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朴姊妹,
認識你是一件非常有益的事。 我為你對主的執着感動, 也為你的屬靈經歷而稀奇, 更為你的自省和忍耐感謝主。 對於我們這些從社會的底層走上來的人, 在人生過程里沒少經歷人的輕蔑,白眼以及冷漠, 當我們抓到耶穌以後, 尤其是為我們而死的耶穌以後, 是不肯放棄的。我相信你對主的愛是真實的和熱烈的。
我們要誠實地承認,我們對救恩的理解有差別。 而這些差別有直接影響到我們對愛的理解。 如果忽視這些差別而談合一是建立空中樓閣。 我想你會理解這一點。
但我不相信我們的差別會是我們曾經表現的那麼大。 在過去的交流裡面, 許多人(包括我們)都想站在自己的預設立場上講話而忽視別人的, 從而根本不知對方是否理解。 我現在想克服這個問題, 尋找一個共同的交流平台, 看一下我們的差別究竟在什麼地方。 用一兩句話定罪對方是非常容易的, 但是能夠尋求雙方觀點的交錯處,形成匹配從而達到合一才是用勇氣的表現,更是榮神益人的。
ardmore 今天的關於極端加爾文主義的帖子提醒了我。 由於那個帖子比較短, 我就到網上尋找更詳細的解釋。 在閱讀的過程裡面, 我意識到司布真對於你和我所堅持的觀點都談過, 既有清晰的定義, 又有中肯的評價, 既有堅持的原則, 又有妥協的地方。 我個人對這篇文章里介紹的他的觀點是大體上同意的。 我把我認為的重點用黑體字標註了。
你我都承認我們人的理性是有限的, 我們不可能完全理解神的經綸。 我們的觀點可能有互補的地方, 也可能有相牴觸的地方或者是聖經上沒有明確啟示的地方。 讓我們把它找出來,
如果你願意的話, 請花點時間讀一下下面的這篇文章。 告訴我那些是你同意的, 那些是你不同意的。 在此基礎上我們在進行適當的交流。
我沒有意圖把你轉變成為一個加爾文主義者, 我們的目標是做一個敬虔的基督徒。 請你不要急, 慢慢看。 時間多的是。
願賜平安的神與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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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著名的傳記作家伊恩 · 默里(Iain Murray)寫過兩本關於司布真的著作,一本是《被遺忘的司布真》(The
Forgotten Spurgeon),一本是《司布真對抗極端加爾文主義》(Spurgeon v. Hyper-Calvinism)。前者提醒人們,司布真是一個加爾文主義者,他高舉神的主權,堅信“救恩屬乎耶和華”(Salvation is of the Lord);後者則概述了司布真與極端加爾文主義之間的爭論。從後一本書中,我們看到,司布真沒有讓教義的邏輯一致性壓倒對靈魂的愛。他一生都在不遺餘力地宣講:“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
一、“救恩屬乎耶和華”
司布真被人稱為“講道王子”,他的一生是對上帝話語的見證。司布真論到《天路歷程》的作者班揚時說:“在他身上任何地方刺一下,流出來的都是聖經的血。”默里認為,這話同樣可以用來描述司布真。司布真是怎樣看待他所傳講的福音真理呢?司布真說:“加爾文所宣講的古老真理,奧古斯丁宣講過,保羅宣講過,也是我今天必須宣講的,否則我就愧對我的良心和我的上帝。我不能改變這個真理,我也不知什麼叫做‘去掉稜角’。約翰·諾克斯的福音就是我的福音。那曾震動整個蘇格蘭的,必定要再次震動整個英格蘭。”
司布真毫無疑問是一個加爾文主義者。在給父親的一封信中,司布真寫道:“我是一個加爾文主義者;我喜歡‘榮耀的加爾文主義’這個稱號,但‘極端加爾文主義’對我來說太火爆了。”
在“為加爾文主義辯護”的講章中,司布真說:“我個人認為,不存在傳講耶穌基督並他釘十字架而不傳講今日所謂的加爾文主義。”換言之,司布真認為,我們要傳福音,就必須傳講唯獨因信稱義、神在救恩上的主權、神永不改變的揀選之愛、神特殊的救贖,以及信徒永蒙保守的真理。“救恩屬乎耶和華。”司布真認為,這就是加爾文主義的總綱和實質。他說,如果有人問他,他所說的加爾文主義者指的是什麼,他會回答說,加爾文主義者是一個堅信“救恩屬乎耶和華”的人。
司布真堅信加爾文主義是真理,不僅僅因為他認為加爾文主義合乎聖經,而且因為他從生命的深處感受到加爾文主義的真理性。司布真說:“我想,有些人的思想自然地傾向於自由意志論。我只能說,我的思想自然傾向於主權恩典論。”司布真有時看到街頭的惡人時,不由自主會流出感恩的淚,因為他深深地感到,如果不是因着上帝的恩典,他也會和這些街頭的惡人一樣。他知道如果不是上帝揀選了他,他永遠不會選擇上帝。司布真接受人全然敗壞的教義,因為他深感自己的全然敗壞和不配:“當我想起我的心是怎樣一窩不潔淨的鳥獸,我未被更新的意志是何等強烈,對於上帝主權的統治是何等頑梗和悖逆的時候,我總是深感應該住在天父家中最低處的屋子裡,當我進入天堂的時候,應該被列在聖徒中最小的以及罪人中的罪魁當中。”
二、神的主權與人的責任
如果司布真認為加爾文主義是真理,那他是如何理解神的主權與人的責任的?反對阿米念主義(阿明尼烏主義)是否意味着上帝不愛所有的人?救恩的特殊性是否意味着不存在福音的普遍宣召?信耶穌得永生,這一應許是給所有的人嗎?默里在《司布真對抗極端加爾文主義》一書中為我們提供了這些問題的答案。司布真與極端加爾文主義的爭論發生在1854 年,那年司布真剛剛 20 歲。這場爭論的主要人物有三位:詹姆斯 · 威爾斯(JamesWells)、查爾斯·沃特斯·班克斯(C.W. Banks)和司布真。他們三位都是倫敦浸信會系統的牧師。威爾斯的教會與司布真的新花園教堂只隔了一條泰晤士河。班克斯當時在主編一份叫《瓦器》的雜誌。司布真年輕時講道便很有能力,他在倫敦當牧師一年,就一舉成名。訂閱《瓦器》雜誌的讀者大部分是嚴格的特殊浸信會會友(Particular Baptists),他們對於這位新花園教堂的新牧師感到有點不安。1854年班克斯在《瓦器》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題為“關於司布真侍奉的公正看法”的文章,文中反駁了人們對司布真的偏見,聲稱司布真是自由恩典的熱愛者,是一位真正的加爾文主義者。這篇文章引發了威爾斯的憤怒。1855年1月,他以“約伯”為筆名在《瓦器》雜誌上對班克斯的文章作出了激烈的回應。他認為司布真的講道“危險、膚淺、帶有欺騙性”。由於威爾斯當時五十多歲,在倫敦頗具影響力,有人推測威爾斯之所以攻擊司布真,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搶了他的風頭。不過,班克斯並不這麼認為。默里在本書中告訴我們,他們之間的爭論是神學上的爭論,而不是義氣或個性之爭。
在威爾斯看來,司布真是受了福勒主義(Fullerism)的毒害,因為司布真認為,福音的邀請是普遍的,所有的人都應該被宣召來信耶穌。威爾斯所代表的極端加爾文主義則認為傳福音只是召集神的選民的手段。“它聲稱,‘當信主耶穌,你就必得救’這樣的話只是對被揀選的罪人說的,傳道者想到的應該只是他們的拯救。傳道者如果給他的聽眾這樣的印象,即他們都被宣召來接受耶穌,並信他從而得救,在極端加爾文主義者看來,這等於是否定神恩典的主權。這等於是說,救恩對於神揀選的預旨所排除的那些人也是可以獲得的。”(69頁)司布真則堅決反對這種對福音之邀請的限制。他認為,福音是神願意向全世界、所有人宣揚的好消息。它不僅僅是一個事實的陳述。它還包含清晰的、不受限制的普遍應許,比如“信的人就不定罪了”(約3:18);“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羅10:13);“願意的,都可以白白地取生命的水喝”(啟 22:17)。所以,傳道人不能只宣告救恩的歷史事實,他還要催促所有的人接受耶穌。“他要以上帝的名義使人確信,凡悔改信耶穌的都必得赦免。”(70頁)
極端加爾文主義在否定福音的普遍邀請的同時,也否定了信耶穌是得救的確據。他們認為,不存在這樣客觀的普遍確據。人只有憂傷痛悔的主觀經驗,才有得救的確據。司布真卻堅持認為,罪人得救唯一的確據就是信耶穌。聖經清楚地告訴我們,上帝命令所有的人都當信耶穌。基督的使者受命宣召各方各族的人來相信福音,而凡信福音的就必得救。極端加爾文主義的思想不僅阻撓了人對福音的順服,而且容易導致主觀主義與律法主義。
司布真與極端加爾文主義爭論的焦點最後聚焦在人的責任上。極端加爾文主義者聲稱,罪人不能被要求信耶穌,因為他們做不到,信的能力只屬於上帝的選民。因此,當傳道人呼召所有的人悔改信耶穌時,他便是在否定人的全然敗壞和上帝恩典的主權。然而司布真絲毫沒有貶損上帝的主權。司布真說,我們主的使命不是拯救所有的人,而是拯救父所賜予他的人。但與此同時,他又強調,人要對自己的罪完全負責。那些聽福音而拒絕的人不能說上帝的主權阻止他相信。“不悔改的罪人單單是因為他們的罪,包括不信的罪,最後被審判,永遠沉淪。”(81頁)
極端加爾文主義指出司布真所存在的自相矛盾看起來不無道理。司布真是如何解決這種矛盾的呢?在司布真看來,這是一個奧秘。他的責任在於認識聖經全備的真理,並以真理命題將它宣講出來。如果我們將信息限制在我們看為彼此協調一致的這類真理上,就是僭越。司布真認為,上帝恩典的主u權和人的責任,“二者都是真的;兩個真理不可能自相矛盾;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同時相信二者。”(82頁)
司布真說:“真理的系統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兩條直線。我們只有知道如何同時看兩條線的時候,才能對福音有正確的看法。……上帝預定,同時人有責任,很少人能看到這兩點。人們以為它們是矛盾衝突的,其實它們並不衝突。問題出在我們微弱的判斷力上 ……”(82頁),司布真多次強調這一點。在論順服的一篇文章中,司布真指出,順服之路通常是一條中間的道路。在這條道路上,我們不可偏左,也不可偏右。日常的生活如此,屬靈的事務也是如此。教義真理之路通常也是一條中間道路。有一些極重要的真理,如神的主權、揀選的教義、盟約的相互作用,等等;有些人深愛這些真理,乃至有意無視所有其他的真理。這些偉大、寶貴的教義占據了他們整個的視野,神話語中其他同樣寶貴的部分,不是沒有被讀到,就是被曲解成大概與前面所述的真理一致的東西。
還有一些人,他們很看重人。他們極其同情人類。他們看到人的罪和毀滅,深深為神的憐憫及福音對於罪人的邀請所吸引。關於人的責任、人自由意志的作用的真理令他們着迷。他們看不見任何其他的真理,聲稱此外的其他教義都是虛妄的。如果他們承認恩典的教義是真理,他們也會認為它們毫無價值,但是他們認為恩典的教義完全是謬誤。在我看來,真理之道在於相信二者都是對的:堅信救恩是本乎神的恩典,同時堅信任何人的滅亡都完完全全是因為他自己的過犯;既高舉神的主權,又承認人的責任;既相信神隨己意揀選人,又相信人自由意志的作用;不羞辱神,使神屈從於他造物的意志,也不抹殺人的責任,把人變成一個木頭或一部機器。把聖經中所有的話語都視為真理。決不要畏懼神所默示的經文。當你翻讀聖經的時候,我希望你永遠不要覺得想要改動其中的任何一節經文,我相信你決不會想要修改那段經文,好使它讀起來更靠近加爾文主義,或更像阿米念的教導。你所信的總要符合聖經,而不是讓聖經符合你的信條。如果需要的話,要敢於容許自己有一點不一致的地方,而不是與神啟示的真理不一致。
司布真認為,極端加爾文主義者不願意相信福音的邀請是面對所有人,是因為他們不理解上帝的性情。他們相信,上帝不願意他選民以外的人得救。司布真有一篇講章叫做“主權的恩典與人的責任”。這篇講章以《羅馬書》10:20-21 為主題經文。在其中,他極力證明,罪人失喪,不是因為上帝沒有邀請他們迴轉。上帝“整天伸手招呼那悖逆的百姓”,如果不是出於愛,希望他們迴轉,不致滅亡,那是為什麼?在司布真看來,否定上帝願意所有人得救不僅僅是理論上的錯誤,因為他們忘記了上帝是愛。使耶穌看見許多人困苦流離就憐憫他們的是什麼(太9:36)?使耶穌為耶路撒冷哭泣的是什麼(路 19:41)?使耶穌說“我多次聚集你的兒女,好像母雞把小雞聚集在翅膀下,只是你們不願意”的什麼?是耶穌的愛!司布真說:“我們以愛為耶穌贏得人心,看到他們痛苦,我們就憐憫;看到他們將要滅亡,我們就擔憂;為他們全心祈求上帝不要讓他們死在滅亡當中,為上帝懇求他們為自己的緣故尋求憐憫與恩典。”(94頁)傳道人要能體會耶穌的愛,充滿對靈魂的愛去傳講福音,拯救靈魂。司布真說,很多時候我們不理解聖經上的經文,是因為我們的心太冷漠。
司布真認為,極端加爾文主義與加爾文主義並不是程度上的不同,而是性質上的不同。極端加爾文主義者是偏離了真正的加爾文主義。他說,極端加爾文主義者所信的,他也信。他與他們的不同在於,他所信的極端加爾文主義者不信。而他所信的這部分也是聖經所啟示的。儘管司布真相信上帝的愛不僅限於被揀選的人,但是他承認,並非所有聖經上提到的愛都是普遍的。對於基督徒,司布真清楚地指出了二者的不同:“上帝特殊的愛不是對所有人的愛……有一種揀選的、有分別的、特殊的愛,只賜給選民的愛 ……這種愛才是聖徒真正的安息之所。”(98頁)司布真承認,如果上帝願意,基督的寶血有能力拯救所有的人。但是,基督實際上只是為被揀選的人而死,因為如果基督是為所有人死,而現在或將來還有人在地獄中,這與上帝的公義完全是衝突的。阿米念主義者無法接受基督的救贖是有限的救贖,即基督只為選民死。他們認為,這與上帝慈愛的性情不吻合。司布真在邏輯上並沒有解決上帝的主權與人的責任的矛盾。但他卻以謙卑的順服見證上帝主權的恩典,以不知疲倦的福音宣講見證了基督對人的愛。
三、擁抱每一個愛主耶穌基督的人
默里在總結這場爭論的教訓時說:“真正福音派基督教的精神永遠不是排他性的。”(110頁)極端加爾文主義者用揀選的教義來製造分裂,對此司布真深感悲哀。他說:“我們向每一個愛主耶穌基督的人伸出我們的手,無論他是誰。揀選的教義,就像偉大的揀選行動本身一樣,其目的不是要把以色列和以色列分開,而是要把以色列和埃及人分開——不是要把聖徒和聖徒分開,而是要把聖徒和世界之子分開。”(110 頁)司布真認為,對於揀選教義的認知並不是一個人蒙恩得救的條件。一個人可能明顯是蒙揀選的子民,可是他並不相信揀選的教義;有些蒙恩得救的人並不相信有效的呼召;有些堅忍到底的人並不相信信徒永蒙保守的教義。
在“為加爾文主義辯護”中,司布真說道:“如果有人問我是否會羞於被稱為一名基督徒,我會回答說我希望單單被稱為基督徒;但如果你問我,我是否堅持與加爾文一樣的教義觀點,我會說,大體上是,我也樂意如此坦承。不過我甚至絕不會想象,錫安的牆內只有加爾文主義的基督徒,沒有一個與我們持不同觀點的人。”
司布真接着說,約翰·衛斯理受到人們最惡毒的攻擊,對此,他深感難過。他自己雖然不喜歡衛斯理所宣講的教義觀點,但是他對衛斯理的尊重並不亞於任何衛斯理宗的信徒。他甚至說“如果在十二使徒之後要再補上兩位使徒,我相信沒有人會比懷特菲爾德和衛斯理更適合。”司布真沒有因為反對衛斯理對某些教義的理解而看不到他對主和靈魂的愛,他聖潔的生命和與主親密的交通。在司布真的心目中,衛斯理是“世界所不配有的人”,他的生命遠遠高於普通的基督徒。
司布真對於衛斯理的評價使我想起了衛斯理與懷特菲爾德之間的關係。懷特菲爾德是一個堅定的加爾文主義者,在神學上與衛斯理大相徑庭,有過很激烈的爭執。儘管如此,懷特菲爾德毫不否認,衛斯理是“耶穌基督的好僕人”。有一次,有一位好爭論的教授問懷特菲爾德在天堂是否可以見到衛斯理。他的回答令人驚詫:“先生,不可以,我怕是不可以。他會如此接近寶座,我們相隔如此之遠,幾乎連看他一眼都看不到。”在懷特菲爾德的葬禮上講道的是衛斯理。論到很多重要神學觀點與自己相左的懷特菲爾德,衛斯理這樣說:“我們見過或聽過哪一個人能呼召成千上萬、數之不盡的罪人悔改嗎?尤其是,我們有誰見過或聽過有哪一個人成為上帝所祝福的工具,讓如此眾多的罪人從黑暗中歸向光明,從撒旦權下歸向上帝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