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彩”記

儘管火車車廂內有美女作伴，但為了保持我中華民族的氣節，在火車上做了一晚上的柳下惠（具體內容見“乘車記”）後，早晨迷迷糊糊到了維也納。冷風一激靈，吹走了一切邪念，打起精神去會朋友。手摸口袋，一陣涼意從腳跟騰然升起：忘記帶聯繫地址！MY GOD！行時還好奇地看了二遍HOTEL的名稱，是以H打頭的、什麼什麼的T結尾的、好像英文HOSPITEL之類的一個名稱，從火車站走過去12分鐘。朋友仔細，發妹兒告訴我從哪個口出站，走幾個路口，在哪裡向左還是右轉，寫得清清楚楚，還附了地圖。看時心想，到時手拿聯絡圖，縱使是超級迷宮，也會摸個底朝天，誰讓咱學過地圖呢，巴黎都自助游下來了，在維也納找個HOTEL還不是小菜。現在傻眼了！
一直以來看到德語地名就頭大，聽到德國人象喉嚨里卡了東西似的發音，我會感到脖子發緊，當初出來時一年拿下德語的宏偉構想也就成了一個美好的願望。德文超長的地名是記不住了，每當有人問其住址，東南西北指點一氣，直到聽者覺得自己理解能力有問題，不好意思再打聽下去為止。最後恭敬呈上打印出來、裁成小片的地址，看到對方臉上呈現出知道考試標準答案的神情，心中一陣暢快。平時出門時將寫有地址的紙條象1000 EURO的紙幣一樣緊緊收好，已備不測時救命之用。
正當我在腦袋裡倒騰所有的以H開頭，以T結尾的單詞時，天使出現了！朋友臃腫的身材看上去是那麼美妙，臉上的笑容好似爛漫的花朵。如果不是避諱別人把自己當同性戀，真想上去恨恨親上兩口。當時就有一種衝動，想衝上前去，一把握住朋友的手，用力一顫：“同志，可找到你了！”。嘴上卻虛偽地客氣着：“這麼冷的天，在旅館等就行了，我能找到！”
客氣話少說，朋友介紹：維也納有一種日票（是種車票，不要瞎想！），可以在24小時內不限次乘所有的有軌交通。考慮到明天中午就離開，就買它了，雖然可能有幾個小時不在車票保護範圍之內，如果需要可以再買。但朋友說在維也納遇到車票監督員的機會比中百萬彩票還難，他在這個城市待了2年，從來沒有遇到查票。這麼一說，心中不由大寬，心想僅有的幾次買彩票經歷，只中過幾個氣球，百萬大獎怎麼也不會砸到我的頭上。於是放下行囊，輕裝上陣，開始我魂遷夢繞的維也納游。
出旅店，上馬路，不遠是有軌車站，正是要去景點路線。車來了，沒有猶豫，穩健跳上，找個靠窗座位坐下，心中默念要下車站的名稱，眼睛開始欣賞車外風景。正在做自我陶醉狀，頭頂響起魚刺卡在喉嚨里的說話聲，見一高大中年男人着便衣，手伸向我，嘴裡嘀咕說着什麼，我看看身邊的空座，說：“You can site here.”中年男人聽後手依然執着地伸着，不過口裡換成了我能夠聽得懂的捲舌英語：“Your ticket please.”頓時明白，眼前一片燦爛，莫非這就是中彩的感覺？！手坦然取出車票遞過去，中年男人看後臉一沉，示意我和他下車。
我想壞了，一定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乖乖下車。中年男人手一攤，說：“Punish 30 Euro!”,我說：“Why?”回答一陣德語：“◎＃￥％※×……”，然後“30 Euro!”來回幾個會合，看我沒有虛心受罰的意思，中年男人開始不耐煩，也不解釋了。每當我拿出禮儀之幫的耐心，仰頭問Why時，他就回句“30 Euro!”。反覆幾次，中年男人嘣出一句：“I will call police!”叫警察就叫警察，who怕who！我是買了票的，而且我可以證明我剛到維也納，剛用的火車票為證！這張日票是剛剛用；我來自有5000年文明的泱泱大國，禮儀之幫，小樣想罰我，顯然是大腦沒有進化完全！正在自我意淫，警察來了。
中年男人嘰里咕嚕對警察說着，警察不時看看我。一會警察從監督手中拿過我的車票走過來，說：“You need check the ticket in the blue box!”我說：“What’s meaning?”警察解釋只有在上車時打印了時間，才能確認這張票的有效期，我拿過來一看，票上面果然沒有日期和時間。這下我明白了。看到監督陰着臉站在警察後面，心中一陣來氣，就質問警察監督為什麼不給我解釋清楚，警察又發出一陣魚刺卡在喉嚨的聲音，背後的監督攤開雙手，聳聳肩做無幸狀。我知道再問也是白搭，就沖監督來句：“Is this your attitude to a guest?”(其時奧地利正在大張旗鼓向中國推銷旅遊項目，並請宋祖英作為形象大使，想必當地人也知道這件事。)中年男人一言不發背過臉去。這時又有車過來，警察向我做一個請上車的手勢。我上車打票，看到警察拍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