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三原色 (5) |
送交者: 晨雪 2004年11月27日00:44:36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BY 申力雯
如果他為我做了這一切,卻從來都是默默地, 如果他從不向我訴說他的痛苦和寂寞。。。。。 也許有一天,我會悄悄地愛上他,忘記了衰老,疾病和死亡,躍入深深的愛河。 對於男人,我迷醉於深刻、堅強和尊嚴的力量,而不能容忍一絲的輕浮和膚淺。 他從深陷的沙發里抬起了身子,“羽姍,只要你一離開我,我就會重新陷入痛苦裡。” “這,我沒有責任。” “不,你的容貌,你的聲音,你的笑魘,就是你的責任。” “看來,我現在就應該走了。”我拿起了挎包。 “你。。。。。你。。。。。不能走。” 從這聲音里,我好像聽到了生與死的搏鬥,看到他孤獨的生命在沙漠裡哭泣。想到他曾給 予過我的一切關懷和理解,想到我在這裡所度過的愉快的時光,我的心變得無力了。為了 一個復活的生命,我不能遷就嗎。。。。。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說:“羽姍,如果你真忍心離開我,我請求你一件事。”這聲音使人聯想起討飯的乞 丐。 “什麼事?” “這是我生命的最後一點渴望,到我懷裡來,讓我好好吻吻你。” 這個聲音好像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它殺死了我對他最後的一點敬意。 強求別人去接受愛,是最不人道,最殘忍的。 “只要你不怕我仇恨你!厭惡你!”我流着淚,但冷靜得近於殘酷。 他欠了欠身子,無力地倒在沙發里,像一具剛剛掙扎過的死屍。 我衝出他的院子。街上下着傾盆大雨,那是綠色的雨,落在地上泛着泡沫,雨中瀰漫着腐 敗的青苔味。 夜裹着雨,雨裹着夜,沉甸甸的,讓人透不過氣來。悶人的綠色的雨! ※ 藍色的雲 ※ 過了一段瘋狂的沉悶的日子,舞會,海灘,攝影,作畫,大談弗洛伊德,薩特和他的存在 主義。。。。。 我對所有的異性都失去了興趣,可我依然活得自由自在,灑脫,把追求和欲望留給夢,留 給明天。 青春是什麼? 它原來不過是個稍縱即逝的夢。 青春是奢侈的,可那時我還不懂,漫不經心地把它揮霍了。 五年過去了!金色的年華漸漸離我遠去了,我的內心充滿着惆悵和依戀。惟一使我欣慰的 是,我舉辦過一次個人畫展,無論歲月怎樣匆忙,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 可我終於抵當不住年輕的靈魂對愛的渴望。在下雨的深夜,我拿着雨傘,走在沒有路燈的 馬路上,把剛剛寫好的信急切地投入信筒,沒有地址,也沒有姓名。 我需要一束鮮花,遮掩那塊清涼的墓地。 當我一個人坐在電影院裡,呆呆地望着銀幕,想哭又流不出淚的時候,我遇見了他--楊 小歐。我們一起同行了一個美麗的夏季,只有一個夏季,只有一個。 ※ 我靜坐在醫院的候診室里,看着白色的屋頂,白色的牆,白色的診桌,來回走動的白色的 衣服,一種孤單落寂的情緒凝重地窒息着我。 這段日子,我經常失眠、心跳、疲勞,食慾極差,連月經也時來時走,朋友們都說我“人 比黃花瘦”。這時,我正處在一個心理、生理和健康的低潮。我痛苦地等待着這段危機快 點過去。無奈,我去求助醫生。 “您叫羽姍?” 一位青年男醫生走近我, “請跟我來。” 他看着病歷,“內科把您的病歷轉到我這裡了,請你配合。” 聲音非常沉穩,音質純厚,落在人心上給人一種慰貼的撫慰。 我抬起頭,看見他一身素白,口罩上面閃動着一雙眼睛,那眼睛很黑很亮,閃着智慧的 光。 我隨他坐在診桌前。他仔細地翻閱着病歷,他的手指又細又長,沉思的神情中透着一種自 信。 “您經常心慌嗎?” 他把聽診器溫在手裡,一邊耐心地詢問我病情。 過了一會兒,“好了,聽診器不涼了。”於是開始聽診。 他的手觸到我的皮膚,我感到他的手指是那樣細膩柔軟和敏捷。我的腦子裡突然浮起一陣 衝動--我要為醫生的手創造一具雕塑。 他洗了洗手,“你沒有器質性的病變。主要是精神上要注意放鬆,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學 會為自己找愉快,過段時間會好起來的。” 說得很自信,在職業性的冷靜中又有幾分恰當好處的熱情。 後來,我經常找他看病,精神上對他產生了一種信賴。 我的健康一天天好起來,我漸漸熟悉了他。他是一位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不知什麼原因使 這位年輕醫生臉上總帶着一種早熟的嚴肅。 有一次,在他的診桌上,我看到了一本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論》, “我可以翻一下嗎?” 那時,文藝界的朋友們正在着迷似的研究弗洛伊德。 “有興趣,拿回去看吧。” 我拿起了書,感激地笑了笑。 他靜靜地注視着我,那目光好像也在讀一本書。我匆匆地走了。 在一次音樂會上,我遇到了楊曉歐,他坐在我的前面兩排。他看見了我,大方地笑笑,沒 有說話,繼續專注地聽着音樂。 音樂會演奏的是斯美塔那的交響詩《我的祖國》。這時,樂曲展現了沃爾塔瓦河瑰麗莊嚴 的景象和美麗的自然風光。看來,他完全陶醉了。 音樂會結束了,他走近了我,“你好,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聲音里透着愉快。 這是我第一次不在醫院那種特殊的環境裡看見他,感覺上很不一樣,在醫院裡他穿着白 色的衣服,端坐在診桌前,氣質和精神給我一種成熟感。儘管他比我年輕,但我作為患 者,對醫生有着一種依賴。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他,身着白色的笳克裝和一條地道的牛 仔褲,頭髮蓄得很長,腳下一雙白色旅遊鞋--真正是一個摩登青年。 這時我的情緒突然產生了落差。 他灑脫地看了看表,“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家。”語氣中有一種不容分說的堅定和關懷。 下了汽車還有一段很長的路才到我家,我們都不由自主地把腳步放慢了。 沉默了一會兒,楊曉歐輕聲地說:“羽姍,感覺身體好多了吧?” “我好像換了一個人,太感謝你了。” “不要說感謝,這句話好像不應該出自你的口。” “為什麼?” “因為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感到你很不一般。其實你的病是你自己治好的,不完全是我, 你對心理的悟性很強,善於服從誘導。羽姍,只要你明白,除了軀體以外的任何東西,都 並不是實在的,你就走向了健康之路。” 我沉吟了片刻才懂得他的意思。 “楊醫生,你借的書我看完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真是夠神秘的。有許多問題,我簡直 搞不清。” 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弗洛伊德是了不起的,整整花了七十年的時間,才證實他 的觀點是正確的。他對心理學的發現不亞於達爾文在生物中的發現。他重要的發現之一, 就是性慾緊張引起的神經官能症。不過,弗洛伊德的泛性論,把人降低為一般的動物,抹 煞了人的本質特徵,是不可取的。精神分析作為一種文化思潮,不能離開一定的文化環境 和個人環境。” “楊醫生,你的興趣好像在心理分析。” “是的,不過這在不發達國家還暫時被冷落。”說着,他一腳把眼前的一個罐頭瓶踢得老 遠老遠。 這是我第一次和他肩並肩地走在一起,第一次離他這樣近的聽着他的聲音,那聲音綿密低 沉,十分好聽。 他站在淡淡的夜色里。他的眼睛閃爍着一種東西,或是痛苦,或是欲望,或是不安。在他 的眼睛裡呈現出最微細的心意。現在, 他和我如此靠近,突然,有一種什麼東西打動了我的心,莫名地對他感到愛憐,真正的愛 憐。 不知不覺中天空落了雪花,紛紛揚揚。 “啊!下雪了!”他高興地跳起了起來。 我仰起了頭,靜靜地享受着雪花落在臉上的感覺。 “羽姍,你真是個多血質的姑娘,富有感情。”他小心地彈掉我身上的雪花。 在沉默的氣氛中,在淡淡的夜色里,我們面對面地站着,一動也不動,沉默着。 我覺得他與我都有一種模糊的願望,可又說不出來。那是真誠的一刻,有聲的語言反而成 為一種干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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