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思想，上帝就退縮，無論這個人是托爾斯泰還是陀斯妥也夫斯基或是其他哪一位。

一個說：“叔本華是最有天才的人”的人，能是一個好的基督徒嗎？

老托給妻子寫信說：“。。。。。。我精疲力盡，合眼入睡，感覺很好。猛然間，我被一種不安和恐懼控制住了，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這樣的恐懼。這種情感的詳細細節我以後會告訴你：但是這種痛苦的情感我從來沒有感到過，而且誰也沒有感到過。我跳下床來，吩咐套車。套車的時候，我卻睡着了，而醒來時已經完全恢復如初。。。。。。”

很多時候，我們很難說老托和他那被描寫為尖刻吝嗇的夫人誰更接近上帝。

1875年後，托爾斯泰醉心於希臘文學習，將其它工作丟在一邊，他發現了真正的荷馬以及“美妙的色諾芬”：“不懂希臘文，就談不上有教養!。。。。。。現在我深信，在人類語言中真正的美是單純的美，但以前我是茫然不知的。”那時他除了希臘文，對什麼都不滿，甚至打算賣掉俄國的一切，移居英國。是偉大的托爾斯泰夫人，精闢地指出了他的問題：

“如果你總是沉迷在你的希臘人之中，那麼你的病就好不了。正是這些希臘人使你變得困苦不安，對眼前的生活卻漠然處之。人們把希臘文稱之為死的語言，確實一語中的：這種語言使人的精神也處於死寂狀態。”

當然我們的思想家也說過：“我知道的東西，我不是憑着理智知道的，而是心靈賜給我的，顯示給我的。”以及“難道我不知道星辰是不移動的嗎？。。。。。。而當我說星辰在移動時，我也是對的。”

六年前在芝加哥，何白問過一位女友：“從上大學以來，你仰頭觀過幾次天空？”他同居着的男友聽了大為感嘆，其實何白只不過是想到了安德烈在奧茲特里斯戰役里受了傷後，在自己頭上看到高不可測的天穹，還有悠然漂浮的淡灰色薄雲時所想的

“多麼沉寂，多麼寧靜，多麼莊嚴!完全不像我那麼奔波。我早先怎麼沒有注意到這高高的天空呢？我終於瞥見了，我是何等的幸福啊!是的，一切皆空，一切都是虛妄，除了這個無窮無極的天空。。。。。。”

可是健康竟會恢復，這股浪潮也會落下，安德烈又和其他沮喪不安的人們一樣，重新回到自暴自棄，沉淪頹廢的城市生活的氛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