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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dy牧師:以神學翻譯為志業(ZT《教會》雜誌)
送交者: nngzh 2019年08月26日04:33:38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以神學翻譯為志業

文/ Eddy

 

前言:神學翻譯生態圈之現狀

 

2016年夏天,我的一位同學從哥倫比亞國際大學畢業,即將回到一線的宣教工場去服事。臨行之前,我們有一次聊天提到神學翻譯的話題,她的一席話對我頗有觸動。她說:“以漢語為母語的基督徒已經好幾千萬。任何好的譯作,潛在的受益人群都極為龐大。這不像某些小語種的未得之民,大概翻譯好聖經就行了;漢語的神學翻譯,是值得投入極大的熱情做好的。Eddy,我自己不是做神學翻譯的料,但我認為你的工作非常重要。”

從前我一向以神學翻譯為“織帳篷”的手段,憑着自己的手快、翻譯質量尚可,掙點生活費來貼補牧會和宣教的事工。但是從那天起,我開始認真思索“以神學翻譯為志業”的可能性,以及上帝在這個事工上對我、對我的團隊、對我的“跨文翻譯”公司的呼召以及我們的使命。

然而,目前神學翻譯的狀況頗不如人意。我自己是從信主以來就很少看中文翻譯的神學作品,偶一為之也常常看出許多翻譯質量不佳之處,以至於後來我一聽說某書的譯者不是我認識的有限幾位高水平譯者,心中先就存疑,必要尋找原文對比之後才下結論。於是,目前的漢語神學翻譯領域出現了很大的矛盾:一方面目前的漢語神學界無法產出足夠的高水平神學著作;另一方面,神學翻譯的質量相當之差,很多時候令人不知所云,或者與原文差異較大以致引入了錯誤的神學理解。[1]

因為我擔任過幾個大型神學翻譯項目的主編,所以與不少譯者合作過。我自己也是從最低級的譯者開始做起,深知一線譯者的難處。同時,我作為主編和項目管理者,既需要僱傭譯者,也需要和發出項目的機構或事工打交道,對他們的難處也略知一二。而在牧會和植堂之中,或者作為一個普通基督徒靈修的過程中,我也深刻地體會到中國教會對高水平神學翻譯作品的迫切需要,以及各種濫竽充數的出版物對整個教會事工、信仰生活所造成的並不總是正面的影響。因此,我認識到主內出版機構(負責選題、版權談判、聘請譯者、預備書號、出版發行)、譯者(負責提交高水平的譯作)、教會(因為高水平的譯作而受益,因為低水平的譯作而受到損失)、基督徒(隸屬於地方教會的具體讀者),共同構成一個相互依賴的生態系統。大部分主內出版機構都是由教會或者少數基督徒支持建立的,即使純粹市場化經營,其目標市場也是教會和基督徒;出版機構支付翻譯的費用,請譯者完成翻譯;大部分譯者也是基督徒,很多人還以別的身份參與教會的服事。

但我認為,目前的神學翻譯事工的整個生態環境,存在一些需要生態鏈上各個環節一起參與討論的問題:1)總體上看,出版物質量不高,因為缺乏一群委身在神學翻譯事工上的高水平譯者;2)譯者收入和工作難度、付出的辛勞嚴重不匹配,譯者群體總體上相當年輕、流失嚴重,很少有人在神學翻譯上長期堅持和委身;3)缺乏培養和保留高水平譯者的機制。於是,整個神學翻譯事工的生態構成一種“逆向淘汰機制”:教會對神學翻譯事工的支持不足,導致出版機構舉步維艱;出版機構用較低的酬金請譯者完成翻譯,讓高水平的譯者難以長期堅持服事,大部分會轉行或成為輸出量較低的兼職譯者;高水平譯者的缺位,降低了出版物的水準;低水準出版物在教會和基督徒中獲得較低評價,使得出版機構更難得到充分的支持。

這些問題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並將隨着將來出版政策的收緊而趨於惡化。作為一位以神學翻譯為志業的譯者,神將極大的負擔放在我心裡。本文是我對神學翻譯事工的一些思考,希望藉助這樣的探討,引起教會、基督徒、機構和譯者更多的反思,一起促進神學翻譯事工的發展,使教會和基督徒個人能夠接觸到更高水平的譯作,在屬靈和神學上受益。

 

一、神學翻譯之重要

 

神學翻譯,是耶穌和使徒們所使用的方式,無疑也是讓福音在一種文化中紮根的重要基石。耶穌儘管可能通曉希臘文,但日常與門徒們的對話和講道,大概使用當時通行的亞蘭文(參太27:46;可5:34)。我們如今讀到的“登山寶訓”(太5-7)或“樓上房間的演說”(約 13-17),有很大可能是福音書作者將耶穌本來所講的亞蘭文譯為希臘文呈現給我們的。而舊約聖經的希臘文譯本——七十士譯本,更是主耶穌及使徒們日常所用的聖經。拉丁文的“武加大譯本”,英語的“英王欽定本”或者馬丁·路德的“德文聖經譯本”,可以說奠定了各自語言和文化下的神學基礎。與此相應,漢語的“和合本”聖經,對於中國文化,特別是中國基督教文化的影響,迄今為止很少有別的源頭可以相提並論。

 

教會在真理中的建造,亦得益於神學翻譯。比如早期教父“為從前一次交付聖徒的真道竭力地爭辯”(猶 3),與各種異端殊死論戰,與逼迫教會的文化和政權在護教學上的申辯,以及由此形成的信經、信條和經典,多以希臘文和拉丁文寫成,這些文獻的中文譯本和介紹闡釋大公教會信仰之經典譯作,亦構成中國教會堅持正統、分辨異端的根基性文獻,讓教會在認信大公教會信仰上與普世基督教會有着可靠的共同基礎和共識。若無一百多年來若干漢語譯者殫精竭慮的努力,中國教會的大多數人就無從知曉究竟,無法在先賢聖徒所捍衛過的真理上建造。

宗教改革以來,以德語、法語和英語寫成的若干信條、信經和經典著作,亦構成了新教教會的信仰根基。可以說,若無嚴密精確的漢譯《威斯敏斯特信條》與《威斯敏斯特大小要理問答》,若無經過數次修訂再版的漢譯《基督教要義》,今日中國的改革宗教會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各種基督教神學經典、教材、靈修書籍、歷史文獻、讚美詩、倫理與社會生活各個領域的應用等方面,都有大量重要的著作需要翻譯。對於這種需要,茲舉兩三個例子,略作說明。(為了行文方便,以下僅討論英文著作到漢語的翻譯問題。讀者需要意會,凡提及英文的地方,均指所有潛在需要翻譯的語言。)

第一,現在的許多海外神學院希望將課程漢化,免費或以國內一線傳道人可以接受的水平提供給中國教會,但課程開發進展極為緩慢。因為課程講義容易翻譯,但是幾乎找不到可以替代英文教科書的中文神學著作,也難以找到翻譯水平相當、深度相若的譯作作為輔助讀物。我最近與幾位在讀的中文神學生(同時也是一線牧會的傳道人)交流,他們都有意繼續深造,但都因為擔心圖書資源的匱乏而不願意選擇在線神學項目,更希望去海外神學院學習。因為比起海外神學院10萬冊以上的藏書和數以百計的神學期刊資源,中文神學教育所擁有的資源的確相形見拙。我曾經採用公開的搜索引擎和亞馬遜、噹噹、淘寶等電子商務網站為工具,試圖建立一份目前在中國大陸可以通過公開渠道獲得正版神學翻譯書籍的目錄。經過數月的努力,所得圖書不過萬種。

第二,對於傳道人的講道預備和平信徒希望了解神的話語而言,在工具書、各種程度的注釋書(教牧類、工具類、靈修類等)上遠遠不足以滿足要求,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講台的深度。

第三,網絡上翻譯的各種短文碎片化,質量良莠不齊;正規而整齊的神學/基督教譯作,目前大陸每年出版不過數百種而已(參見幾大出版機構每月的新書推介可知),然而需要量巨大。

基督教會是建立在神的話語啟示上的教會。毫無疑問地說,奠基性的神學翻譯著作,例如“和合本”聖經或者加爾文《基督教要義》這樣的經典譯作,對中國教會產生的積極影響,超乎任何單獨的教會、牧者或神學家。根據某些學者的估計,今後20年內,中國基督徒人數就可能超過美國基督徒人數,成為世界上基督教人口最多的國家。任何一本高質量的譯作,不僅可以惠及數千萬基督徒,而且其中的經典可以流傳數代,奠定將來教會復興的基礎。從這個角度來看,神學翻譯實在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工,值得教會和廣大基督徒加以重視,以禱告和其他手段給予支持。

 

二、良譯難求,竭澤而漁

 

若說神學翻譯對於中國教會來說甚為重要,那麼相對而言,中國教會界從事翻譯事工的優秀譯者則十分缺乏,並且我們缺少對譯者成長的關注,妄論培養。

1、合格的神學翻譯著作甚少

今年4月,我參加了一次紀念“和合本”聖經翻譯出版百年的活動,忝為主題講員之一。按照我的水平和資歷,本來不配在這樣重要的會議上做專題發言,但主辦方直言,目前漢語神學界在“和合本”聖經翻譯的研究上具備水準的研究人員大多出自高校和學術機構,一線牧者中很難見到專注神學翻譯,並對翻譯事工有所思考和發現的人,因此才邀請我從遙遠的重慶過來。

若以此類推,要翻譯高難度、高水平的神學著作,大部分合格的譯者當求諸高等學術機構。但是,事實上高水平的神學翻譯又很難假手於完全不信仰基督教的學者,或者無法穩定委身教會的文化基督徒來完成。

例如,美國的加爾文神學院有一位重要的神學教授名叫普蘭丁格(Alvin Plantinga),是通過認識論來為基督教信仰辯護的一位重要哲學家,也是在福音派基督徒中間少有的能夠和其他哲學家們進行高水平對話的神學家(1981-1982年,他甚至擔任了美國哲學家協會的主席)。正是因為這位神學家在知識論上的重要性,2004年,北京大學出版社出版了他在2000年完成的重要著作——《基督教信念的知識地位》。北大譯本是四位哲學博士合作翻譯的,並經過時任北大哲學系主任的著名哲學家審校。我無意於批評這本書的譯者,僅僅就翻譯質量作簡單的技術探討。首先,較為明顯的是,譯文中有些術語和聖經引用上的問題,比如把《海德堡要理問答》譯為《海德堡的教理問答法》(141頁),但是總體上無傷大雅。其次,若仔細閱讀文字,就會發現全書在整體上行文生澀、帶有比較濃厚的學術味道,也會有一些誤譯,例如下段文字[2]

(以下為技術性討論。若對於讀者而言太過艱深,請直接跳到本節的結論部分,並不影響讀者對本文主要觀點的理解。)

原文Compare belief of this sort with the a priori and memory beliefs I spoke of above. In a certain sense, there isn’t anything to go on in any of the three cases. You don’t accept memory and obvious a priori beliefs on the basis of other beliefs; but you also lack the detailed phenomenological basis, the rich and highly articulated sensuous imagery that is involved in perception. What you do have in all three cases is another kind of phenomenal evidence, what I have been calling doxastic evidence. (In WPF I called it impulsional evidence.) There is a certain kind of phenomenology that distinguishes entertaining a proposition you believe from one you do not: the former simply seems right, correct, natural, approved— the experience isn’t easy to describe (WPF, 190ff.). You have this doxastic evidence in all three sorts of cases (as, indeed, in any case of belief), and you have nothing else to go on. But you don’t need anything else to go on: it is not as if things would be better, from an epistemic point of view, if you believed, say, 2 + 1 = 3 or that you had oatmeal for breakfast this morning on the evidential basis of other propositions, or on the basis of some kind of sensuous imagery more or less like that involved in perception. (I don’t mean that you can’t get more evidence, for something you believe by way of memory, but that you would not necessarily be better off, epistemically speaking, if you believed the proposition in question on the basis of other beliefs or on the basis of sensuous imagery.) The same goes (on the model) for the beliefs of faith: you don’t have either sensuous imagery or evidence from other things you believe to go on; the beliefs are none the worse, epistemically speaking, for that. In fact (on the model) they are all the better for that; they have (or can have) much more firmness and stability than they could sensibly have if accepted on the basis of rational argument or, as in this case, historical investigation; they can also have much more warrant. These beliefs (on the model) are not accepted on the basis of other beliefs; in fact, other beliefs are accepted on the basis of them.
我的譯文(其中的術語與北大譯本保持了一致)請比較我上面討論的先天信念和記憶信念。在某種意義上說,這三種信念都沒有任何前提條件。你不會基於其他信念來接受自己的記憶,更不用說基於其他信念來接受先天信念了;但是你還是缺乏詳細的現象學基礎,缺乏可以感知的豐富而清晰的感官圖像。在這三種信念中,你所有的是另一種現象學證據,就是我稱為信念生成證據(doxastic evidence)的東西(在WPF中,我稱其為驅使式證據,impulsional evidence)。這裡存在某種現象,讓你可以區分你相信的命題和不信的命題:前者看起來似乎是對的、正確的、自然的、可接受的——儘管這種經驗並不容易描述清楚(WPF, 190ff.)。在上述三種信念中,你都擁有這樣的信念生成證據(事實上,在任何信念上你都會擁有這樣的證據),而且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證據。但是你並不需要更多的證據:從知識論的角度看,如果你基於任何其他命題,或者以多少可以感知的某種感官圖像為依據,來接受“2 + 1 = 3”或者“我早餐吃了燕麥粥”這樣的信念,並不會增強這樣的信念之可靠性。(我不是說你不能獲得更多的證據,以支持自己記憶所接受的信念,但是從知識論的角度來說,如果你基於其他信念或感官圖像來接受我們正考察的命題,結果並不必然會更可靠。)(在上述模型中)有關信仰的信念也一樣:你不需要感官圖像或來自別處的證據來接受這樣的信念;從知識論的角度看,缺少類似證據,並不會讓這類信念變得較為劣質。事實上,(在上述模型中)它們反而因此變得更好;比起在理性論證基礎上——或者在這裡,基於歷史調查的基礎上——接受這些信念而言,它們實際上變得(或者可能變得)更堅實穩定;它們也能夠具備更多的保證。(在上述模型中)我們並不是在其他信念的基礎上接受了這些信念;事實上,它們是我們接受其他信念的基礎。
北大譯本的譯文讓我們將這種信念跟我先前說過的先天和記憶信念作個比較。在某個意義下,三者沒有什麼共同之處,你不會基於別的信念來相信某些記憶信念或明顯的先天信念,但是你卻沒有感知那種仔細的現象學基礎,和豐富及高度清楚的感官圖像。你在三者中共有的,是另一種現象式證據,我稱為信念生成證據。(在WPF里,我稱之為驅使式證據。)這是一種區別你所相信的命題和你不相信的命題的現象學,前者是你覺得對、正確、自然和可接受的(這不是一個容易描述的經驗,參WPF pp. 190ff.)。你在這三種信念中都會擁有這信念生成證據(其實在任何信念都會有的),此外,就沒有其他共同的東西了,你也不需要其他東西來接受它們——如果你基於其他命題,或感知里的某種感官圖像來相信 2 + 1 = 3 或你今天早餐吃過麥片,從知識的角度看,你不會好像是相信得更有道理的。(我不是說你不會從記憶里得到更多證據來相信某些事,而是在知識的角度看,你若基於其他命題或感官圖像來接受某信念,你不會必然地相信得更加合理。)同理,(在這模型里)信仰所產生的信念也是一樣:你不會有感官圖像或其他而來的證據,但是在知識的角度看,這些信念卻不會因此變成有問題的。事實上,(在這模型里)它們是十分好的信念,因為比那些從理性論證(例如歷史考據)而來的信念更加穩固,可相信得更加堅定,亦更得到保證。(在這模型里)這些信念並不是基於其他信念才被接納,而是基於自己來被接納。

在我們考察的這個段落里,有一個明顯的術語不一致造成的誤譯。這個短語很簡單:“go on”,它在段落里出現了4次,譯法卻不一致:

原文譯文
there isn’t anything to go on in any of the three cases在某個意義下,三者沒有什麼共同之處……
and you have nothing else to go on.此外,就沒有其他共同的東西了,
But you don’t need anything else to go on你也不需要其他東西來接受它們……
you don’t have either sensuous imagery or evidence from other things you believe to go on你不會有感官圖像或其他而來的證據。(沒有明確譯出

但其實這四處“go on”都應當是“接受”的意思,而對它的誤譯實際上完全扭曲了整段文字的含義。

此外,我們還可以在這段文字中至少找到兩處語法上的錯誤,英文中斜體加粗部分是主要誤譯的地方:

原文These beliefs (on the model) are not accepted on the basis of other beliefs; in fact, other beliefs are accepted on the basis of them.
正確譯法(在上述模型中)我們並不是在其他信念的基礎上接受了這些信念;事實上,它們是我們接受其他信念的基礎。
北大譯本(在這模型里)這些信念並不是基於其他信念才被接納,而是基於自己來被接納。
原文I don’t mean that you can’t get more evidence, for something you believe by way of memory, but that you would not necessarily be better off, epistemically speaking, if you believed the proposition in question on the basis of other beliefs or on the basis of sensuous imagery.
正確譯法我不是說你不能獲得更多的證據,以支持自己記憶所接受的信念,但是從知識論的角度來說,如果你基於其他信念或感官圖像來接受我們正考察的命題,結果並不必然會更可靠。
北大譯本我不是說你不會從記憶里得到更多證據來相信某些事,而是在知識的角度看,你若基於其他命題或感官圖像來接受某信念,你不會必然地相信得更加合理。

結論我所舉的例子,是大陸學術領域最優秀的出版社,由高規格的譯者完成的一部極其重要的神學/哲學著作,其質量卻是“無解”。至於其他神學翻譯出版物的質量如何,讀者可以自行推測。我希望以此為例說明:我們很難依靠信仰薄弱的學者們完成高水平的神學翻譯著作。首先,他們為着自己的職稱評定或科研項目的壓力,對待神學著作翻譯的態度不一定始終認真;其次,學者們同樣受制於本文將要討論的譯者收入問題,會在翻譯的事工上分心;最後,即使開始攻讀博士學位的人,也僅僅是初窺學術研究的門徑,仍然需要假以時日磨礪,方能成為合格的譯者。

我有一個簡單的觀察:在一個人的中文表達沒有明顯問題的情況下,“不能正確翻譯”等於“沒有讀懂原文”。至於能否藉助質量不高的譯作來教導原作中的道理,是另外的話題(涉及神學教育)。就翻譯而言,我相信大部分的誤譯,都是因為譯者沒有讀明白原作的意思而造成的。耶穌說:“若是瞎子領瞎子,兩個人都要掉在坑裡。”(太15:16)

非信徒的基督教研究學者,有高校、研究院所等學術機構支持其翻譯工作,但即便其學養、人品都受人尊敬,各項資源均配置充分,仍很難擔任信仰類作品的翻譯。那麼,有信仰的基督徒譯者如何呢?試看兩例:

1)美國神學家古德恩博士(Wayne Grudem)的《系統神學》(Systemetic Theology)一書,乃是英文神學界最受歡迎的神學教材之一,此書已經被譯為11種不同語言,其中中文版由“更新傳道會”2011年出版,成為漢語神學界極大的祝福。但是,仍存在着一些錯誤。如果你打開中文版的“系統神學”,讀到第1章第1節第1個小標題:“A.1. 與其他學科的關係”,大概立刻會注意到這樣一句話:

……或“神學哲學”(大量地研究神學主題,但卻不用聖經,而是用哲學推理的工具及方法,也使用藉觀察宇宙而得的有關神的知識)……

於是,你覺得中文略微有點奇怪,所以翻開原文一看,是這樣一句話:

or philosophical theology (studying theological topics largely without use of the Bible, but using the tools and methods of philosophical reasoning and what can be known about God from observing the universe)

然後,你就發現中文翻譯將修飾“without use”的副詞“largely”的位置放錯了,拿去修飾分詞“studying”去了。這句話本來的意思是:“……或‘神學哲學’(很大程度上不利用聖經,而是用哲學推理的工具及方法,以及藉觀察宇宙而得的有關神的知識,來研究各種神學主題)……”自然,對於一位第一次接觸神學術語“神學哲學”的讀者,這句錯譯使其難免心裡已經對這一術語有了一個不夠精確的定義,至少是覺得“神學哲學家”是一些從來不以聖經認識神的學究,根本不值得與之對話。而這樣的小小錯誤累積起來,足以造成更大的影響。

2)我們在系統神學書籍上常常看到“The Perfections of God”,意思乃是“神的屬性”,但譯者多誤譯為“神的完美”。例如我在網上隨意搜索,見一教會的信仰告白中有這樣一句:“神在其自己的聖潔和各種完美上是無限的。”(God is infinite in holiness and all other perfections.) “Perfection”若作“完美”,乃是抽象名詞,不能加“s”在後面表示複數。

我曾經與幾個主內出版機構的編輯們探討過翻譯質量的問題,大部分編輯都承認,如今好的譯者極其難得。有的時候交稿和試譯的差別太大(這可能是呼召和態度問題);有的時候是誤譯太多,校對幾乎等於重譯(英文語法問題);有的時候是中文功底不好,譯文表達生硬不符合漢語習慣。另外,譯文中術語的疏漏和不統一,也常常造成譯文的質量不高。

於是,一方面,神學翻譯事工極其重要,且有龐大的需求,一方面,神學翻譯領域缺少好的譯者。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呢?

2、不甚理想的神學翻譯生態

(1)培養譯者的難度大、周期長、成本高昂

要成為一位好的譯者,需要具備若干基本條件。首先,譯者需要通曉英文和中文的神學術語和神學概念,方能流暢地表達;其次,譯者的英文語法和中文表達能力也需極高的水準。

所以,好的譯者往往是在海外讀過神學,甚至專門學習聖經翻譯專業的人。當然這是比較完美的期待,現實雖不容樂觀,但也需要譯者極有毅力,專門以中英文對照研習好的神學翻譯著作,才可掌握一些固定的譯法;或者需要有經驗的譯者帶領和培養,一段時間之後方可獨立翻譯。

培養一位好的譯者,大概需要兩三年的時間,讓他/她翻譯50-100萬字左右,能否成才,可見分曉。因此不僅周期長,而且為每個譯者付出50-100萬字的成本,實在不低。我對比過華人神學翻譯界的老前輩趙中輝牧師的譯文。他早期的譯文和後期比較起來,水平上有明顯的差異。即使如趙牧師這樣的翻譯大家,也有一個經過經驗積累、時間沉澱方才慢慢成熟的過程。[3]

“麥種”的潘秋松牧師關於培養新晉譯者的反思,可見於他的訪談記錄之中[4]

潘牧師之前是為其他出版社做全時間的翻譯,而在麥種成立之後,就不能專心一意地從事翻譯的工作。儘管翻譯已經不能作為他工作的重心,但對翻譯人才的培養卻被列入了他的工作日程。

麥種現有新譯者二十來位,他們分布在美國、台灣、中國大陸等不同的地方;他們基本上都是本科生,他們的第一本譯作都是為麥種而做,這與其他出版社有很大的不同。

在培養新手的過程中,是否會減低書稿的翻譯水準與譯文的品質?潘牧師認為,基本上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每一本譯作最後都要經過他親自編校,就算有些新手翻譯得很不理想,但出於對品質的考慮,潘牧師會重新來過。這讓我看到了培養千里馬是需要成本的,花錢訓練新人的理念看似荒誕,卻是符合事物發展的定律。

但是,很少有出版機構像“麥種”一樣着力培養譯者。一來培養譯者並非出版機構的責任,二來大多數時候,出版機構因為項目的壓力,都希望尋找成熟的譯者,儘快高質量地完成譯稿,好讓書籍進入出版的下一個流程。於是,大部分譯者都處於自生自滅的境地。

(2)譯者艱難的生存狀態

委身神學翻譯事工,對譯者而言挑戰非常大。目前,全職者少,大部分譯者都是業餘的,依靠另一份工作維持生計,工作之餘,或以臨時工的形式,或以志願者的形式,做一點神學翻譯的工作。因為至少在中國大陸做神學翻譯,與許多全職傳道人的境況相若:收入甚少,難以糊口。諸多譯者堅持下去的動力是,藉助翻譯學習提高,以情懷奉獻教會,或者略可貼補家用。

高水平的譯者前期培養的成本頗高,而實際翻譯的時候,為了穩定地輸出高質量的譯文,也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神。一位譯者,一天能夠集中精力做好翻譯的時間,大概僅僅3-4小時而已,大多數譯者每天能夠保證質量地完成1500-2500字已屬難得(如此一來,一個月可完成2萬字,一年能完成兩本200頁左右的書籍)。若遇到出版社催稿或者有其他事情分心,譯文質量往往會迅速下降。

而現實的狀況是,出版社平均每千字支付譯者80-120元人民幣,有時要等到書籍出版發行之後才會支付。而且按照現行稅法,譯者的工作按照勞務所得,還需要納稅20%。若按照一位譯者一個月能譯出3萬字計算,稅後收入約有3,000元人民幣,大概維持一家人的溫飽也有點為難。而且,譯者無法從出版物中獲得版稅,還需要自己繳納失業或醫療保險。比較神學翻譯的收入和勞動付出,可以說嚴重虧欠了譯者。因此,即使有年輕的基督徒立志要從事神學翻譯事工,也很難以此為生。

這就造成一個很突出的現象:培養一位高水平的譯者很難,但是高水平的譯者卻很難在神學翻譯上長期地服事。業餘從事翻譯的譯者,以下班之後精力渙散的狀態,往往只能從事碎片化的翻譯,無法堅持完成有分量的作品。靠“情懷”做,後來或遇到更為有價值的事,或遇到艱難,便不得不停。或有譯者僅僅將神學翻譯視為一種“兼職”,抱着做一點算一點的心態,希望多少貼補一點家用而已,但投入產出不成正比,也不得不轉離。一位好的譯者,若通曉英語和中文的表達,熟知神學的詞彙和概念,敬畏神,做事堅韌可靠,大概從事別的服事也會廣受歡迎。所以有潛力輸出高質量譯文的譯者,往往在參與一兩個項目、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之後,因為生活艱難的問題,就轉而牧會或從事神學/基督教教育,從此翻譯的數量大為減少,甚至完全放棄了這個事工。

按照我的觀察,譯者們的生態環境之惡劣,與中國教會對高水平神學翻譯的巨大需求之間,形成了非常強烈的反差。這種問題甚至影響到整個神學翻譯生態鏈的其他環節:翻譯機構、教會和個體的基督徒。

(3)出版機構的困難局面

另一方面,主內神學翻譯的出版事業也舉步維艱,甚至有時候沒有精力來思考為何我們缺乏高水平譯者的問題。

近來的形勢下,已經很少有出版社安排神學譯作的出版。因此從事選題、版權購買和組織翻譯出版的工作室,也多面臨若干困難。從經營上看,這些工作室很難依靠出版書籍掙錢甚至維持自身的日常運行,於是無法提高譯者的酬金,或者兼顧譯者的培養。

我最近對於和海外出版社談判購買版權的難度也略有體會。往往一本書需要先支付不菲的版權費,並承諾在確定的時間內翻譯出版發行出來,以後每本書再抽取一定的版稅,才能獲得中文書籍的版權(有的出版社要求簡體版、繁體版、紙版、電子版要分別計算版權費)。在國內出版發行,還需要購買書號,支付印刷、發行渠道的費用,等等。譯者只是整個出版環節中的一小部分,在許多出版機構的規劃中,甚至不能算是最關鍵的部分。

而發行出來的圖書,因為盜版問題,以及顧及中國讀者的購買力而採用的低價策略,使得出版機構很少能夠依靠出版發行神學翻譯著作來維持自身運轉。

因為譯者成才率過低、流動性太高,翻譯機構也很難找到滿意的譯者和校對來完成翻譯環節。大部分譯者都不能按期交稿,常常拖延,甚至中途退出翻譯;或者勉強交出稿件,但質量無法滿足出版要求,編輯被迫對譯稿進行“傷筋動骨”的大修改。以我的經歷為例,我早期承諾一年完成的神學注釋書,儘管有負責的編輯常常催促,也往往拖延半年以上才能完稿。

翻譯環節狀況的不佳,也會損害主內出版機構的聲譽,讓教會和基督徒更加忽視神學翻譯的重要性,最終也削弱了教會本可能從優質神學著作上獲得的屬靈益處。

 

三、改變帶來希望

 

希望通過前面的討論,讀者們大體上能夠理解神學翻譯事工的重要性,也對整個神學翻譯生態圈所面臨的困難有所了解,知道為何我們難以培養和留住好的譯者,為何難以產出好的神學翻譯著作,以及由此對教會的建造和基督徒的靈命塑造所造成的消極影響。

從我的經歷看來,只要教會和廣大基督徒注意到神學翻譯事工的重要性以及主內機構與譯者的困境,做出積極的改變,我們仍然有希望可以扭轉整個神學翻譯生態圈的衰落趨勢,為這一代基督徒以及我們以後的世代留下一批高質量的譯作,為將來我們發展自己的漢語神學預備更充沛的資源。

以下的建議,大體上是站在一位譯者的角度提出的。

1、採用新技術

我和許多從事神學翻譯的譯者、編輯交流,發現他們中間不少人對於目前的翻譯界的最新技術缺乏必要的了解。

許多神學翻譯項目的流程還是採用word文檔,採用翻譯一句刪除一句的手工方式進行,甚至有用pdf文件或者紙質書籍作為原版來工作的。簡單地說,這就等於計算機系統發展到了windows時代,我們仍舊採用字符界面的dos系統;或者到了互聯網時代,我們仍舊採用單機時代的工作模式。

如今的翻譯界已經開發出更加先進的“計算機輔助翻譯系統(CAT)”,可以極大地提高翻譯效率。在與一些主內翻譯機構交流的時候,我曾經用數據說明,在專業軟件的幫助下,從事翻譯的效率可以達到普通翻譯者的3倍,並且翻譯質量超過一般水準。因此我可以藉助神學翻譯來維持一家5口的生計,同時還有足夠的時間從事其他的事工。

現在,我的團隊採用目前業內最先進的計算機輔助翻譯系統(註:並不是採用人工智能的機器翻譯系統),積累了大量的翻譯語料庫和超過1萬個專業詞彙的神學術語庫,可以迅速地檢索重複出現的句式(translation memory, concordances)[5],保持單個項目甚至多位譯者參與的大型項目的術語一致性(term bases),並維持譯文的版面格式、字體與原文的嚴格對應(tags)。同時藉助“雲計算”平台,我可以與遍布世界各地的譯者們合作,同步翻譯、校對、排版工作,隨時監控翻譯的質量和進度,隨時增加新的術語並在項目內傳播,及時針對譯者出現的共同錯誤加以反饋和培訓,讓整個團隊的譯者都能共同學習和提高。採用正則表達式(regular expression)的自動補全和替換規則,讓譯者無需手工輸入經文索引、年代等數字,避免出現譯文的一致性問題和數字輸入錯誤……

採用業界的最佳技術,不僅僅是讓譯者增加收入的問題,而是可以極大提升整個神學翻譯事工的效率和質量的關鍵步驟之一。在目前的情況下,若譯文的酬金標準暫時難以提高到合適的水平上,我建議主內翻譯機構和譯者們首先考慮採用翻譯界的最佳技術來提高自身的生產力和質量。

2、機構之改變

主內翻譯機構或許可以引入比較先進的翻譯項目管理平台,提升管理能力。從長期來看,這樣的努力可以提高效率和翻譯管理的質量,最終體現在輸出更好質量的翻譯作品上。

主內翻譯機構應當仔細核算譯者的工作量,想辦法支付譯者合理的工價。我認為目前最資深的譯者,至少應當拿到現有水平1倍的報酬。培養一位資深譯者不易,但流失一位譯者只需要數月的空缺期或者一點點來自其他較高收入行業的吸引。只有保持合理的工價,好的譯者才可能投入更多時間在翻譯上,而不需要擔憂生活問題或者尋找別的經濟來源,從而在他們有限的神學翻譯生涯中輸出更多的作品。

3、神學翻譯基金會與創新方案

我更希望主內翻譯出版機構、神學譯者、教會和廣大基督徒一起協作,在更高的層次上探討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

比如,我們或許可以成立獨立的神學翻譯基金會:

1)每年獎勵最佳新晉譯者、最佳譯作,頒發優秀譯者獎,提高優秀譯者的聲譽,引起教會對神學翻譯的重視;

2)為真正優秀的譯者提供獎金,讓他們可以不用計較出版機構給出的報價,選擇自己真正熱愛的、值得翻譯的經典;

3)培訓和培養年輕的譯者,幫助他們提高;

4)鼓勵和呼召更多有潛力的譯者以神學翻譯為志業。

如今作為權宜之計,幾個譯者團隊,包括參與“九標誌”和“福音聯盟”的翻譯團隊, “跨文翻譯”團隊,以及幾個主內出版機構的英文編輯,已經於5月份舉行了第一次聯合網上培訓,通過資深譯者評審某篇譯文,來達到共同提高的目標。

另外,我也在嘗試“眾籌翻譯”等新的譯者—讀者互動模式,正在通過網絡眾籌翻譯費用,希望出版一本出版社選題之外的書籍。

4、教會之改變

教會是神學翻譯事工所服事的對象,也是有能力、有責任支持神學翻譯的主體。儘管神學翻譯作品出版周期較長,讓教會和信徒受益的渠道比較迂迴,但一切神學翻譯的最終目的,是為教會提供高質量的神學資料,為教會的神學建設提供資源。

因此,有異象的教會應當考慮為出版機構固定奉獻,或者在開展“讀書會”的同時,除了堅持使用正版之外,或可再考慮為所選書籍的出版機構、譯者提供書價5%-10%的額外奉獻,或者向“神學翻譯基金會”奉獻部分資金。

更好的機制是一間(或數間)教會與出版機構合作選題,教會全程支持一本書的選題、版權購買、翻譯、出版和發行。

5、基督徒之改變

若讀到一本好書,請向你的教會或弟兄姊妹推薦,請他們購買正版支持,同時考慮為出版機構或者神學翻譯基金額外奉獻書價的5%。

 

結語

 

現在,以神學翻譯為志業,仍然是一條艱難的道路。行文至此,我剛剛收到一個主內出版機構的電子郵件,遺憾地告訴我對於一本書籍的翻譯報價超過了他們可以承受的最高水平,因此只能暫時放棄這一選題(這可能意味着我們團隊有些譯者暫時會沒有工作做)。我心裡頗為傷感,也理解出版機構的難處。但我對那呼召我進入神學翻譯事工的主深具信心,相信在出版機構、教會和主內弟兄姊妹的支持下,我們可以慢慢地改變譯者被動等待、缺少議價能力、投入巨大精力卻入不敷出的生態,留住更多優秀的譯者,翻譯出更多優秀的作品,為教會的建造預備更多的神學資源。

我自己已近知命之年,雖然尚未老眼昏花,但在翻譯上的精力和專注度已經不如以前。加上平時事工繁忙,還要幫助妻子在家教育3個年幼的孩子,所做之事已經頗為吃力。也許再過幾年,若譯者的生態仍無改善,我也沒有氣力再為神學翻譯鼓與呼,也不會有精力再來幫助新的譯者成長,不過自己竭力做好手中的項目,輸出自己滿意的譯文而已。

我的心情頗像大衛年紀老邁,所羅門尚且年幼之時:

大衛王對會眾說:“我兒子所羅門是神特選的,還年幼嬌嫩。這工程甚大,因這殿不是為人,乃是為耶和華神建造的。我為我神的殿已經盡力,……預備建造聖殿的材料之外,又將我自己積蓄的金銀獻上,建造我神的殿,……今日有誰樂意將自己獻給耶和華呢?”於是,眾族長和以色列各支派的首領、千夫長、百夫長,並監管王工的官長,都樂意獻上。

……所以,大衛在會眾面前稱頌耶和華說:“耶和華我們的父,以色列的神,是應當稱頌,直到永永遠遠的。耶和華啊,尊大、能力、榮耀、強勝、威嚴都是你的;凡天上地下的都是你的;國度也是你的;並且你為至高,為萬有之首。豐富尊榮都從你而來,你也治理萬物。在你手裡有大能大力,使人尊大強盛都出於你。我們的神啊,現在我們稱謝你,讚美你榮耀之名。

“我算什麼,我的民算什麼,竟能如此樂意奉獻?因為萬物都從你而來,我們把從你而得的獻給你!我們在你面前是客旅、是寄居的,與我們列祖一樣。我們在世的日子如影兒,不能長存。耶和華我們的神啊,我們預備這許多材料,要為你的聖名建造殿宇,都是從你而來,都是屬你的。我的神啊,我知道你察驗人心,喜悅正直。我以正直的心樂意獻上這一切物。現在我喜歡見你的民在這裡都樂意奉獻與你。耶和華我們列祖亞伯拉罕、以撒、以色列的神啊,求你使你的民,常存這樣的心思意念,堅定他們的心歸向你。又求你賜我兒子所羅門誠實的心,遵守你的命令、法度、律例,成就這一切的事,用我所預備的建造殿宇。”(代上 29:1-19)

耶和華我們的神啊,願你興起你的眾教會、主內翻譯出版機構,熱心為艱難中的神學翻譯事工和譯者禱告,樂意奉獻,為了在屬靈上和神學建造你的教會,多多地預備資源。

作者簡介:Eddy牧師,2007年蒙召做傳道人,在重慶建立教會。2012年到美國哥倫比亞國際大學學習,2015年道學碩士畢業,回到國內服事。2016-2019年,因事工方面的需要,在美國南卡羅萊納州活石華人教會任主任牧師。2019年結束在美國的事工,回到重慶服事,同時在哥倫比亞國際大學攻讀教牧學博士學位。從2012年辭去大學教職全時間進入神學院學習開始,作者參與了眾多神學翻譯項目:參與第三千禧年事工翻譯“紐約救贖主長老教會的城市植堂培訓材料”;為哥倫比亞國際大學翻譯中文神學課程(釋經學,改革宗神學);擔任“工作神學注釋系列”的翻譯主編;“新國際舊約/新約神學與闡釋詞典(NIDOTTE/NIDNTTE)”翻譯技術顧問;基督教國際學校聯盟(ACSI)全套聖經教材(學前班—六年級)翻譯主編;並親自翻譯了數種聖經注釋(D. Edmond Hiebert博士的希臘文聖經注釋:馬可福音,雅各書,彼得後書,約翰書信),Robertson McQuilkin博士的“理解和應用聖經”等書籍,以及大量門訓和查經資料。在各個項目中,先後與中國大陸、港台、歐美等地超過四十位譯者合作,組建翻譯團隊、訓練譯者,負責與客戶的溝通和項目管理。目前,作者一家人在重慶居住,以“跨文翻譯”為主要工作平台,從事神學翻譯事工。

 

  1. 見下文中的例證。

  2. 對比的這段文字有382個英文單詞,包含我想要討論的幾個典型問題。這段文字在原書的第264頁,北京大學譯本的第293頁末到294頁開頭。

  3. 讀者若有興趣,可對比趙中輝牧師早年翻譯的范泰爾《我為什麼信神》,與他後來修訂的第二版。

  4. 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11306915/(2019年6月3日存取)。

  5. 本段的英文詞彙都是計算機輔助翻譯系統的軟件功能。——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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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義是好的,只要用的合宜。但救人的不是教義 句號  /無內容 - nngzh 08/26/19 (106)
      不要急於畫句號,think twice before you - 從上而生 08/26/19 (142)
    越來越懂道理了👍純淨的教義是救人的關鍵  /無內容 - 從上而生 08/26/19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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