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是去國後第二次在故園過春節，雖然無心，在那麼個小小的地方難免碰上熟人，所以出席一些飯局也在所難免。

初三去拜訪一位借住在其弟那裡的攝影家，與他們一家人吃了便飯。飯後攝影家太太進廚房去洗碗，攝影家指着她的側影說：這人現在也學得很俗。僅僅兩個多月前，攝影家才對hebai大誇他們兩口子如何在物慾橫流的環境裡貧窮地又很有目標地獨善其身。

太太聽見先生在那裡數落她，就從廚房裡出來，指着先生道：“以前年輕不懂生活，叫這傢伙給騙了”。這位太太是這位攝影家朋友的第二任，比他小一十七歲，專業是複合顏料畫，常提跟拖把在地上或牆上鼓搗。在藝術品市場極大化的故國，也屬不好賣之列。

攝影家朋友自覺無趣，當hebai要走時也跟着出去走走。走到一十字路口等綠燈，迎面過來醉醺醺的三人，hebai記得認識其中兩人，一人因為醉使勁跟他握手，一人同樣因為醉拒絕與他握手。

第二天，接到原中學同桌的電話，讓初五去赴席，原來他是聽前一天碰到的醉漢們講hebai出現了。

席上前後十一人，三人曾是獄友，現均從事藝術事業，各有所成。hebai旁邊坐了一中文系畢業的傢伙，上大學時與hebai同校不同年，但兩人一起在他們 系辦過地下舞會。可惜多年未見，hebai一路將他認做他弟弟，其他人後來調笑hebai說：我們看你一直叫他弟弟的名字就沒糾正。

這中文系的先生坐在hebai旁邊，先是表揚hebai的一位畫家朋友道：“他基本上行動範圍不超過離家方圓五公里，本來讓他到泰國去繼承（他爺爺）的遺 產他去了一下就回來了。偶爾他會去XX宮對着太陽發一下午楞，晚上回來買一捆稻草掛在牆上說是藝術品”。接着就開始了：“兄弟娶了個年輕媳婦。娶年輕媳婦 的好處就是媳婦和閨女都有了。我娃今年五歲，那天我帶着媳婦娃在XX（市中心）逛就上來一個老漢，快九十了，路都走不動了還想臊我的皮呢。人家拄根拐棍問 我：‘（兒）媳婦？’。我知道他是搞怪呢，就順着他說：‘嗯’。老漢說：‘你這公公跟（兒）媳婦關係還好。’”

在與攝影家散步的時候，他給hebai出了個主意，說是某人初六要請客，很多hebai認識的朋友都會去，hebai不妨也去，就不用再單獨見這些人了。hebai對那人的名字沒有印象。攝影家則說：你到那裡一見面肯定認識。

初六那天見了主人，果然認識。又果然見到不少經年未曾謀面的熟人，其中也有道上的人，對hebai說：“給我打電話嘛。有些事他別人辦不成的，我就能辦成。”。

hebai認識主人是在那道上高人家裡。那時他們都複習要考大學，hebai替他們補習數學。道上高人那時候的戀人也出席了宴會，hebai上次見她已經是三十年前了，那時他到公園裡念書，這位美麗的姑娘手裡拿根長樹枝做鞭子，趕着一群幼稚園兒童在公園裡玩耍。

那天中午大家入席很久，菜都上了不少了，道上高人還沒有到。多人輪番打電話總是說快到了卻總不見來，估計是頭晚搓麻打牌熬得過了。最後大家一致推薦高人當 年的戀人同志給他去電話再催一下。那曾經的戀人放下電話，臉色就變了。XXX，她乾淨利落地吐出個三字經，然後說：“真是吃屎的把拉屎的給鼓住了。他竟然 在電話里跟我嚷嚷，哇哇哇哇哇哇哇哇，。。。。。。我這兒堵車，你們先吃嘛，我十分鐘就到。”

高人一到，在新的一年開始的時候對自己的歷史回顧了一下，云：“咱這一輩子沒有坑過人，沒有騙過人，。。。。。。。”，這時坐在他身邊的主人問：“那你打過人沒有？”

席間一位導演憶起當年高人戀人之美貌，不小心話沒說好：我對你當年的印象是具有野性美。當年你可以稱是美女，現在是老美女”。高人戀人不願意了：“你這是怎麼講話呢？應該說是資深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