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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慈信:认信「《圣经》无误」的意义与当今适切性-1
送交者: 诚之 2008年03月17日13:22:16 于 [彩虹之约] 发送悄悄话

认信「《圣经》无误」的
意义与当今适切性

林慈信
中华展望
www.chinahorizon.org
2006年9月修订

本文大纲
Ⅰ 「《圣经》无误」当今之重要性:致异议者
Ⅱ 当今《圣经》观巡礼
1 字意释经之基要派
2 天主教之传统教导
3 自由派及新正统派
4 新福音派
5 后现代主义的诠释学
Ⅲ 「《圣经》无误」之真义
Ⅳ 「《圣经》无误」之涵义
1 认信之责任
2 重申「命题式启示」
3 认信「《圣经》无误」之根据
4 接纳《圣经》中所有语言
5 启示之一贯性
6 勿夸大处境与文本之辨证关系
7 重申「真理」的正确性
Ⅴ 「《圣经》无误」之应用
1 系统解经讲道
2 系统教导
3 神学教育与再教育
4 「灵命」之重新了解
5 阅读、思考、默想的重寻


「《圣经》中没有错误。若有错误,不是圣经本身的错误,乃是人弄出来的。或是译《圣经》的译错,或是解《圣经》的解错。」 ——王明道,《重生真义》,页58-59。

「我们在信仰上的态度是:凡是《圣经》中的真理,我们都接受,都持守;《圣经》中所没有的东西,我们完全拒绝。」 ——王明道,〈我们是为了信仰〉,《王明道文库》,第七册,页320

「我们对《圣经》无谬之真理及从神而来的权威的完全认信及把握,乃来自圣灵内部的见证,圣灵在我们心中与神的话、透过神的话作活证。」 ——《西敏寺信仰告白》 (Westminster Confession of Faith),1:5(笔者译)。


Ⅰ 「《圣经》无误」当今之重要性:致异议者

在廿一世纪的今天,重提「《圣经》无误」这一似乎「过时」的教义,是否有点「开倒车」的感觉?「无误」这词,又给人一种「相重负面」(double negative)的印象,在神学上站得住脚吗?强调「《圣经》无误」的信徒、教牧、神学家们,是否都是盲目地规定,《圣经》的真义,无论文体(genre),都必需用直接字意(literal meaning)的方法去解释?再者,「《圣经无误》」是否西方的舶来品,带有希腊、拉丁文化的包袱,是基督新教经院主义(Protestant Scholasticism)的产品,有碍亚洲、华人本色神学的发展?

这些疑问,都值得深思熟虑,不容忽视。为什么在廿一世纪重提「《圣经》无误」?有几方面的重要考虑:

1.教会的宇宙观与上帝观必需建立在《圣经》基础上,必然和世俗的宇宙观与上帝观
截然不同。历代正统教会相信,上帝是真理,祂是永恒、无限、不变的神;上帝的启示,必无任何瑕疵、错误、混杂。今天东、西方思想,均有把神相对化的趋势。至少,把上帝的启示看作是有限,有错的。强调《圣经》的绝对真实、可靠、无谬(infallible)、无误(inerrant),乃强调上帝的真实(true)性的一部份,或一个自然的结论。

绝对真实、无误、圣洁、信实的上帝,具体地在人类历史中启示了自己,让人可以认识,知道,进一步认识祂自己。这是正统基督教信仰的启示观,是构成基督教信仰的一部分。近代哲学,神学尝试否定这一点﹔这些尝试,建立在各样世俗的历史观,真理观,知识观上。

否认「《圣经》无误」,可能反映出人对上帝的相对化。


2. 上帝的启示,出于祂绝对的自由及永恒计划(eternal decree)。因此上帝自由、自主地选择了语言(及其他媒介,如梦、异象、天使、神迹等)为祂启示的媒介。今天教会必需维护一个信念,就是:上帝在《圣经》默示过程所选用的语言(language)及文字(words),既由上帝亲自选用,其作品必然绝对真实可靠、无谬无误。(真实无误是指《圣经》的原本,不是指抄本。)自从语言分析哲学成为二十世纪主流学派之后,当代神学家遂强调语言之不可靠性,结果令思维、传播、沟通都失去了可靠的根基。 此乃有损文化之建设的一种极其严重因素。

如何重设「语言在启示中之足够性」(adequacy of language in revelation),乃当今福音派的急务。


3. 有人认为,既然上帝定意要向人类启示,赐人真理,生命,祂肯定有办法用限的「载体」来向人启示。无论是用先知,使徒,《圣经》( 尤其是有错误的抄本) ,牧师和个别的基督徒等,都是有限,甚至是有罪性的。上帝都可以用他们。我们不必在「载体」方面大作文章,强调它们的无误。载体是肯定有误的﹔重要的是精义,是内容,是改变生命的大能。

这种说法有几方面需要商讨。是的,上帝的确可以,也事实上用了有限的,被造的,甚至是罪人,来作他启示的工具。不过,《圣经》是否默示,无误,在乎上帝在《圣经》里的宣称。还有,《圣经》这个载体,是上帝所特别用的,有祂超自然的默示写成。因此《圣经》的原本是无误无谬的。上帝可以用有限的,上帝也可以 – 祂的确 – 使有限的言语成为祂超自然 (无误) 的启示的媒体。先知,使徒不是无罪,可是上帝的默示让他们写下的《圣经》无误。上帝可以这样作,上帝的确这样作了。

我们根据什么把载体和真义,信息与言语分开﹖《圣经》对自己的宣称,包括它的内容与「载体」,都不是我们可以置之不理的。

再者,我们不能从《圣经》改变生命的果效来倒过来论证它是否无误,和是否上帝所默示的。《圣经》是上帝的话,与《圣经》的无误不建立在它对人的影响。


4. 今天华人神学及神学教育界面临重大危机,若不重新在《圣经》论(doctrine of ????ure)建立稳固的信仰(神学)根基,十年、二十年之后,今天的福音派教会、神学院,会变为明天的自由派教会、神学院;前车可鉴,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1

因此,认信「《圣经》无误」不是「过时」的教义,而正是迎合当今教会面对的信仰危机,是教会需要重申的真理。《圣经》默示及无误是《圣经》自身的宣称,是历代不变的真理,也是廿一世纪极需听到的讯息。虽然「无误」听上来好似是「相重负面」,不过历代圣徒诠释《圣经》关于神的属性时,都常循着「负面」的进路(via negativa)。如上帝是无限的,不变的,祂的智慧是无穷尽的,祂的荣耀是空前绝后的,祂的爱是不变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使我们与祂的爱隔绝等等。翻阅《约伯记》、《诗篇》、《以赛亚书》第40-66章,不难发现,从负面来形容上帝──上帝「不是」什么,什么──乃是《圣经》本身的用法。

《圣经》无误并不等于解经时不顾该段经文之文体,而硬施「字面意义」解释法(literal interpretation)。虽然在承认「《圣经》无误」的圈子里,也包括这一类,但这并不是「《圣经》无误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再者,批评「《圣经》无误」为「经院主义」的包袱者,也正需了解到《圣经》中的确包括真理性的、教导性(didactic)的文体,不容我们弃之不理。不错,东方哲学对于诗词、寓言等比较敏感,不过东方思想也不无系统性、认知性的思想(朱熹是很好的代表)。我们必需承认,人的心灵、思维中,有理性及感性的部分。《圣经》是上帝默示给人的,上帝所默示的,有些比较直接向我们的理性说话(如《罗马书》、《以弗所书》等),有些则比较感性(如诗歌书、耶稣讲的比喻等)。两者不能对立起来。成熟的华人神学发展,要兼顾两方面,要承先启后,不能感情用事,随意批判,以致以偏盖全。

Ⅱ 当今圣经观巡礼

让我们认清今天不同神学派别对《圣经》所抱之态度:

1. 字意释经之基要派。他们笃信圣经无误,并相信《圣经》是逐字默示的(verbal inspiration),也是全部默示的(plenary inspiration)。他们对圣经论本身下了不少诠释工夫、发展其意义;这些方面我们十分认同和欣赏。不过,其中部分人士的一些宣告被其他福音派人士所拒绝,例如:(一)英文钦定本(King James Version, 1611)乃圣灵所默示的;(二)《圣经》中每一个字都应用字意解经法(literal interpretation)去解释,不论文体或上下文为何。这部分人士在这些方面的言论,并不代表所有认信「《圣经》无误」者。


2. 天主教之传统教导。天主教也教导《圣经》之无谬无误。不过,他们同时也宣称教会(大公会议)及教皇之官方教导也具无误性及绝对权威,此权威称为the magisterium of the church。巴刻(J. I. Packer)正确地提醒我们,「天主教及东正教在最重要的地方误解了《圣经》」(《当代神学辞典》中巴刻撰写之〈圣经无误〉一文,页597)。他提醒得不错,因这「误解」乃建立在一个错误的「权威观」上,即:《圣经》与教会有同等的权威管辖信徒之良心(power to bind the conscience)。当前,一部分福音派人士已与天主教人士合作,不过两者之基本信仰根基截然不同,合作只可在社会道德,作先知秉行公义方面(如反对堕胎等),不可在信仰、讲坛、圣礼上相交。Promise Keepers(守约者运动)在美国举办的大型聚会,曾邀请天主教的红衣主教站讲台,这一动向是正统福音派需留意警惕的严重妥协。


3. 自由派(Liberalism)及新正统派 (Neo-Orthodoxy)。十九世纪之自由派,跟着康德(Immanuel Kant),士来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等思想走,论到基督教信仰之真义时,认为只是人本,不是神本,是人的宗教经历,不是上帝的直接启示,因此是主观的,不是客观的。士来马赫以来,不少《圣经》学者及神学家不信《圣经》所记载之超自然事件。包括耶稣基督由童贞女马利亚所生;他从死里复活;亚当乃上帝亲自创造的在历史上存在的一个人等等。康德之后的思想家,不能承认上帝在宇宙中「具体」地启示﹕「具体」乃是说,上帝的启示是人的理性,科学等可以认识的。(这是范泰尔 Cornelius Van Til 在《圣经》论上特别的贡献。)

很不幸地,今天一部分华人神学家,为了了解文化,向文化说话(这也是士来马赫之原意及动机),十分欣赏、推崇士来马赫,或不自觉地在思想上成为士来马赫派人士。查士来马赫之宇宙观乃泛神论 – 上帝与大自然等同。他认为宗教之本质,乃人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绝对倚靠宇宙中那无限的(consciousness of man’s absolute dependence on the infinite in the universe),这「无限的」可称为上帝,也可称自然,两者无异。

新正统神学,以巴特(Karl Barth)为代表,受祁克果(Soren Kierkegaard)之影响,强调人宗教经历之主观性(subjectivity)。并美其名,称作「主体性」。巴特认为上帝的话(Word of God)与《圣经》是不同的;前者为人与上帝在时空中之存在相遇,乃是不能被改化为语言、思想系统的。而《圣经》则是上帝的话(启示)之见证或记录,是人写的,有错误,不完全。不过当人读《圣经》时,上帝可能再次与人发生存在的相遇(existential encounter),因此《圣经》在那一刻(只在那一刻)的相遇中又成了(成为)上帝的话。2

把《圣经》与超越经历的「上帝的话」分开,听起来很敬虔;事实上这种手法在《圣经》论这基础性的教义上大打折扣。巴特式的《圣经》观已被美国联合长老会写入1967年之信条(Confession of 1967)中;兹中译如下:
「上帝之唯一,足够的启示乃道成肉身之耶稣基督,上帝的道;圣灵透过《圣经》对耶稣基督作了独特的、权威性的见证,这见证被接受及被顺服为书写的上帝的话。《圣经》不是众多见证中之一个见证,而是独一无二之那见证。教会已接受了新旧约《圣经》为先知及使徒之见证;在《圣经》里,教会听到了上帝的话,而教会的信仰及顺服,都由这话培养及管制。」3

这段信仰告白,主要描述了耶稣基督之道成肉身;圣灵对基督的见证;《圣经》被写成书的事实;及教会顺服《圣经》等历史事实。教会「听到」在《圣经》「里」的「上帝的话」。但信条中 – 请注意,这段的标题乃是“The Bible” — 但从不提及《圣经》就是上帝的话,更遑论《圣经》的无误了。这只是对一些事实的铺陈,等于没有宣告任何《圣经》论的信仰!这种信条,可令完全不接纳《圣经》权威的激烈派,及新正统派人士,及不明事理的「好意、乐观」的福音派人士,都同时接纳。今天不少神学家的著作,就是朝着这方向走:话语听起来正统,但同时可令信仰完全偏离正统的教会内外人士接受。

换言之,新正统(及新福音派)神学家之偏差,不仅在于他们说什么,而更牵涉到们不提什么﹕问题在于,他们不肯、不敢、不愿意重申那些传统、正统信仰中的要点。

华人福音派神学界人士中,近年来有不少欣赏、推介、甚至「活用」巴特(新正统派)的启示观的。兹举一例说明。下面一段文字,出自一篇维护在影音世代中「文字」(读书)的重要性的文章。「道」与文字,之间有着辨证式的,微妙的关系:

道成了肉身,上帝在地上留下了痕迹,在人世的历史中。见证人目睹耳闻,亲身摸过,争辩过,否认过。都过去了。随肉体之归于尘土而烟灭。感官的接触都过去了。还剩什么?遗留下了痕迹,以文字留在人世的历史中。文以载道。道,显现于字里行间之中,有待搜索、追寻、营造、想象、建构。一个历程,绝非当下。直至,那日子,那时辰。

此间,还是文字!4

新正统派在华人神学界中之流行,一定导致教会及信徒的信仰主观化,客观的真理,命题式的启示,逐字的点示,系统的教义,都将被弃绝。前途不堪设想。


4. 新福音派。新福音派(Neo-evangelicalism)于一九七零年代兴起。美国富乐(Fuller)神学院于1940年代创办,起初信仰非常正统,其使命乃回应人类文明的危机。但到了七零年代,其中有一部分教授(包括在德国读博士学位,创办人的儿子 Daniel Fuller)开始弃绝「《圣经》无误」观念。他们强调解经需了解其上下文及历史文化背景,亦认信《圣经》在信仰(救恩、灵命)及生活方面乃信徒之最高权威。但在历史(如神迹)及科学方面,按照现代学术的标准,则有不准确、不可靠、不真实的片段。

他们是如何理解《圣经》的权威呢?有人说,《圣经》整体是神所默示,但其中某些部分不是上帝默示的。另有人提出,《圣经》某些部分是上帝所默示的,所谓「正典中有正典」,但不承认全部《圣经》都是上帝所默示的。5 当时富乐的Jack Rogers及其他教授,受到福音派神学家之强烈批评;后者曾于1975年在美国麻省Wenham召开特别会议。双方(富乐教授与他们的批判者)达不成协定。具正统信仰之传道人遂组织「国际《圣经》无误协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on Biblical Inerrancy),在十年内召开了数次大型聚会,发表了《芝加哥圣经无误宣言》,《芝加哥圣经解释宣言》等文件。然后照原定计划,十年后结束了ICBI。6 「《圣经》无误」这一问题也影响了美南浸信会 – 全美人数最多的宗派,其最高层之领袖们经过了多年的权力斗争后,保守派人士总算获得某些神学院院长要职,如「美南浸信会神学院」Southern Baptist Theological Seminary 的院长 Albert Mohler 等。

新福音派在一九九零年代,已尝试夺取「福音派」(evangelical)这名衔,企图将承认「《圣经》无误」之信徒,被排挤在「福音派」门外。如Roberta Hestenes博士(著名女牧师,神学教授、大学校长)曾在《今日基督教》杂志上,作了如下的宣称:
我想在字意上多讲一些(belabor the language a bit)。「福音派」一词,是应用在好几百万位长老会、循道卫理公会、圣公会、信义宗人士身上的。我不愿意用这词在那些在主流教会外面的人。7
这是一个崭新的定义!实在叫读者费解。按Hestenes博士照这个定义,成千上万的保守宗派内的人士(如播道会、宣道会、浸宣会、改革宗长老会、路德会、循理会,圣洁会等),及独立教会(包括弟兄会,福音堂等)内的人士算是谁呢?

按照Hestenes牧师的说法来推理,那些仍旧认信《圣经》是神所默示、无误等真理,但身居主流宗派外面的人士,若用教会历史上曾用过的名词,应被「打为」基要派(fundamentalists) 了!8 不过,这又何尝不可?早在一九五零年代,巴刻在英国圣公会新派神学兴起时,便着了《「基要主义」与神的道》一书;在书中作了一些澄清,若「基要派」是指相信《圣经》的默示、相信《圣经》及《圣经》无误,及《圣经》的权威的话,那么我们应站起来宣称:是的,我们是「基要派」!但我们不认同「基要派」一词同时所包含的其他涵义,如:教育程度偏低,视野狭窄,对持不同观点的人持有偏见、对世事及当代思潮不关心、无知等!

《「基要主义」与神的道》一书,四十年后的今天读起来,仍颇有适切性!(这本书不容易找,读者可以考虑细读巴刻的Truth and Power 一书。)


5. 后现代的诠释学。迈进廿一世纪,学术界中最具影响力的诠释理论,乃后现代主义的「解构主义」 (deconstructionism)。后现代主义欲完全摆脱传统西方对绝对真理追寻的关怀切,称之为 “logocentrism” (罗格斯中心主义)而弃之。后现代思想,跟随尼采等之思想,认为宇宙没有意义,语言本身也没有意义,只是政治权力的工具。语言只是意识形态(ideology)。字只不过是符号(sign),它是什么东西的符号?解构主义大师德里达(Jacques Derrida)说,字,只是人想到关于一件物体的声音形像(acoustic image)的符号。字,只是随意性地制定(arbitrarily assigned), 随意地与物体连在一起的。字本身没有什么意义,只有某一时代社会惯用的语言系统才是绝对的。

后现代诠释学否认,诠释的目的是要掌握作者的原意。文本(text)的作者,在一旦写完文本就已经不存在(absent),等于死了。而文本本身有无其他不变,稳固的意义呢?没有,因为文本与读者之间有着相互的关系,读者们对文本赋予不同的意义,因此才产生了文本本身。故此,文本──一个有统一,稳定意义的文本──是不存在的。

后现代诠释学不但宣称作者不存在,文本不存在;连读者──我自己──也不存在!因为当我读文本时,不是我在读,而是当代的诠释群体(hermeneutic community)在读,我只代表了当代的语言文化系统而已。结果,后现代诠释学给我们的结论是:作者不存在,文本不存在,连我也不存在。如今常存的,只是语言──当代社会惯用的语言系统(conventions);当然,语言本身也随着时间在改变。9

这种虚无的思想,正在操纵福音派神学家及释经学家。大多数在中文神学期刊发表的介绍后现代诠释学的论文,都全盘照收,不加批判,10 叫华人信徒盲从最新的世俗思潮。这是一个严重的趋势,华人教会需醒悟过来!

后现代主义批判现代高举理性,乃是合理的。不过基督教内人士,在过去三百年来,不是每一个神学家都盲从启蒙运动的理性主义,也有对现代性及唯理性主义提出批判的,如凯伯(Abraham Kuyper, 1900年前后的荷兰首相,神学家) ,Cornelius Van Til(范泰尔,已故威斯敏斯特神学院护教学教授) ,Carl Henry (韩客尔,《神,启示,权威》的作者,《今日

基督教》杂志创刊编辑)11 等。当代福音派神学家,跟着世俗后现代主义走,批判基督教神学几百年来崇尚理性(logocentrism),用不变的本体论建立神学架构,实属不幸。其实,福音派神学应效法范泰尔,韩客尔等人,因为他们早就提出现代性(modernity)里自主的理性(the autonomous reason)乃死路一条!令人难解的是, 直到虚无主义的解构主义者批判了现代主义之后,福音派又跟着后现代的哲学与神学的尾巴走? (顺便一提﹕接受巴特新正统神学,与存在主义哲学的现代主义神学家,虽自称福音派,确很难有效地回应后现代诠释学;一种人本思想,没法批判另一种人本思想﹗参阅中文神学院期刊回应后现代主义的专辑。)

重建语言在启示中的足够性,是当代神学的急务。已有少数神学家在这方面努力,尝试建立一种在后现代期能被人接纳的全理性(validity);如Alvin Plantinga, Nicholas Wolterstoff基于十八世纪苏格兰哲学家Thomas Reid而建立的non-foundationalist epistemology。在这方面,中、西神学家尚需努力!

后现代,表明五百年来的现代期已结束了,进入后现代期。历史上曾有「黑暗时期」,修道士在黑暗时期保存、抄写、传递《圣经》,把真理及文明带到北欧;在黑暗的今天,我们极需廿一世纪的新修道士,为保存语言、启示、合理性、及真理与知识的根基(所谓认识论)而争战。

廿一世纪的今天,是教会回到正统信仰的时候了!

Ⅲ 「圣经无误」之真义

ICBI已在1978年撰写了「芝加哥《圣经》无误宣言」,1999年李定武、吕沛渊两位牧师把宣言重新翻译成中文,读者可仔细研读。这种「信条式」的著作,华人信徒念起来可能不习惯,有时需重读上三、五遍才能掌握其精粹。我们先复述一遍正统的《圣经》观,然后再看「《圣经》无误」在今天危机中应有的涵义。


1. 《圣经》宣称,人人都认识真神,因为上帝已作了自我启示。但是不虔不义的
人阻挡(或作「压抑」)真理,转而敬拜受造之物;人心中的眼睛是瞎的。不过虽然人在堕落之后已经瞎眼,可是上帝的自我启示还是清晰的。


2. 上帝在永恒里已有预旨,要向人类启示永生之道。祂进入了时空,用梦、异象、
天使、神迹等事件(event),也用先知、使徒等代言人说话(words) ,直接在历史中向人启示。上帝的启示,不像一部份(非正统的)「《圣经》神学」派学者说,只是事件(event),不是言语(words)。上帝的「事」(作为)与「话」是相辅相成,互为诠释的。

3. 按照上帝的美意,祂把他所启示的(包括「事」(作为)与「话」)默示给人,
并书写成书。这一结果写成的书,乃上帝话语本身,不仅是上帝话语的记录或见证。《圣经》是上帝所默示的,全部、每字都是祂所默示的。

这不表示每一次的默示,都像秘书作记录一般(我们承认《圣经》有些部份显然是用「默下来,dictation」方法默示的)。《圣经》不仅在每一字上都有圣灵的带领,每一位《圣经》的作者,他的出生、背景、教育、经历、性格、文笔、甚至情绪及遭遇,都在圣灵的掌管之下!《圣经》何尝仅有「字」才是上帝默示的!

我们承认,默示的过程(圣灵如何吩咐人把每个字写下来),多属于奥秘;不过我们相信,《圣经》的书写过程,及环绕着默示的每一项因素,都在圣灵的掌管之下,没有一点是偶然的!


4. 圣灵所默示的《圣经》,是全无谬误的 (infallible and inerrant)。不单在教义、生活方面,而且在历史、科学范围内的宣称,也是无误的。「《圣经》无误」是指原本(autographs),不过当译本准确地表达原本的意义时,我们也应当它为《圣经》,为上帝的话。(参阅《芝加哥圣经无误宣言》.)就算我们现在找不到原本,可是,承认「《圣经》无误」不是没有意义的。


5. 圣灵的工作,不止于默示;祂与《圣经》同作见证,这就是《圣经》的自证或内证。
这方面是约翰加尔文(1509-1564) 在基督教神学历史中最大的贡献。

6. 圣灵保守初期教会,《圣经》每一卷书写完以后,读者立刻承认,接受它为上帝的话(上帝就是正典)。


7. 圣灵也掌管历史,使《圣经》被保存下来,并且译成不同的文字。


8. 圣灵按照上帝的美意,开启人的思想,光照人心,好叫人明白《圣经》真理,降服在主基督的主权下。

照上述的《圣经》论来看,「《圣经》无误」是基于圣灵默示《圣经》这一事实,是整个正统《圣经》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详情细节请参阅《芝加哥圣经无误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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