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五贴(加两个字) |
送交者: 新民 2003年06月13日13:51:13 于 [彩虹之约] 发送悄悄话 |
父爱五贴 “清明节后花环点缀的家父坟冢 这是我今年四月回乡探亲归来所写“故乡行”长诗里的一段。继上月响应硅谷女性母亲节征文而写“母爱五贴”之后,我愿意续写这篇”父爱五贴”的短文,在今年父亲节前,纪念我的父亲,也献给天下所有可敬的父亲们。 【父爱贴一:画画不已】父亲给我留下的最初印象,是他不厌其烦地为我画人画鸟、画猫狗、画花卉,画得栩栩如生。在我的心目中,父亲不是画家,但他胜似画家。可惜的是,如今也为人父的我,应自己孩子的要求,画的公主成丑女,画的动物是突变种,画得孩子们摇头叹气不同意。如今,绘画天赋好象在隔代遗传。 【父爱贴二:消毒止痛】小时候,每逢严冬时节,我的脚后跟常常会长冻包,化脓肿痛;每逢炎夏,我又不时在额头上长脓包。在我一片唉哼叫痛声中,父亲会毫不留情地先用双手挤出脓肿,再烧一壶热水,倒进一个充满芳香中草药味的盆子里,然后,浸泡洗涤我脚的患处消毒。父亲还去野地里挖来车前草什么的,捣成草药,敷贴在患处。小时候每当我被蜜蜂蜇了,父亲会用手指在地上写一个“帝”字,再把唾沫小心地吐在帝字的第一笔顺,最上头的那个点上,然后用手把土与吐沫和成不干不稀的唾液泥,最后取泥贴在被蜇的患处。这个民俗仪式的止痛办法,每每让我看得入神而忘了疼痛,并充满了期待,带给我幼小的心灵以神奇的安慰。后来我了解到,唾液里富含的蛋白酶,对蜜蜂分泌的多肽毒素,具有少许程度的降解和化痛之功效。 【父爱贴三:因时适教】父亲高小毕业,在当时农村算是一介文人,所以七十年代里随着每次花样翻新的政治运动,生产队里河堤或墙上的新标语口号,都由父亲包干来写。刚上初中开始学英文时,父亲就教我唱英文ABC的歌,让我吃惊不小。对着屋前那棵高压电线杆,父亲曾考我,如何估算它的直径和高度。我就用初中刚学来的三角几何方法来解答。父亲是生产队的模范养猪员,常常要我与他一起去割猪草、喂猪食、清猪栏。他自己也常常住守在猪棚,每天清早,越过蜿蜒的山丘小路,一路躬着身反背着手,一路剧烈地咳嗽,回到家里吃早饭。据母亲告诉我,父亲五十年代蒙冤坐牢劳改九年间,身体给累坏了。父亲要求我,每天上学前的清早,花个把钟头时间去乡野搜集一满筐狗屎用来肥田,有时我需要走很远的路。下田干农活时,父亲会不失时机地教我一些农业知识。住茅草房的父亲,还买来瓦工、抹灰工之类的书来读,提高自己帮乡亲盖房的技术。 【父爱贴四:凑钱读书】记得七十年代中,我父亲曾感叹,那时候的农村比五八年搞大跃进吃大锅饭时还要差劲。小学时我常常交不起几元钱的学费,需要等待父亲替人盖房得的瓦匠工钱。有一次放学时,我鼓足等了一天才有的勇气,把父亲写给我同班一女同学的父亲婉言催讨工钱的字条,迅速而难为情地塞给了她,只说了声:我父亲给你父亲的。第二天,我就从女同学那里拿到了足够交学费的钱,终于不必为那一学期的学费操心了。上高中时,为帮我缴纳几十元钱的学杂费,父亲挑了一石稻谷,我亦步亦趋地随父亲到乡粮站,兑换人民币。看着五十几岁的父亲挑着一百多斤稻谷,一边有节奏地迈着快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不时左右来回地换换压肩的扁担,留给我深刻的印象,暗暗发誓要把书读好。 【父爱贴五:盛夏午考】一九七八年夏初,我有幸从乡下考入县城最好的一所高中。上高中前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和父亲从稻田里“双抢”回到家里吃午饭。父亲把我叫到一旁,郑重其事地交给我两道考题:1978-1980对你是什么样的两年?你准备如何度过这两年?我对如此严肃的提问,给出了相当切题的答案:那是我一生至关重要的两年,因为考不上就回家务农;我一定好好学习,决不辜负父母亲的厚望,力争考上大学。父亲看了很满意,但为免我骄傲,给我打了95分,并提笔写下六字勉言:苦读书,读苦书。 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大学。只是父亲没有机会等到我考大学就在七九年底因病去世。病逝前父亲在病榻握着我的手,深信我会考取大学,又叮嘱我多照顾年纪尚幼的弟弟。母亲告诉我,父亲病重弥留之际,很想念我,用手指在空中画字,可能是写我的名字,希望我赶快回家见最后一面。父愿未尝,就匆匆撒手人寰,如今快二十四个春秋寒暑。 敬爱的父亲,您继续安息吧! (2003年父亲节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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