周的戰爭很可能是災難性的。

提供誠實的批評,是一種致命的遊戲,大多數顧問都避免這樣做。敢賭的人,終究會輸,被淘汰。

因此,隨着時間的推移,留下來的顧問,通常是些應聲蟲,他們表現得像搖頭丸,當暴君勾勒出一些瘋狂的計劃時,他們會點頭附和。

即使有這些看似忠誠的親信,暴君也面臨兩難境地。

古希臘哲學家色諾芬(Xenophon of Athens)寫道,暴君是不可避免的悖論:

“暴君永遠不可能相信他自己是被愛的,反對暴君的陰謀,無非來自那些假裝最愛他們的人。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暴君們創造了忠誠度測試,殘忍的字謎來區分真正的信徒和覬覦者。

為了得到信任,顧問必須代表政權撒謊。那些不眨眼就重複荒謬主張的人,會被認為是忠誠的。

任何猶豫的人,都被認為是嫌疑人。例如,在金正恩的朝鮮,謊言變得越來越荒謬。一旦謊言被廣泛接受,個人忠誠度測試的價值就會下降。

一旦每個人都知道,金正恩在他三歲時就學會了駕駛,就必須出現一個新的、更極端的謊言,才能使考試達到目的。循環重演,個人崇拜誕生了。

普京身邊的很多人,都理解這種動態,這就是為什麼他們,願意照搬普京的古怪說法,即烏克蘭的猶太總統澤連斯基,正在主持一個‘新納粹’國家。

如果你有一位獨裁風格的領導人,這種神話也可能發生在民主國家。想想有多少共和黨人,相互支持川普關於 2020 年大選的謊言,以證明他們的巨大善意。

但為了繼續掌權,暴君們不得不擔心的,不僅僅是他們的顧問和親信,他們也必須贏得、恐嚇或脅迫他們的民眾。

這就是獨裁者投資國家贊助媒體的原因。

在俄羅斯,國家甚至提供假總統候選人,他們假裝在被操縱的選舉中反對普京。

這種控制機制是有代價的。一些被國家宣傳洗腦的公民,會支持一場註定會適得其反的戰爭。

專制國家不存在可靠的民意調查。像普京這樣的暴君,無法準確了解本國人民的態度。

獨裁者開始相信他們自己的謊言,不斷重複並由國家控制的媒體進行宣傳。這可能有助於解釋為什麼普京最近的講話,以精神錯亂的咆哮着稱。

他的思想很可能已經屈服於自己的宣傳,創造了一種扭曲的世界觀。正如川普所說,入侵烏克蘭,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精明’舉措。

一個人掌權的時間越長,他們就越開始對所謂的‘幻覺控制’產生一種感覺,一種錯誤的信念,即他們可以控制的結果,比他們實際控制的要多得多。

這種妄想在獨裁政權中尤其危險,在獨裁政權中幾乎沒有制衡、沒有任期限制或自由選舉來將某人趕下台。

一些俄羅斯專家,例如希爾(Fiona Hill),最近表示,普京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孤立無援的,他不斷仔細研究失去的俄羅斯’帝國’的舊地圖。

累積起來,可以想象這些因素,是如何結合起來,讓普京相信他在烏克蘭的野蠻失誤,是一個好主意。

當暴君搞砸時,他們需要注意自己的背後。他們可能成為獨裁者陷阱的受害者。

為了粉碎潛在的敵人,他們必須要求忠誠並打擊批評。但他們這樣做得越多,他們收到的信息質量就越低,他們就越不能信任那些聲稱為他們服務的人。

即使政府官員得知推翻獨裁者的陰謀,他們也可能不會分享這些知識。這被稱為“真空效應”。

這意味着威權總統,可能只有在為時已晚時,才知道政變企圖和政變。

這就提出了一個應該讓普京夜不能寐的問題:如果寡頭們最終對他採取行動,會有人警告他嗎?

與許多暴君一樣,普京的行為並不完全理性。他居住在一個奇幻世界,周圍都是不敢挑戰他的人,他的心智已經被暴君毒害了二十多年。他在烏克蘭犯了一個災難性的錯誤 — 這可能會證明他會垮台。

民主並不完美,很亂,它可能是短視的。包括美國在內的許多強大的民主國家,功能失調。但至少我們的領導人,面臨着真正的限制,他們的誤判,面臨着真正的阻力,以及來自民眾的真正批評。

至關重要的是,當我們的領導人,開始表現得不合理或不負責任時,有一種內置機制,可以取代他們。

這就是為什麼是時候拋棄‘精明’強人或地緣政治‘天才’獨裁者的神話了。普京已經成為獨裁者陷阱的受害者,並證明他兩者都不是。”

筆者認為這是最能代表西方學術界,公正地觀察出烏俄戰爭性質的客觀論證。

克拉斯在《弗拉基米爾·普京陷入獨裁者陷阱》指出的暴君特性,非普京一人獨有的特徵,用這個標準,來觀察古今中外,人不分種族,地不限南北,所有的獨裁暴君寡頭,無一例外,無一不是普京。

普京在“獨裁者陷阱”下,錯誤地侵略烏克蘭,也會在“獨裁者陷阱”下錯誤地奔向深淵。

得道多助。普京在布查等三處的滅族式屠殺,不僅是自絕於文明世界,也激發了三十五個文明國家的同仇敵愾,今天的世界文明,絕對不能容忍普京式的種族屠殺:三天就驅逐了一百九十五名俄羅斯外交官。

三十五個文明國家聯手,將大量的現代化武器和援助,湧進了烏克蘭。幾乎所有文明國家都採用的《全球馬格尼茨基人權責任法案》,正是“獨裁者陷阱”的蝴蝶效應。

澤蘭斯基從悲情哀求,到主動求和,到烏東克米尼亞歸屬可談,到領土不談,到不共戴天,再到烏克蘭除了勝利之外不接受任何妥協,士氣如虹,錢糧軍備俱足,在美英歐盟北約等三十五個國家力量的強力援助下,註定“獨裁者陷阱”的判斷,就是屠夫普京要在烏克蘭的下場。


高勝寒 2022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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