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把“甜食”《仲夏夜之夢》的第二個問題也分成兩部分。先看 DQ2a 劇本里的女男觀，跟創作時期的阿中中比，有何相同之處?偶腳得，不管是劇本偽托的古希臘，還是莎翁寫這劇本的十六世紀末，還是同期的阿中中大明王朝，女男觀的基本原則是一樣的。最重要的都是這麼兩條：(1)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赫米亞不按老爸意志嫁人，最嚴可被處死;(2)婚前貞操很重要，在樹林裡，赫米亞要求萊桑德另找地方睡覺，不得躺在她身邊。

馬列主義國家實現了女男法律平等，但很難說改變了社會對女男的不同期望。阿美大傻女人都知道怎麼給汽車加油;俺見過的俄羅斯女同事卻沒有一個知道怎麼做，都是讓加油站小工加油，給點小費。她們說：中小學讀書時，她們女生從來不做打掃衛生、搬課桌椅之類的事，都是男生包幹。雖然革命了，但是從前俄國上等社會從法國學來的優待女性，反而推廣到全社會，成了人人看重的公共場所文明準則。

真正有趣的變化，發生在美國。六十年代民權運動的一代，如今已把他們的理想和過度詮釋擴展到全社會。現在美國中學 social 課程，甚至會教導說：不要稱讚女生漂亮，那有把女性當作 sex object 的嫌疑。後現代論文裡，這叫作 Sexual objectification 物化女性。應該稱讚女生聰明;而且不要用土話 clever 或 smart，要講 intelligent 或 wise。後兩個詞含有女生良好表現從學習而來的意思。十年、二十年後，這樣洗腦出來的女男們會如何處理戀愛、婚姻和家庭?老農很好奇。

噢，說到這裡想起來了。老農我有時會說：某女童鞋答題很聰明。好像也是美式政治不正確?漢語裡，至少那個“明”，是和相貌有關的。“明”意味着眼睛明亮，像赫米亞那樣。跟海倫娜訂了盟約的迪米特里厄斯，見到這雙眼睛就變心了。是不是以後換成“文雅”，強調後天學習的成份?不過“文雅”這詞曾經嚴重傷害老農感情，所以俺有點猶豫。

老農我因為智商低，只會死板板理解事情。也知道“文雅”是好話，俺想“文”字的原義嘛就是條紋，“雅”字的原義嘛就是烏鴉，那天俏同桌感冒倒了嗓子，說話沙啞，又穿件大花格子外套，俺就趕緊讚美她“文雅”。俏同桌覺得奇怪，問是什麼意思，俺就告訴她啦。然後整整三星期沒理小農。可憐小農情竇初開，真真天天度日如年，心情比山洪暴發時，被水困住的小羊還悽慘。

“甜食”第二問的第二部分 DQ2b 是問女男觀有何不同。俺來改寫一下，或許會容易回答一些。

所謂浪漫愛情，已有無數定義。總結讀過的二、三十本西方小說，偶腳得浪漫愛情通常有下列五條具體表現：

(1) 浪漫愛情是盲目的，無所謂理由，不能用地位、財富、家族關係等外在因素來解釋。

(2) 即使在男尊女卑的時代，浪漫愛情也是崇拜女性的。

(3) 陷於浪漫愛情的女男有着表達感情的急切願望，這一願望歷久不衰，越表達越強烈。

(4) 陷於浪漫愛情的女男不懼怕阻礙，甚至為證明自己的感情而尋求阻礙。

(5) 陷於浪漫愛情的女男因願望強烈而情緒高度不穩定，常就無謂的誤解而自尋煩惱。

(咦，怎麼看上去有點小農當年對俏同桌的感覺啊?)

這五條，你們覺得《夢》劇里有木有?從前的阿中中有木有?或者現在的阿中中有木有?注意：俺沒說這五條要就是全有，要就是全無;俺也沒說有這五條是大好事，看小農的遭遇就知道未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