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小芸的悲慟,峰好像一點都不感到驚奇,他微微側過身來用右臂環抱着小芸沉默不語地讓她盡情宣泄。過了很久,小芸慢慢停止了哭泣,她不好意思地掏出紙巾擦拭着,又坐回到原來的姿勢,就像一場驟然而至又噶然而止的暴雨來得兇猛去得也迅速。
鋒看小芸安靜了下來,就轉過臉來說,“蘭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他頓了一頓,“這幾年苦了你了。”
聽到這話,小芸剛剛收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不行就離婚算了,人總不能一顆樹上吊死吧。”
“我也想離,但孩子怎麼辦,他們還小,我將來怎麼和他們解釋?” 小芸看着前方的黑暗,滿腹幽怨。
“兒孫自有兒孫福,大了他們就會理解了。”
“但我怕會對他們的心理有不良影響,不健全的家庭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要不你回國吧,在國內,你父母,同學都可以幫助你,還可以請保姆。工作就更不是問題,你在美國公司做了那麼多年會計,如果你願意就來我的公司做財務總監,這個級別在公司都配專車和房子,工資和獎金應該夠你生活用的,回來吧。”鋒注視着她的眼睛,臉上寫滿了真誠和期待。
小芸知道峰是認真的,他一向一諾千金。小芸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非常矛盾。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從內心來說,她那麼渴望能重新開始,出國這麼些年,她沒有一天不在思念家鄉的親人,並經常幻想着有一天能夠重歸故里,而且在她周圍也有很多人勇敢跨入海歸的隊伍,她曾多次產生回國的衝動。但兩個孩子出生在國外,早已習慣了北美的學習和生活,況且她們的中文水平還不如這裡學齡前的兒童,把她們帶回國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每一次想回國的熱情和衝動都在反反覆覆為孩子的考量中冷卻淡漠,為了她們她只能繼續在異鄉苦苦熬着。想到這些,她不由地嘆口氣。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媽媽打電話催她回去,這時她才發現已經是凌晨5點多鐘了。
“我得回去了,你知道我媽的脾氣。。。。”鋒拿出一張名牌,在上面寫了一個號碼遞給小芸 :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的手機號,除了我父母沒有人知道,你隨時可以給我電話,我24小時開機!對了,你父母還住在老地方嗎?”
“是的。”
“好,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鋒把音樂的聲音調低,車穩穩地駛上公路。小芸還真的有些困了,她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竟真的睡着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穿潔白的婚紗挽着峰的手臂在同學們的簇擁下踩着紅地毯,慢慢地走進了教堂,就在牧師為他們祝福祈禱時,突然母親憤怒的沖了進來,在眾目睽睽下,推開峰,拉着小芸就往外跑,小芸看着峰幾近絕望的眼神,一隻手盲目地伸向她離去的方向,她想去握住那隻伸向她的手,可是無論如何掙扎都擺脫不了母親的手,她只好一步一回頭,哭着喊: “峰,峰.......”
小芸是被自己的喊聲驚醒的。車已停在父母家院子外面的鐵門前,身上蓋着鋒的外套,峰正疼惜的看着自己,“看你睡得很沉,就沒有叫醒你。”“ 謝謝你!” 小芸趕緊擦去臉上的淚水,慌亂地跑進院子。。。。。
第二天,小芸一直睡到傍晚才醒,睜開眼覺得頭痛得厲害。聽聽客廳里靜悄悄的一點動靜沒有,才想起好像媽媽說過今天要帶孩子去公園玩,看來還沒回來。起身沖了個澡,便出了門。站在十字路口,她有些茫然,看着身邊一個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她不知自己該朝哪裡走!一輛出租車悄悄停在她的身邊,司機熱情地招呼着,“小姐,去哪裡?”小芸猶豫了一下,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酒吧一條街。”
在一家燈光昏暗曖昧的酒吧,小芸坐在角落裡隨着呻吟般的音樂,一杯接一杯地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十幾年前,當她不得不與鋒分手時,也是這樣瘋了一樣地喝酒買醉。。。。。打烊的時間到了,誰也叫不醒她,服務員只好把老闆從家裡叫來。酒吧老闆在小芸的手袋裡翻出了峰的名片。接到電話,峰連忙趕了過來。他替小芸付了錢,又額外塞給老闆和服務員每人100元錢,囑咐他們不要聲張,然後抱着死人一樣的小芸去了他的別墅。
小芸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三點多鐘了,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豪華臥室里,身上穿着寬大的男用睡衣,柔軟的被子散發着洗衣粉的香味。她努力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可是什麼也想不起來,頭仍然很痛,還有些麻木不仁的感覺。她起身想去一下洗手間,當她走出臥室,被一個甜甜的聲音喊住了:
“阿姨,你總算醒了,峰叔叔剛剛被一個電話叫走,他在外面的沙發上守了你一夜,一口東西都沒有吃。”
小芸臉頓時紅了起來,看着門外站着一個有點土氣但很樸實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女孩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趕緊說:
“衣服是今天早上我來時,叔叔叫我幫你換上的,家裡沒有女人的東西,我就。。。。” “啊,對了,飯菜我都熱過兩次了,叔叔臨走時囑咐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啊,對了,我是叔叔家的保姆,在這裡已經幹了半年多了。叔叔說讓你起來後先簡單吃點東西,等他回來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飯。”
小保姆很認真的樣子,看樣子峰臨走時一定反覆囑咐過她。
小芸臉頓時紅了起來,看着門外站着一個有點土氣但很樸實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女孩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趕緊說:
“衣服是今天早上我來時,叔叔叫我幫你換上的,家裡沒有女人的東西,我就。。。。” “啊,對了,飯菜我都熱過兩次了,叔叔臨走時囑咐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啊,對了,我是叔叔家的保姆,在這裡已經幹了半年多了。叔叔說讓你起來後先簡單吃點東西,等他回來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飯。”
小保姆很認真的樣子,看樣子峰臨走時一定反覆囑咐過她。
從衛生間出來,小芸覺得一點胃口也沒有,喝了一杯橙汁後,就讓小保姆把自己的手袋拿過來,她想給母親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這才發現裡面根本就沒有手機。一定是昨天充電拉在家裡了。她正要用峰家裡的電話打給母親,一個電話卻先她進來了:
“小芸嗎,峰出事了,快到醫院來,快,我在醫大一院急救室門前等你,快點啊,晚了就。。。。”
蘭哽咽着說不下去了。小芸一陣眩暈,幾乎摔倒,她趕緊扶着桌子站穩,喘勻了氣,才回過神來,發瘋似的向門外面跑去,一路上眼淚不住的流淌着。到了一醫大急診室,蘭眼睛紅腫的像來兩個核桃,小芸突然想到在大學時,蘭也曾經暗戀過峰。蘭見小芸過來,撲到她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峰不行了,峰不行了......”
“小芸嗎,峰出事了,快到醫院來,快,我在醫大一院急救室門前等你,快點啊,晚了就。。。。”
蘭哽咽着說不下去了。小芸一陣眩暈,幾乎摔倒,她趕緊扶着桌子站穩,喘勻了氣,才回過神來,發瘋似的向門外面跑去,一路上眼淚不住的流淌着。到了一醫大急診室,蘭眼睛紅腫的像來兩個核桃,小芸突然想到在大學時,蘭也曾經暗戀過峰。蘭見小芸過來,撲到她的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峰不行了,峰不行了......”
這時,急救室門上的燈滅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醫生從裡面出來,一臉疲倦地對守候在外的小芸和蘭說:
“準備後事吧,節哀順便,我們已經盡力了。”
“準備後事吧,節哀順便,我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