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讀心

文/紅葉

第五章 選美冠軍失蹤(上)

俞洛接到的第一項任務，是幫助警方偵破一件二十年前的選美冠軍失蹤懸案。負責這樁懸案的莫偵探向俞洛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案情： 

霍莉出生在麗城的一個教師家庭，是家中長女，有兩個弟弟。霍莉長得很美，二十一歲那年在一次選美活動中當選了冠軍。同時她也沒有荒廢學業，完成教育學碩士之後，她在一所中學裡當老師。

案發當年霍莉二十七歲，單身，獨自居住在一幢房子裡。這天是星期六， 霍莉忙得不可開交，有群姑娘要進行選美比賽，參選者到霍莉家請她為她們培訓儀態妝容等。

培訓結束後，大約傍晚七點左右，霍莉去參加一個好友的生日派對。晚上十點派對結束後霍莉獨自驅車回家。這是人們看見霍莉的最後一次。此後朋友和家人們發現聯繫再也不到霍莉。

周一霍莉沒去上班，由於老師的職業比較特殊，不可一日或缺。學校有一套電腦系統，如果需要臨時請假的話只需點擊系統，校方自會安排代課老師。但霍莉那天並未在電腦系統裡請假。

同事們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尋常，霍莉一向敬業，從不無故缺席，他們打電話向霍莉的家人詢問。霍莉的父親已去世，繼母委託一位警員朋友到霍莉家察看。這位警員朋友到了霍莉家門口， 按門鈴無人開門，他察看了房子一圈發現門窗完好，沒有外人闖入的痕跡，在門上留了一張紙條讓霍莉儘快與家人聯繫後就走了。此後家人朋友仍然沒有收到霍莉的任何訊息，於是他們趕快報了警。

警察到達霍莉家，發現門窗完好，霍莉的車停在車庫裡。進入家門後，客廳里很整潔，沒有被翻動痕跡。臥室凌亂，但沒有發現血跡和兇器。搜查所有的房間都沒有找到霍莉。院子的花園裡找到一隻乳膠手套。鄰居反映霍莉失蹤的當晚，沒有聽到槍聲等異常響動。

霍莉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從此杳無音訊。隨着時間的推移，家人朋友和警方都認為霍莉凶多吉少，但苦於沒有能夠發現霍莉的任何蹤跡。

警方將霍莉的失蹤信息在媒體播出，讓民眾提供線索。民眾也非常踴躍， 警方總共收到幾千條信息，但後來證明都是無效的。

鑑於霍莉家的門窗完好，警方推斷應該是熟人作案。警方共有三位主要嫌疑人：霍莉繼母的警員朋友、霍莉的前男友、另外一位是霍莉任教的高中里的一位叫做紀生的男學生，此人對霍莉非常迷戀，總是蜜蜂繞着鮮花一般圍着她轉。前兩位都先後排除了嫌疑。第三位嫌疑人紀生當時十七歲，經過法醫比對，院子裡的乳膠手套上面的指紋與他的指紋匹配。負責案件的警官得到這個消息歡欣鼓舞，覺得案件似乎就要偵破了。

但是且慢。

警方傳訊了紀生之後，紀生矢口否認自己與霍莉的失蹤案有關。他承認乳膠手套確實是他的，有次他去霍莉家幫忙整理花園，戴着乳膠手套，不小心遺落在那裡了。霍莉是位關心學生的好老師，再加上長得美，所以經常有學生到霍莉家裡去拜訪或者獻殷勤，這事並不奇怪。

警方對紀生使用了測謊儀，紀生通過了測謊。除了這隻手套外，沒有別的確切證據可以證明紀生就是兇手。紀生的家人也為他提供了不在場證明。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霍莉失蹤案成了一樁懸案。但是山回路轉，柳暗花明，世上之事往往會有出其不意的轉機。

莫偵探說：“ 現有一位名叫安妮的女子報案，說她前男友林恩與二十年前的霍莉失蹤案有關。林恩曾經是霍莉任教高中的學生，與嫌疑人之一的紀生是同學兼好友。安妮說林恩有次喝醉酒後向她炫耀，當年的霍莉失蹤案就是他做的，並誇口說警方永遠也找不到霍莉。”

林恩曾經有過兩次騷擾女性的輕罪記錄，莫偵探今天要傳訊林恩，請來俞洛協助調查。

看見霍莉的照片時，俞洛不由得感嘆，一位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本來有着美好的前途，可以享受幸福的生活，卻在青春年華香消玉隕。

審訊室里， 俞洛準備好了電腦和讀心儀，他坐在莫偵探身旁， 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普通的記錄員。他的心情有些緊張，有些興奮，畢竟是第一次正式執行任務。

林恩進來了，一副輕鬆滿不在乎的模樣。他否認安妮的指控，聲稱這是前女友的報復，前女友不甘心被甩，所以誣告他。俞洛觀察着林恩的微表情，做着筆記，同時監看着讀心儀，顯示林恩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腦電波曾經有過非常短暫的異常波動，

這說明林恩回答問題時大腦思維也許經過刻意的準備。

“ 你與紀生是好友嗎？”莫偵探問。

“ 高中時期是的。畢業後我們不再聯繫了。” 林恩回答。

“ 講講你所知道的情況。”莫偵探說。

林恩忽然說：“ 好吧， 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吧。霍莉失蹤案是紀生做的，那天深夜十二點左右紀生給我打電話，讓我開着小卡車來運東西，許諾給我很高的報酬。我到了之後紀生才告訴我說他夜裡潛入霍莉家想偷錢，但被霍莉發現了，他失手掐死了她。紀生要我用卡車將霍莉運到我家在郊外的蘋果園埋掉。我不願意，紀生就借了我的卡車自己開走了。第二天他把車還給我，並威脅我說不得告訴任何人，否則我也逃不過干係，因為運霍莉用的是我的卡車。”

林恩的供述完畢，他一口咬定是紀生作案。莫偵探見問不出更多的內容， 就結束了問話，讓林恩回去。

過後莫偵探與俞洛探討林恩的證詞，俞洛認為通過微表情與心理分析， 結合讀心儀顯示的記錄，與林恩的對答有幾處不符合之處，顯示林恩並沒有說實話。

這天工作結束後俞洛回到家，整理着資料，看着霍莉楚楚動人的照片，紅顏薄命，惡手摧花，令他感嘆不已。

第二次莫偵探問訊的是紀生。紀生貌似是位老實木訥的人，他沒有林恩那樣鎮定自若，顯得很緊張，說話前後矛盾，顛三倒四。

紀生承認他對霍莉非常迷戀，霍莉對他的追求並不反感。但是他沒有殺害霍莉。

“ 你用卡車把霍莉運到哪裡去了？” 莫偵探突然發問。

聽見這句問話，紀生的臉色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 不是我，不是我。”紀生激動地否認。

紀生說，林恩事發當晚讓他開車到霍莉家，說是霍莉要他幫忙運點東西。他到達時林恩才告訴他，自己潛入霍莉家想偷錢但被她發現了，林恩失手掐死了霍莉。林恩威脅紀生幫忙，否則就殺了他。林恩讓紀生戴上乳膠手套，這樣就不會留下指紋。

林恩指揮紀生開着小卡車運走霍莉，林恩則開着紀生的車在後面跟着，準備埋在林恩家在郊外的蘋果園裡。但到了蘋果園附近林恩臨時改變主意了，林恩讓紀生開車回去，同時讓他換一副新的乳膠手套，拿走了他那副舊的乳膠手套。林恩則開着小卡車將霍莉運走了，具體到哪裡他不清楚。

紀生的各種表情就比不動聲色的林恩豐富得多，他時而握拳，時而擦汗，激動的時候甚至站起來揮舞着雙手。

莫偵探請他坐下，好好回答問題。

俞洛查看讀心儀，顯示的內容與紀生所供述的基本相符。

“ 院子裡發現的那隻乳膠手套是你的嗎？”莫偵探問。

紀生回答：“ 是。” 

當年警方問訊他的時候，紀生意識到那隻乳膠手套肯定是林恩故意回去扔在現場嫁禍於他的，他很害怕，所以對警方說了假話。

“ 那麼你的家人為你提供的不在場證明也是假的嗎？”

紀生猶豫再三，反覆思慮了很久，才終於低頭回答：“ 是。”

當莫偵探再次詢問紀生是否殺害了霍莉，紀生先是否認，然後又承認，接着又翻供。

莫偵探見他精神恍惚，語無倫次，只得暫停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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