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小灣數學上了七十分，綜合排名也提高了五六名。小灣感激我的幫助，送我兩個紅紅的大橘子。我剝好一個分她一半，小灣笑着搖搖頭。我吃橘子的時候小灣說林躍，為什麼班上好多女同學都不喜歡我？我都轉學一學期了，沒有幾個要好一點的女同學。我說她們都妒忌你長得好看。女娃兒都小心眼，當然你除外。小灣微紅了臉，不好意思說你真的覺得我好看啊？我說那當然，班上所有男生都覺得你好看！小灣非常高興地樣子，一會臉色又黯淡了下來，說有人告訴她說李芳背地裡說她長得象妖精。

我說你不要理她，她自己長得不好看，嘴上罵你其實做夢都想變成你那樣。可惜夢啊夢啊，夢醒了一照鏡子，還就那醜八怪樣。小灣噗的笑了說李芳不是醜八怪。謝謝你林躍，全班你對我最好了。我傻傻笑道是嗎？小灣點點頭嗯了聲。我說我們挨着坐，我們男娃兒又不會象你們女娃兒一樣妒忌你好看。

下學期開學後不久，有一天我和春生哥無意間說起李芳罵小灣的事。春生哥說媽的撕了她的嘴。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不料第二天一放學，就見春生和兩個讀初中的男生站在校門外晃蕩。

我心覺不妙，春生哥那麼狠的人，見到李芳沒準真地扇她兩個耳光，追究起來我肯定得倒霉。我趕緊回頭找到李芳，小聲說有人要打你。李芳一愣，說哪個？為啥子？我說你有沒有罵過小灣妖精？她一口否認。我嚇唬她道你還不承認，小灣有個表哥哥聽別人講你罵了小灣要打你呢，他那個人特別凶，就在校門口等你。李芳嚇得臉色都變了說我只是說起耍的，又沒當真。我說你先在教室等着，別出來。我想辦法把他們勸走，你再出來。以後可千萬不要罵小灣，說起耍的都不行，否則莫怪我不幫你。

出了校門，見小灣怯生生地和春生說着話。我走過去。春生道我剛剛看見你，你咋個出來了又溜回去？我說春生哥，你找我？春生說那個李芳呢？我說我已經問了她，她說她是說起耍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說小灣壞話。春生盯了我有兩三秒，甩手啪的在我後腦勺頭上拍了一下，說你娃兒跟我耍心眼。我笑躲着說真的不哄你。春生盯了我幾秒，瀟灑地對着他的兩個哥們甩了甩頭，說我們走。

等春生他們走遠，小灣問我為什麼要告訴春生李芳罵她的事。我說就隨便講一下，哪曉得春生哥今天就來幫你打李芳？怎麼樣，我告訴過你，春生哥人很好吧。你是我的朋友，也就成了春生哥的朋友，春生哥一定會幫你的。我的語氣充滿自豪，小灣卻沒回答，微低着頭不開心的樣子。我說你生氣了？小灣抬起頭看我一眼說以後她的事不要告訴春生，她不想做春生的朋友。

李芳經過了這一次驚嚇表面上對小灣好了不少，讓小灣受寵若驚。那年春天，學校組織六一匯演，每個班必須出一個節目。我們班準備排練一出名叫春光美的舞蹈，節目需要四個男生四個女生，由音樂老師負責編排。很多同學都想報名參加。我從小喜歡唱歌，歌唱得好，音樂老師的丈夫和我父親又是教研室同事，她一向比較喜歡我，私下里鼓動我參加，告訴我只要我報名就讓我跳主角。小灣問我報不報名，我問你呢？小灣說她不想報名。我說為什麼？小灣這麼漂亮而且還那麼會跳不參加太可惜了。小灣說練舞太花時間，會影響學習。我立即說我也不想報名，我這人就不是站在台上的料。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不免遺憾，我相信只要小灣報名，肯定會被選為女主角。我曾暗地裡希望能成小灣的舞伴。

出乎我的意料，最後公布的名單上有小灣。我詫異得下巴都快掉了，問小灣怎麼你沒報名也選上你。小灣委屈地說音樂老師和班主任專門叫她去辦公室一起逼她參加。我惱怒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小灣不解道告訴你你可以讓老師同意我不跳嗎？我憋了一肚子氣卻說不出來。

小灣每周一三五在下午放學後排練。她和一個叫夏易的男生跳主角。我看着她們練習，有種怪怪的感覺，尤其是其中一段要求小灣和夏易牽手，讓我看了心裡說不出的嫉妒。過不多久，班上就開始流傳小灣和夏易的流言。我聽在耳里悶悶的不是滋味，有心問小灣是不是真的，但面對着她時卻說不出口。因為小灣放學後需要排練節目，我們不再放學後一起學習。單獨一起的機會少了，關係也就漸漸變淡，就連上課和課間時的話也少了很多。

四月初班級到蓮花溪春遊。蓮花溪邊，春暖花開，綠草如茵。我們在淺淺的溪水裡翻找着小蟹。我見夏易走到小灣身邊，和她一起翻着石頭。夏易抓到了一隻小蟹逗小灣，小灣歡喜地驚叫着躲閃。我心裡悶悶的，只想離他們遠一點眼不見心不煩，賭氣地一個人走得很遠，到大家都看不見的地方坐下來。一個人沐浴在暖暖的春風裡望着溪水輕快地流淌，腦海里卻一遍一遍重複着夏易和小灣一起嬉笑的鏡頭。我突然間厭惡夏易仇恨小灣。

不知過了多久，李芳過來了，好奇地問我為什麼躲在這兒。那次我讓李芳避免被春生教訓，她對我比以前友善了不少。當然我沒敢告訴她本來就是我捅的漏子。我們聊了一會，李芳說回去吧，該是做午飯的時間了。

我和李芳走回去的時候，遠遠見大家已經在搭灶生火準備煮麵。夏易跪在地上吹火，而小灣站在一旁低頭觀看。小灣不經意地抬起頭，抬手捋了捋垂在面前的一縷頭髮，正好看見我和李芳。她怔怔地望着我們。我裝作沒看見，春遊一整天我都避着小灣，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放學我正收拾書包，夏易過來叫小灣去練舞。我轉過身拎着書包就走，狠狠地和夏易的肩膀撞了一下。夏易說你幹嘛？我說你擋我路幹嘛？夏易說我找小灣練舞，誰擋你路了？我說跳舞了不起了？老子才不稀罕呢！好狗不擋路！夏易火了，拎着我的衣領說你罵誰是狗？我說誰擋我路誰就是狗！夏易猛的一把將我推倒在地，我爬起來撲了上去。小灣和李芳在一邊叫別打了，我們已經抱在一起摔倒地上打成一團。

等老師來拉開我們，我們都已掛了彩。夏易襯衣的紐扣被扯掉，我的衣袖被扯破。夏易個子不比我高，身體卻比我壯實力氣卻比我大。我的左下顎給他重重地打了兩拳，烏青了一小塊，一張嘴就痛，但是當着全班人尤其是小灣的面，我強忍着痛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打架的後果是夏易和我都要寫一份檢討，不僅要家長簽字，第二天還要在班上宣讀。我晚上在家一邊寫着檢討，一邊又氣又恨，一股腦的怨氣都轉嫁到小灣身上，我決定再不理她了。如果我要是再主動跟她講一句話我就是豬！

第二天我一上午都沒跟小灣說話。小灣試圖和我說話我也裝着沒聽見或者不耐煩地搪塞開。下午放學時，小灣說林躍，我有道數學題不太懂，我們放學後可以一起學習嗎？我說你去問跟你跳舞那個王八蛋，他的成績比我好。說完拎着書包就走，邊走邊想還想讓我幫你？門都沒有，我今後理再也不會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