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 愛情 – 愛在心裡口難開

愛情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雖然很難準確描述出我經歷過的對馬嫂的愛情感覺是什麼，但我可以確定它不是簡單的男性荷爾蒙產生的躁動。我在博文《賭城記事之四：脫衣舞》（http://blog.creaders.net/38YHB/user_blog_diary.php?did=73888）中曾描述過自己孤身一人在拉斯維加斯打工時，每到周末有空就會到各大賭場去，不是去賭博，而是去那裡觀看在那裡的東方女性。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種純粹由荷爾蒙驅動的感覺，在一生中會很多次很隨意地發生，會對多個女性甚至是不認識的女性發生，但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不會持久。它是一種很膚淺很表面的躁動。回想起來，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我那時對馬嫂的感覺不是這種，或者說和這種感覺相去甚遠。

我對馬嫂是一種很珍貴很難得非常奇妙的美好感覺。 這種感覺人生不會有很多次，也不是碰到任何一個長得好看的異性都會發生。愛的感覺當然包括喜歡她的容貌，髮式，身材，服飾，和聲音這些外在的東西，但的確還包含很多精神層面的內容，比如她的氣質，性格，和思想。這種愛自己都會覺得深沉，和那種簡單的男性荷爾蒙躁動相比，這種愛有一種神聖和高尚。尋求的東西不是一時一次，而是長長久久一輩子。如果一定要說出這種感覺是什麼，我會說它很像是沉浸在一首美妙抒情的音樂中的那種愉悅。

我們班當時分成四個組。四個組在班上坐成四排。我是一組，馬嫂是二組。我們座位靠的很近。只要有機會就偷偷偏過頭從側面看馬嫂。

準備期末考時，有一次我和幾個同學坐在教室里複習功課，馬嫂一進教室後，我感覺整個教室的空氣都凝固了一樣，腦子一片空白，根本讀不進書去，完全無法複習功課。

1979年新年，全班集合到天安門北海公園遊玩照相，我沒有去。我一個人早上到教室去讀書。看書時也是不斷分心，目光老是移到馬嫂空空蕩蕩的座位和課桌。最後忍不住，到馬嫂座位上偷偷翻看她留在課桌抽屜里的筆記和書。

我開始對馬嫂的一舉一動高度關注。對周圍其它男生對她的評論非常在意。記得軍訓時，很多女生甚至男生都拉不開槍栓，馬嫂很熟練地拉開了，大家都來找馬嫂學習。馬嫂因為在兵團接受過軍事訓練，對槍械當然不陌生。男同學中都在議論馬嫂不簡單。有一兩個男生，好像愛和馬嫂套近乎，接觸比較多，我聽着看着心裡發慌。有一次在系裡看到馬嫂的一封從成都某大學的來信。心想會不會是男朋友啊。就專門給馬嫂送去。然後不經意地問道：“你成都還認識人？”馬嫂回答說，“哦，是我妹妹的信”。聽完後，我才放了心。

我給父母寫了封信，告訴他們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是很喜歡，不知道如何辦。父母很着急也很納悶，我怎麼會在這麼短時間裡，這麼突然這麼熱情地喜歡上一個人，連別人是什麼情況什麼意思都不清楚，他們特別擔心。他們認為，像我這樣從來不鬧緋聞的人，一旦喜歡上誰了，會深陷入其中出不來。父母回信，告誡我男女相愛是雙方的事，不可一廂情願。父親給我講了他年輕時的一個故事。他讀大學時（和母親好以前），和一個女性交往過。有一次父親去找她，她突然對父親表現冷淡，父親就堅決斷了關係。父親說，男人要有尊嚴。 姐姐也來信對我講，女孩子並不喜歡那種過份痴情的男孩。作為男孩要自重。二舅也來信詢問此事，要我控制好自己的情感，把握好分寸。

母親來京出差，到學校來看我，主要目的也是想看看馬嫂。我帶母親去食堂打飯回來路上，看見馬嫂在前面走，就趕緊對母親說，前面那個女生就是馬嫂，母親剛抬頭去看，馬嫂已經拐過了樓角，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以後母親利用我們開班幹部會議的機會，裝着來看我，進了我們正在開會的房間，和大家聊了聊，就見着馬嫂了。母親對我說，我們完全尊重你的感情，不過如果不是特別好特別優秀的女孩，還是選擇昆明的那個女孩為好，因為以後會有分配的問題。那個時候，大學畢業生都是國家分配工作，基本上是哪裡來的分回哪裡去，與異鄉人談戀愛畢業分配將面臨考驗。

雖然我內心深處很喜歡馬嫂，但我除了工作上的事，幾乎沒有和她閒聊過任何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去慢慢地“approach” 她，怎樣和她先成為比一般同學更進一步關係的朋友，然後再成為戀人。我表面上一切正常，和她交往談話嚴格局限於工作，裝作很坦然, 心裡是很想讓她知道我的想法, 同時搞清她對我的看法,但無從下手. 寫情書嗎? 我不喜歡,覺得太小資了, 不合我的性格. 當面談嗎? 一來就直入主題? 好像太魯莽，而且要是當面被回絕，豈不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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