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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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職業婦女

產假結束，無端該上班了，他們想請一個專職保姆白天看孩子，這樣婆婆可以輕鬆一些。一直換到第五個才勉強滿意。無端堅持的觀點是：只要保姆對孩子盡職盡責，別的方面都可以將就，因為現在想找一個各方面都滿意的保姆實在不容易。

無端每天下班比上班還要緊張，一到下班時間就背起包離開辦公室，倒兩趟公共汽車到家。下車後在附近的市場買一堆新鮮蔬菜拎回家，然後是煮飯、擇菜、洗菜、切菜、炒菜，像打仗一樣緊張。給孩子餵飯、自己迅速吃幾口，就帶孩子外出玩耍、回來洗澡、餵奶、哄她睡覺，然後是擦地、收拾屋子。
直到十點鐘，才能夠停下來休息一下，接着是準備夜裡孩子喝的熱水和第二天的奶粉、鈣粉、記孩子的日記、蒸煮奶瓶、洗燙小衣服和尿布等等，每天夜裡兩三點鐘，還要餵一次奶，把一次尿。
保姆是本地人，早上八點來，晚上六點左右，等無端做完晚飯就回自己家去，偶爾需要也會留下來吃晚飯，周末休息。人倒是挺實在，關鍵是對孩子極好。
婆婆白天在家指揮保姆帶孩子，晚上出去，打打牌、聊聊天兒。

周末，無端要洗全家的衣服，收衣服、熨衣服、交水電煤氣電話費和房租，還要想着給孩子變着花樣做食物，添加各種營養輔食。下午孩子午睡醒來之後，帶她出門曬太陽，結交小朋友。本想只要自己在家有空閒，儘可能多和孩子在一起玩兒，只是家務活兒實在太多，永遠也忙不完。
沒有止境的家務瑣碎、重複，稀少的睡眠時間，再加上生育造成的氣血兩虧，使無端變得面色灰暗，暴躁易怒，活像一個真正的黃臉婆。

每次做完飯後，無端都讓婆婆和諾諾（假如他偶爾也在家吃飯的話）先吃，自己先餵孩子吃飯，然後再吃。
婆婆一邊吃飯一邊時不時地往孩子嘴裡塞一點兒嚼過的菜，逗逗孫女兒。
諾諾：“娘，您快點吃，飯菜別涼了。別管啦，先讓她去餵孩子吧。”
婆婆：“着什麼急？吃完了幹什麼去？我要跟孫女兒一起吃。”說完接着逗孩子。
諾諾不再催促，繼續一邊慢吞吞吃自己的飯，一邊和婆婆聊着老家的家長里短。
無端聽着看着，眼睛酸酸的，沒有人知道自己常常餓得胃疼，等到餵完孩子可以吃飯時已經沒有食慾了。

無端終於支撐不住病倒了，高燒39度多，好容易等到9點鐘女兒睡着。無端才穿衣戴帽打算自己去醫院。婆婆已經睡熟，無端悄悄出門。在樓道里遇見剛剛回來的諾諾。
諾諾在前面急走，無端在刺骨的寒風裡費勁地跟着，腿腳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身體寒冷徹骨。半個小時的路，像是走了半年。

身邊一對年輕人相互扶攜着說笑着，也走進醫院。女孩兒也是同樣的發燒，打針開藥，都幾乎在一起。不同的是：掛號拿藥等跑腿的事都很自然地由男孩兒主動完成，而無端是自己解決的。因為諾諾自從一進醫院大門就一個接一個地接聽手機來電，直到無端打完針。
回家依然是一前一後地走着，諾諾又在接電話，遠遠跟在無端後面。無端的鼻子被冷風吹得酸酸的，眼睛裡淚水不斷。

生完孩子之後的諾諾經常藉故在外面上網聊天、玩遊戲、喝酒、打牌，以逃避孩子的吵鬧和家務瑣事。而勞累不堪的無端怎麼逃避呢？哪怕是半天也不可能。
諾諾即便是回到家裡，也是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看見孩子摔倒都是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有時候他和婆婆母子倆在屋裡半掩着門，一聊就是老半天。
丈夫對家庭和自己的漠不關心，讓無端從傷感鬱悶、忍無可忍漸漸衍變成寒心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