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個懶東西(10) |
送交者: 雁過寒潭不留影 2005年03月28日07:42:04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我幾乎是從包間裡逃回學校的,因為我受不了高明哲讓我心驚肉跳的表白。回到寢室我問豐菱剛才是不是做夢,豐菱說顧湘你不是做夢,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是讓你沒法接受的鐵一般的事實。 我又問豐菱知道不知道高明哲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豐菱說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不告訴我她就是孫子。
我是滿族,愛新覺羅氏的後代,祖上隸屬八旗的正黃旗,我爺爺的曾祖父是清朝廟堂上的高官,後來因一場變故被貶至天寒地凍的滿族人的老家任職,從此我家便紮根那裡,成了地地道道的關外人。那以後的幾代,我家在滿人老家的地界在各種政府的統治下出過各種達官貴人,當然也因此在某個著名的特定歷史時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照顧,差點絕子絕孫。後來就到了我爺爺這一代。我爺爺看盡了祖上的風雲變幻,在我那當市長的曾祖父把他送去日本長崎留學之後便打定主意堅決不走仕途。後來我爺爺在一所中學當了一普通的人民教師,一當就是五十年。 在清朝當高官的祖爺爺逝世N年以後,一個自打懂事兒就變着法兒給顧家丟臉的小丫頭出世了,我爺爺給那丫頭取名叫顧湘,因為那小丫頭的母親來自湖南。至於我為什么姓顧而不是姓愛新覺羅,我的長輩沒有對我說起過,這似乎和一些歷史變遷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我是個學理工的,搞不清楚這些事情。 我的母親生於新中國里的湖南長沙,外公和外婆是根正苗紅的革命家,外公離休前是湖南大學的黨委書記,外婆則是前任長沙市稅務局局長。照道理說,我媽媽家裡比我爸爸家裡名聲顯赫,可是媽媽卻總是說她是顧家的人,張口閉口給我講的也都是顧家祖上的陳年舊事。後來我發現,我媽媽很在乎我的這個所謂“大家閨秀”的身份,處處以大家閨秀的標準要求我,就差讓我學繡花練軟筆書法了,我估摸着我家要是有一棟房子,我媽非得給我隔出一間繡房來,讓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閉門讀書了。上帝保佑我家沒有一棟房子。 我從小飽受各種規矩的薰陶,加上我長髮披肩戴着一副度數不淺的近視眼鏡,走到哪兒都是一副文文靜靜的模樣,多少次有人說我“顧湘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大家閨秀”,我聽見就一陣噁心,翻江倒海地想吐。 我承認有些事情是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受我媽媽教育這麼多年,養成了好多不該養成的習慣。比如跟蟲子談戀愛的時候,跟他面對面吃飯,總是能挑出他的毛病,諸如“你放筷子就不能放平不插在米飯上頭麼?”“你嘴裡有東西的時候不能不說話麼?”“你喝湯的時候不能不出聲兒麼?”還有“你吃麵的時候不能不把麵條咬斷麼?”“你吃飯的時候不能用左手端着飯碗麼?”等等等等。到了最後蟲子終於忍無可忍地對我說:“顧湘,你的規矩怎麼那麼多啊?我都快累死了。” 我沒跟蟲子說,可我特想告訴他,這不能怪我。真的,真不能怪我。 所以高明哲就完全不符合我心中男朋友的形象。高明哲高高大大,一副運動健將的嘴臉,身上的書生氣少得可憐,跟杜宵一樣,怎麼瞅怎麼是一北京小痞子。我心中男朋友的形象應該是斯斯文文乾淨得跟一泓清水似的男孩,決不能是一小流氓,一滿嘴京罵的北京小侃爺,那不合我家的傳統也不合我的心思。 豐菱受我的唆使去打探高明哲對我到底安的什麼心,在交大潛伏了三天以後,豐菱回來跟我匯報工作。 豐菱說高明哲那天喝高了說了那堆話之後腸子差點兒悔青了,到處問人家顧湘聽沒聽見他說的話,人家就說一共那麼大點兒屋子,一屋子二十來號人,誰也不是沒帶耳朵來,顧湘怎麼就聽不見吶?高明哲嚇得臉都不是顏色了。豐菱問高明哲對我到底是居心何在,高明哲說他是真挺喜歡我的,從打在理工南門外邊的網吧見到我第一面起。 “沒看出來啊顧湘,你也能讓人一見鍾情!”豐菱熱火朝天地白話着,手舞足蹈地像是春節晚會上伴舞的小丫頭,“高明哲說了,一眼瞅見你就覺着你特大家閨秀......”我一聽見“大家閨秀”這四個字就想吐,趕緊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讓豐菱打住,豐菱心領神會,繼續說:“後來一接觸你吧,發現你又聰明又機靈,還特善良。哎,我說,你是不是把你跟蟲子那點兒青春小秘密都告訴高明哲了?” 我回想回想,可真是的,我跟蟲子分手之後不一直跟高明哲混在一塊兒麼?豐菱還說我泡他呢!我那陣子特鬱悶,仗着高明哲跟我不熟悉不是我們學校的人,添油加醋像講評書似的把我跟蟲子的愛情故事講給他聽,我估計高明哲聽起來就是一比瓊瑤還瓊瑤的煙雨濛濛的故事,一準兒特心馳神往。 “高明哲說,有一天他上咱學校來,看見你在杜宵他們寢抱着一把吉他特投入地彈,叫什麼來着?哦,《天空之城》,他一下子就愛上你了。他還說他長這麼大就從來沒愛過誰,顧湘你是頭一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追女孩,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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