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媽戳着我的頭撒潑似地說:你也長了腦殼,碰到不懂的事多問幾個為什麼!我記在了心裡,換句話說,往後,那個砸在牛頓頭上的蘋果就算砸在了我的頭上,我也學會了像牛頓一樣地問個為什麼——喲!為什麼不削了皮再掉下來?而不是像有些人,頭腦簡單,把蘋果往衣服上蹭蹭,洗都不洗就啃了起來。平生我最討厭不講衛生的人了。
我和牛頓不一樣,牛頓婆婆媽媽,蘋果掉了就掉了,還要問為什麼會掉,依我說——天要下雨,蘋果要掉,管那麼寬幹嘛?你只要問清掉的是煙臺蘋果還是富士蘋果就行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脾性,我也不好過多批評他,但假使,牛頓遇到今天我遇到的情況,他還腆着臉問為什麼,就該打屁屁了。
事情是這樣,我見了個女孩。重點不在這個女孩,而在這個女孩的穿着——一塊窗帘布緊裹在身,幾根細線搭在肩上,所謂的吊帶裝是也。女孩之泱泱大胸,懸空掛在那裡,岌岌可危,見此情景,牛頓難免急噪——為什麼還不掉?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地球吸引力這麼厲害,蘋果都掉,你還不掉。這時就該輪到我出山——表妹勿慌!我穩住女生,對牛頓呔了一聲——掉你個頭!沒看見有吊帶嗎?這時就該牛頓羞愧了。
其實我也有疑問,我看見女孩左右兩肩三三兩兩的搭了七八根吊帶,我想知道的是——究竟哪根才是承重的?也就是說,一旦缺了哪根帶,就兵敗如山倒的掉得一塌糊塗。
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答案。女孩一貫是狡詐的,從前我就在女孩內衣的扣子是在前面還是後面,吃盡了苦頭,說好是在後面的,後來怎麼又跑到了前面,等到了我自以為輕車熟路,伸手就往前面時,又跑到了後面,白落了一番嘲笑。
往街上一看,儘是肩帶露在外面的女孩,平時視為私秘、貼身之物居然如此明目張胆,晃人眼睛,勾人魂魄。我不是假道學,說不出世風日下的鬼話,但我也不年輕,身子虛弱,真的是“越誘惑、越虛弱”,因此有種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悲情。
肩帶外露是一種新世紀的穿衣風格,內衣外露也是新穿着哲學,我不好說什麼。我只有個要求——敢這樣穿的女孩一定要講衛生,至少,露出來的那根帶子要勤洗、乾淨,不要髒不邋嘰的,該白就白,該粉紅就粉紅。平生我最討厭不講衛生的人了,尤其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