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人:再過死蔭幽谷(五) |
送交者: 何許人 2011年09月13日07:44:09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
神阿、你曾試驗我們、熬煉我們、如熬煉銀子一樣。(詩66:9-10) 美國的醫療服務也屬一流。回家前萍兒向醫院訂了必要的設備,如活動床、步行助理,等等,加上回家時護士所預備的,回家後很快我家的小樓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座臨時醫院。設備也應有盡有,連尿罐兒都配齊了。還專門配備了一位護士,每周來問寒問暖,抽血檢查。萍兒也向她的公司請了長假,可以形影不離地照顧我。一遇上緊急情況,一小時之內就可躺在醫院病床上會診。所以我雖然離開醫院,條件仍屬豪華,治療也是異曲同工。 唯一不同的是,我只能單調地天天躺家庭醫院的病床上,苦思冥想醫治的神跡。 醫院的大夫已經無能為力,所以我只能求告於神了。其實不管治療有多發達,醫生卻只有兩類:庸醫和神醫。庸醫就是照本宣科的醫生,古今中外的醫生都是;神醫則是耶和華上帝,聖經里記載的那一位。庸醫就是庸醫,不管有多高明,總有黔鹿技窮、變成庸醫的時候。這對不認識神的人來說意味着絕望和自身自滅,但對知道耶和華是神醫的人來說卻是新的希望的開始。信主近二十年,看過聽過許許多多神醫治的神跡,就是他讓盲者看見,讓缺腿者行走,讓病患者得醫治;我也曾聽見許多神醫治癌症病人的見證。以前曾經為許多生病的弟兄姐妹向神禱告,懇求醫治。然而我不曾想到的是,這回兒禱告被醫治的病人輪到我了! 第一次我意識到只有神醫能醫治我是在庸醫們都宣布放棄之後。當時醫生已經向我宣布放棄,我在絕望中從神那裡得來的聲音:我要親自來醫治你。從那一刻起,我認定了我的醫治不在乎在神面前認多少罪,許多少願,而是單單向神呼求醫治,是對神單純的懇求,不加任何討價還價。從此以後,只要有人來探訪,我都會像當年亞比米勒請求亞伯拉罕為全家不育之苦禱告一樣,請求他們為我的癌症得醫治禱告神。很快地,全教會就開始了同心合意為我迫切地禱告,仿佛神不想醫治都沒有可能了。 神醫有了,還要有不同的藥方。以前用的,如鐵魔抖等,號稱有特效,應該叫作仙丹。但現在效果不靈了。有鑑於此,我們決定用最平平常常的藥方:生菜。一是面對囊中羞澀的醫生專家們,選擇本身沒有什麼餘地,二來這本來就是上帝從創世之初的養生之道,只因人類敗壞,偏行己路,我們今天才不得不承擔各樣的苦難,包括腦瘤。人在病痛中本能想到的神醫的醫治,仙丹的特效。但當醫生和仙丹都無能為力的時候,終於才會想到從前伊甸園的生活和那能行神跡的上帝。單吃生菜果蔬,一來可以活活餓死癌細胞,二來可以恢復人在敗壞前伊甸園的生活方式。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該藥用量極大,一日三餐,每餐一海盤,每盤混合有二三十種植物種類,把商店裡能出售的都買來了。如此,吃沙拉生菜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咀嚼這三大盤生菜。有一次一位朋友來看我,見面就高興地說何弟兄您兩腮發福長胖了。我告訴他不是的,是吃生菜太辛苦發炎了。 不覺吃生菜已有近半年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凡來我家作客用餐的,太太一律用一盤沙拉款待。客人大都讚不絕口,只有極少數望風而逃。我自己深信神能借着無足輕重的生菜來成就他完全的醫治,就像耶穌當年為了治人眼睛,就在地上和稀泥,再貼在眼睛上一樣。雖然吃生菜比和稀泥要複雜一些,但我仍舊堅持執著地吃沙拉生菜,不把癌細胞餓死我絕不罷休。 說到執着,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若不是神格外的憐憫,我真不可能渡過那死陰的幽谷。 先來說吃沙拉。回家後,由於停止了用藥而專吃沙拉,使得癌細胞更加猖獗,腦瘤也繼續長大。馬蜂窩一樣的腦瘤整天呼風喚雨般地轟轟狂叫,讓我感到自己置身於汪洋大海,隨時都會消失在滾滾波濤之中。長大的腦瘤抑制了左右器官的功能,使我的四肢失去了控制;我的雙眼失去了視力,看什麼都像五彩繽紛的萬花筒,令人頭昏眩目。又因為對聲音和光線變得極度敏感,以至整天我只能躺臥在暗暗的房間裡,忍受這四面楚歌般的煎熬。每次用餐,我都要太太扶着我坐在餐桌邊,把一盤模糊不清的沙拉用餐具叉進嘴裡,嚼下肚內,後來不能起床了,就讓萍兒一口一口地餵我。我艱難地嚼着,常常和着熱淚,吞下肚腹。心底里無數次地求問:神啊,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 長大了的腫瘤也抑制了我的智力功能,導致獲得性智力遲鈍的心智反應。這種智力遲鈍由開始輕度的智力反應變慢發展到後來在思維上邏輯混亂、在交談中語無倫次的程度。有一段時間,太太為了分散我吃飯時的痛苦,發明了邊吃邊打撲克牌“爭上游”的遊戲。有一次,在拿牌的過程中,有幾次我都認為對方有搶拿之嫌而義憤填膺;有趣的是,就在同一付牌之內,我又因動作遲鈍他們都先出完牌而怒火滿腔。當受害者無辜得啼笑皆非時,我弄清了原委也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我比她足足多拿了六張牌。 智力上的遲鈍我不以為恥。鄭板撟也說過“難得糊塗”,我等就更要反以為榮了。但生理和體力上的折磨就另當別論了,令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回家幾周后,我基本上喪失了行走的能力。吃喝拉撒不能自控,肚皮越長越大,就像是剛出世的嬰兒。只有天天還需刮的胡茬,告訴我們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寶寶。 最痛苦的是便秘。自從兩年前開始癌症化療以來,偶爾也有過,但都是悲慘一陣子就結束了。然而第二次中風后便秘帶來的痛苦,尤其是其中一次差點兒要了我的命,現在想起來還不寒而慄。 大約吃了生菜一個月吧,那時便秘來得越來越頻繁,而且周期也越來越長。但多數情況下經過艱苦努力和必要的痛苦,還都能化險為夷轉危為安。但那次的便秘卻不一樣了。已經四天沒有排便了,我心裡擔憂,在馬桶上的時間越來越長,助便粉劑一罐一罐地喝,助便丸一粒一粒地塞,但統統無濟於事。第六天后,我的肚腹開始膨脹,想拉卻又拉不出來。欲拉不能的感覺使得我拼命去排便,直到最後整個臀部、腹部腫脹難忍、疼痛異常。我不停地叫着、呻吟着、咒詛着,四肢失去了知覺,腦瘤倒海翻江地腫脹。我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疼痛難忍,哭叫着喊着說,主啊,我寧願這時你來接我去!洗手間內,萍兒也在大聲地哭着,呼求恩主來救救她的世川;洗手間外,明奇和周牧師流着淚跪在那裡,大聲呼求恩主賜下憐憫給世川。那個漫長的下午啊,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醫院終於開了綠燈,讓我緊急住院排便。萍兒雙手緊抱着我,一步一步地回到活動床上。我的心不甘呀!委屈地哭着,一直傷心地哭着,我的腦袋已經失去了理智。我突然有一個衝動,要罐最後一杯果汁,作最後一次衝擊! 於是我要來了果汁。萍兒端着杯準備餵我的時候,我發現麥制管子不能拐彎,便大叫快換。小兒子趕緊去廚房拿了摺疊管子來。當萍兒用新來的管子準備餵我時,我誤認為仍是舊管,頓時大怒,做了一件我永遠不能原諒的事: 我揚起右手,狠狠地打了萍兒兩個耳光! 萍兒傷心地哭着,一邊耐心地向我解釋着,現在用的的確是新拿來的管子。 當我的理智清晰一點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是用自己的手第一次扇了萍兒兩個耳光。我懇求她的原諒和饒恕。萍兒哭着,雙手摟着我,說; “川,我從來就沒有生氣呀。我只有越心疼你,恨不能用我去代替你。。。” 我也哭着。近二十年相濡以沫的夫妻恩愛,唯有這兩個耳光,我會帶着深深的遺憾,永遠不能原諒我自己。 喝了果汁後,我告訴大家我要排最後一次便。大家立刻又跪着為我大聲地禱告。我含着淚,大聲地呼求道:主啊!你若還是信實慈悲的上帝,那麼,就求你顯示給我看!在我的心中,我最後一道對上帝的的信心之壘馬上就要崩潰了! 我讓萍兒從床上扶我起來。這時候我心裡有一個催逼:在我去廁所排便之前,我要先在一樓的房間裡走一圈! 走就走!我搜的一聲從床上站了起來,摔開了萍兒的手,一咬牙一跺腳,邁出了第一步,然後第二步、第三步。。。一直到我走完整整一圈,又回到了床前! 在大家哈利路亞的讚美聲中,精疲力竭的我,這時迴光返照般地大叫一聲:上廁所! 在廁所,隨着一聲聲竭斯底里般的狂叫,一聲聲哈利路亞的大聲讚美中,我終於在陣痛中將秘便排出了肚內。我就這樣精疲力竭地喊叫着、讚美着,直到我癱倒在助走器上,仿佛死人一般。 萍兒緊抱着我,一步一步地回到床上。我垂着腦袋,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這時,我聽周牧師對我說; “世川,神定會完全醫治你!等你好了,我們來一起唱詩篇第三篇那首歌 – 神一定會讓你重新抬起頭來!“ 那是一首我喜歡唱的詩歌: 耶和華你是我的神, 我要時時稱頌你的名。 你是我的盾牌,是我的榮耀, 又是叫我抬起頭的神。 縱然仇敵圍繞攻擊我, 在你懷中必不怕遭害。 你是我的神, 我所倚靠的, 你同在使我全然得勝。 (待續)
|
|
|
|
實用資訊 | |
|
|
一周點擊熱帖 | 更多>> |
|
|
一周回復熱帖 |
|
|
歷史上的今天:回復熱帖 |
2010: | 主日證道:好好學習、天天快樂(路15: | |
2010: | Amoss:當代西方民主體制的政治批判( | |
2009: | 任不寐:加拉太書導論C:加拉太書與雅 | |
2009: | 懶羊羊:我的5.12日記 | |
2008: | 【聖經背誦】【以弗所書】第六章 - 第 | |
2008: | Please pray for sister Teresa | |
2006: | 存在就是被感知 [ZT] | |
2006: | zt姚葉戀九曲迴腸終成正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