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在北京,我們一起走路,聊天的時候仍然不是最放鬆。畢竟除了彼此的臉的正面,一切仍然是不熟悉的。我儘量不停地說東說西,希望大家放輕鬆,能夠超越多餘的軀殼和面具。我們一起吃了一次飯,在一個有小窗的單獨的房間,他過來吻我,很長時間,似乎在吻里特別的自信和自然。我在北京的時候又是很短,時限的無形壓力讓人不安,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達到我們實際上已經歷時了五年的親密感覺,而這種感覺因為H的出現已經生分了很多,它還值得重溫嗎?在探親訪友的夾縫裡,在倒計時數秒的氣氛中,我很anxious,Jack則是有些顧左右而言他,我想我們實際上都不清楚應該怎麼辦,我似乎也是能覺察到他的某種猶豫。他只是一旦有個可以避人的空間,比如出租車裡,就會過來吻我,一再而三。只要是不在吻之中,他就是不甚自在的。他說不能去和我旅行了,工作真的很忙很忙,對不起......我想我一定是很醜陋的,我想我一定不是他在真實生活中看到然後能喜歡的類型......他怎麼可以這樣拒絕我......在中國的日子每天都在眼花繚亂中飛奔,我並沒有時間深想。我仍然跟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每天的新鮮的見聞,有一次打了有一兩個小時,直到IC卡全打光。他一樣的傾聽和說笑,並不象是討厭我的樣子。在我離開前的幾天,我數次希望約他出來,他都說是工作特別忙,實在走不開。只一次在晚上七點多以後才下班來和我匆匆見過道別。我感到非常的茫然和不解,我想Jack應該把我放在第一位的,至少在我離他只有幾公里的時候應該是。我們99%的時間都是遠隔萬里,只有這稍縱即逝的日子可以相聚,他卻依然故我地工作,把我當成是一個一直住在中國的人對待。他對我太怠慢了!我的裝傻充愣維持不了了,依戀的感情,雖是一步三回頭,卻是執意地要走了。五年的知心和無微不至都是假的,他在網上對我說的全都是謊言。他需要的是保持一個網性的對象,不是一個真實的人。我來到北京,咄咄逼人的,打破了這個平衡,他便落荒而逃了,大概每天都在盼我快快走掉......這太荒謬了,老天真會戲弄人!我在首都機場起飛之間,再次給他打電話,也許我在希望他能說點什麼,解釋點什麼,在我還在中國國土上的時候。可是他說他正在開會,祝你一路平安。我想到巴金的《家》裡面的一個場景,鳴鳳在投水的前夜去見覺慧,覺慧卻忙得未曾察覺她的求救…..鳴鳳感到就是說了,也是枉然……我也感到就是說了,也是枉然。
我回到美國,他打電話過來,說自己拒絕和我去旅行的原因是……生理方面的顧慮……因為他已經很長時間無法正常地perform,他不願意讓我有機會了解這些。什麼荒謬的解釋?不要再編織離奇的藉口了!你至少應該放下你的工作,出來陪我,我說過要和你上床了嗎?我在五年裡為了珍惜這段感情所付出的一切心思,努力和苦境,就不值得你為我拒絕老闆,拒絕工作幾個小時嗎?我說你說的一切我都不相信了,你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要再mislead我了!我憤然地摔了電話。這一摔,真摔斷了我們的一切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