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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不說再見 (ZTZT)
送交者: 聰明糊塗心 2004年10月08日22:42:53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交網友的經歷,青苓有過兩次,都是在聊天室開始。熟絡些後,就上了彼此的聊天名單。接下來總有一兩個星期,天天黏在電腦前,噼噼啪啪作手指操。不記得怎樣結束,好象都沒說“再見”,更不曾有過通常“分手”的種種附帶情緒,如依依不捨或是反目成仇什麼的,蛛絲馬跡一點都沒有。這次碰到他,是第三次,歷史又重演着。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青苓想起日本卡通片裡,小偵探柯南的口頭禪。柯南故事是青苓的丈夫十分喜歡的,開頭她是陪他看,後來自己也上了癮。全套的VCD,共50多盤,她都買了。本來,實際的人同卡通形象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比的,可她仍然覺得丈夫很象柯南,五官的比例是小男孩的那種,這就無形中摻進了可愛的因素,即使板着臉,嚴肅程度也大打折扣。有段時間,看柯南故事,幾乎成了他們的午餐佐料。因為青苓的丈夫是大學的博士後,時間靈活,所以幾乎天天回家吃青苓煮的午餐。除了研究烹藝,其餘的時間,青苓也看看書,再就是上網。青苓突然發現,在網上的相識,一次次,只有開始,沒有結局,簡直是惡性循環,活脫脫空虛生活在虛幻電腦世界裡的惡夢重現。想到這一層,她有些害怕,怕這樣的假設在夢裡或生活里落實。於是她決定認真追溯一下過程,反芻一下自己的感覺,當作最後一封郵件,發給他。

其實所謂的“他”,也是抽象的。沒有容顏,不具形體,除了一個“飛人”的代號。那也絕對不象個名字,至多傳達出“他”對某些語義的關注:“速度”,“敏捷”等等,青苓推想,用這樣的名字,可能是展示他的自豪之處,也可能是暗示他的冀望。唯一可以捉摸的,是“飛人”打的字。一些字是他喜用的:Wah、 Huh、 Ai, 或Ha ha ha, 多少顯示了他當時的情緒,驚訝或故做驚訝;沮喪或可疑的沮喪;高興或誇張的高興。

8月10號那天,象是青苓和飛人交往的一個轉折點。彼此的言語,火藥味十足,青苓說出了 “網上交友如同做戲”的話,“飛人”則辯白自己“從不演戲”。兩人的信任度好象狂降至冰點,短暫的交情瀕於崩潰。絕望之餘,青苓私底下仍幻想他能了解自己心情。那些子彈一樣發射出去的郵件,其實只有同一個內容:顯示青苓的焦慮激動和不能自已的惱怒怨恨。青苓回想一下,這樣颱風登陸式的反應,好象是緣於“飛人”問的一個問題:“你究竟愛不愛你的男朋友?”不知為什麼,青苓總沒勇氣告訴“飛人”她已經結婚了,而只說有了男朋友,更多的時候,青苓特意和儘量用“MY LOVE”來指她的丈夫,所以她撒謊的次數也不能算太多。老實說,“飛人”的問題是青苓怕去想的。好象玩高級難度的電腦遊戲,她每每會在這個障礙前卡殼,不得不重頭來過,卻總也過不了關。因為想不出,又不能不想,所以徒然地有些自欺欺人的迴避着。

青苓也知道,“飛人” 之所以開口問,怕也是到了繞不過去的處境。其實,一開始,青苓並沒有隱瞞。不過是用了極低調的聲音。一般情況下,上網談天的,不是懷春躁動的高中學生,就是趁老闆不備,用公司電腦偷閒的無聊職員。任何人倘若格外聲明自己名花或名草有主,不但予人花心羅卜的不好印象,而且根本就是不受歡迎的人。籍着電腦的遮擋,人人都變的極其坦白,甚至是赤裸。眼睛只鎖定異性的名字,即使清楚名不副實的可能,仍十分樂意裝着糊塗,故意盲目一下,騙騙自己,就象坐着轉轉椅看動感電影,禁不住快意的驚叫幾聲。青苓不是沒經驗的人,這些網上談天的入門法則,當然是懂得的。經過一番面試樣的盤問,各人心中已略為有底,對於名簽下的那個面目,也見得些輪廓了。更何況“飛人”這樣的理科高材生,有天才般的智商,當然不難從那些散淡的片言隻語里,拎出成串的真相來:櫻子,(青苓在網上的匿名),女,本地另外一所大學的文科研究生,剛畢業,目前正享受做工以前的悠閒,此刻住在同一所校園,因為兩人的IP(即電腦地址)一模一樣,唯一合理的身份,是某位教員或研究生的女朋友--或者太太,如果青苓沒有澄清的話。

正式聊天是在8月2號,青苓並不特別記得這個日子,只是查過電腦的記錄。電腦真象個最稱職的秘書,忠實記下那麼多談話。單是與他的郵件往來,就有近2000條,事無巨細,一字不漏,連用錯的文法和拼寫錯的字,都赫然保留。青苓想起“飛人”曾說過“我們才認識幾天,哪裡來的千言萬語?”“真是有呢。”她自言自語。不過以前幾次,青苓是不曾回首去看的。好象有人說過,健忘是人類生存的本領之一。因為健忘,人才可以重蹈舊轍,毫無悔意,也從不厭煩。唯人生這卷磁帶,洗洗錄錄,雜音越來越多了。

青苓還記得那天雖換了談話場所,對彼此的興趣仍在,好象剛飲過咖啡,口裡還蕩漾着回味。接續着聊天室的餘興,青苓邊瀏覽網頁,邊同他聊。平平靜靜的心情,平平淡淡的對話,平平常常的印象。到了第二天下午,又看到他在線上,不過用了NON-AVAILABLE(不便交談)的標記。他解釋說不然會特別忙,因為網友實在太多。不知怎麼,青苓覺得他的抱怨有點開心的,甚至略帶炫耀的意味。青苓回復“飛人”,說她的情況剛好相反,即使整天擺上標誌AVAILBALE(方便交談)的小綠花,也鮮有朋友來叩問。青苓的朋友,包括網友,實在是少得可憐,此時此刻,也只在同他一人說話。青苓又問他有沒有時間,他好象知道青苓的意圖,馬上就問是否要即時聊天。青苓說好,不過只有15分鐘,因為大好時光還是應該作些正經事,不能浪費在閒聊上。只是午飯之後,頭昏肚漲,胃要多點時間工作,所以才來此休息一下。青苓知道,這些話一半是事實,一半也是藉口,堂堂皇皇的,好蓋住自己內心某些蠢蠢欲動的真實想望,就象小孩子一臉嚴肅,向爸媽請求出去,嘴說和同學做功課,心卻早飛到了球場。

結果聊了一個下午,足足十個十五分鐘的時間。意料之外,青苓卻並不感驚訝。聊的話題很雜,雅的藝術,俗的世情,如同長青藤的繁葉,有獨立的,有簇生的。而談話的興趣則是植物的枝和莖,牽連不斷,爬滿了兩個人的心壁。奇怪得很,青苓覺得自己的眼和腦好象受了賄賂,竟然作了手腳,讓 “飛人”的形象從那些英文字串里凸現出來。仿佛膠捲沖成了底片,雖不是毫髮畢現,卻黑白輪廓分明,且在該朦朧的地方有煙雲一片。那素色的美德,單純卻有衝擊力,直刺向她心底里最軟弱的地方,引發最微妙的喜歡,和最隱約的歡喜。青苓覺得,“飛人”好象無意中說對了密碼,竟然闖進了她的夢工廠,那裡早已荒廢了些時日,昨日的主角,也就是她現在的丈夫,早已息影退出了。於是“飛人”輕易地成了今天的明星。他配戴着溫柔,耐心,善解人意,幽默種種美德,等她的崇拜和追逐。青苓不禁受了感染,好象拍片現場的觀眾,不管導演已喊了“CUT”,他也已經下了線去,仍看見偶像的影子在自己的感覺中出演。

接下來的幾天,青苓的小綠花兒一直開着,象舊時擺在窗口的,秘密約會的標誌。如同等待情人一樣,青苓等着他穿越茫茫的網絡世界,與自己相遇。看不到“飛人”的名字閃爍,青苓的心就好象在發酵,各種思想和念頭穿來穿去,整個心內里滿是空虛的洞孔。而她對他的情感卻象乳酪蓋下的湯,因等待而蒸騰醞釀出更濃郁的味來。

青苓不知道他的想法,有些歡喜而煩惱的猜測着。她記得8月8日,他曾邀她一起去游泳;9日又邀她一起去CANTEEN9吃晚飯,他說那裡的菜很好吃,很適合廣東人的口味。那時,青苓心裡其實很有些活動,也設想着編怎樣的藉口,可以瞞過丈夫,偷偷地帶點冒險的去赴約。可是每一個設想都是跋涉了許久,卻找不到出口。同丈夫一起出去吃晚飯,這是由來已久的習慣,遠在認識“飛人”以前的以前,這樣想着,青苓覺得自己的婚姻仿佛已是史前的事了,自己也活了很久很久。“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邀她作些共同的事,他聽說青苓有晨跑的好習慣,就表示願意追隨,至於他嫌惡跑步枯燥的實情,青苓是後來才知道的。“飛人”也希望和她見面,儘管青苓每次都不得不說“不”,他好象一點也不介意,說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尤其是對女孩”等等。日子久了,談話間也多了幾分親熱和狎昵。一次他問青苓在做什麼,青苓如實說在吃蘋果,還調皮地畫了個(”);他說“我也要咬一口”。雖然說話的時候,他在不知曉的遠處,可青苓還是驚楞了一下,下意識把蘋果握緊撤開,仿佛“飛人”的口真的湊到自己面前。青苓發出了回復,說“這可是一個禁果”,她很得意自己的一語雙關,不過想到伊甸園裡的故事,心裡有些矛盾和不安的感覺。

後來幾天,他突然忙碌起來,甚至周末也在溫課,好幾次,青苓的問候都消失在網的黑洞裡。青苓有些惆悵起來。發的郵件也不禁多了,有時候她甚至有些焦急,失望,絕望起來。那幾天,青苓好象吃特價套餐似的,將所有受冷落的附帶情感全部加料嘗了一遍。她才明白想要的實際正是“飛人”的殷勤,承認這一點也需要些勇氣,象青苓這樣已經結婚,又直奔三十歲的女人,早嗅到些命運的勢利氣味了。好象一片新落的葉,正處在還未甘心成泥變塵,卻也無力再躍上枝頭的當兒,較切實際的幻想是,有個詩意的少男或少女,獨具慧眼,彎腰巧手將她拈起,拂去上面的微塵,細心地夾進充滿美麗心事的日記本。是的,青苓此時就希望這種關注,確切說,是有距離的親熱,那距離須得恰到好處,如同秋天裡,地球與太陽之間的距離。青苓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丈夫,不能失去丈夫,因為無論如何,丈夫都已是一部分的她。可是她也想留住“飛人”,用絲一樣的觸角輕輕地觸碰他,感受他反射回來的那種酥酥麻麻的悸動。那種感覺似曾相識。好象是春夜,月上梢頭,校園深處,銀杏樹下,與丈夫初次戀愛的影子。也許失去了才更難忘,難忘才去追尋。小說里不是常寫,咖啡店裡,總坐着些落落寡合的人們,聽着那支老爵士樂。

青苓猜想,這些不是“飛人”所希望的。因為他說過,他要的是從網上走下來的那個女生。網上談天只是他們相識的契機,是最初的緣分,他要續那段緣,直到有一天與她走上現實的紅地毯。可是,青苓很想問他,他在做怎樣的旅行啊,在網絡世界與人間煙火之間,有通天塔連接嗎?網絡的盡頭,也許只現出科幻電影裡的駭人情景--一幅由電線和晶片織就的虛無吧?不然,為什麼他仍在跋涉,仍在與那麼多的名字眉眼交接,卻又擦肩而過?又或者電腦只是個舞台,青苓是演員,他也是。甚至他們根本就沒有粉墨登場,只是在台下幕後,十個手指,纏滿繩線,焦頭爛額地操縱台上的那個木偶。“飛人”是他的,青苓的叫作“櫻子”。有時入戲太深,腦子開始混亂,如同手上的纏索,盲無頭緒。所以青苓糊塗了:是自己還是手中的木偶愛上了“飛人”;她愛上的是“飛人”還是牽扯支持着它的“他”?

洶湧的思想夾雜着混沌的情緒,一浪浪打來。湮塞着青苓不太寬宏的心懷,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失落,煩惱,仿佛錢塘潮一樣,愈抑制愈強烈。最後青苓就說了開頭那些憤世嫉俗的話。8月10號。青苓已經準備把這個日子記住。她真的以為,與“飛人”之間已經劃上了句點,以少有的轟轟烈烈的方式。

那天夜裡,青苓用了大努力,才把有關“飛人”的念頭扯斷,放在一邊。次日,又看到“飛人”在線上。青苓憶起揮劍斬情絲的事,連帶着也秘密想起些甜蜜感覺,她原以為它們已不存在了,其實卻只是水凍成冰,被丟進記憶的深海底,這時節,在早晨的慵懶陽光里,開始融化,並且慢慢浮泛上來。前一日的豪情早如走散了羊群,怎麼也攏不到一起了。他閃爍的名字,又誘惑一般,對青苓做着眼。青苓覺得自己的手指也不知怎麼搞的,活象個青春期的叛逆少女,竟然不聽理智的勸阻,任性地在一個空白的郵件里,打了個大寫的“HI!”。接着要按那個“發送”鍵了,青苓才發覺需要更強的信念,和更大的勇氣。她猶豫起來。仿佛聽見一些對自己的不滿和不屑的聲音,象是他說的,又象是自言自語:“這樣子出爾反爾,糾纏不休,不是有些厚顏無恥麼?更何況還是女生!”青苓知道自己本是個柔弱的人,缺乏女強人那種我行我素的金屬性格兒,這時間就有些虛弱動搖了,幾乎要按“取消”,好讓自己喘口氣。誰知轉念之間,另一個尖利聲音冒出來,蓋過了其它議論,“電腦里本來就看不到臉,臉紅不紅有誰知道?”她不由感到一陣寬絡,象是怯場的演員,突然看到鼓勵她的觀眾,陡然添了勇氣,一橫心就將郵件發了出去。

因為不知道他會不會回復,或者要說些什麼,青苓心裡多少有些忐忑。出人意料,他馬上回了一個十分鎮定的“HI”,之後又寒暄幾個來回,都沒提昨日的事。青苓覺得那些客氣里多了些生分,或者距離,不是和煦的秋天,而是有冬天的冷靜。彼此好象都脫胎換骨,成了不同的人。他多了嚴肅,她也少了嬌謔,空氣多少有點古怪和尷尬,雖然隔着電腦,青苓仍覺得出。

這時候,青苓突然說很想見面。這感覺來得突然。好象是要在跌落谷底前,迫切地抓住一根樹藤。他回了一些委婉而表示驚異的話,青苓好象被什麼力量支使着,直接了當的問他“YES OR NO?”,竟是些無理的禮貌。他答應了,時間約在星期四的早晨,地點是青苓晨跑的校園田徑場。

當天,他們並沒有碰到。不知是不是天意,早上下了雨,半大不小的,躲開也不是,就着也不行。終於等到了雨住,青苓衝到操場裡,環望四周,再沒有第二個人。心想他可能會遲些來吧,就自己跑起來。一圈一圈,象一個秒針,在操場的大錶盤上不厭其煩地數數。直到筋疲力盡,她才停下,一個人鬱郁的離開。回到家中,打開電腦,她發了一封郵件給他,寫道:“知道你不會來了,仍然期待着。腳下不停的跑着,眼睛卻佇立在某處--那是你來的方向。我的心情如天上的白雲,自由舒捲,沒有來由,分不清去向。P。S。如果你想笑我,請便。”青苓後來才知道他其實去了,不過在落雨前離開了。嘗試着又約了一個星期四,這回他是真的爽約了,他說他的鬧鐘和他都睡過了頭。

面最終還是見了,是兩次,第一次是爽約的當天,好象是他對青苓一種歉意。青苓坐在他對面,沒有話說,看他吃早餐,並且努力地想把“飛人”同面前的男生聯繫起來。他比青苓想象的瘦小,細白皮膚,捲髮,光亮的前額,線條柔軟的嘴。青苓不禁有些緊張,覺得有些喜歡他本人,象對某些毛茸茸的小動物的好感。同時隱約覺得自己的多情實在是件羞縮的事。第二次還是青苓提出的。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他說過,他同所有的網友見面,次數不超過一次,只有一個見過兩面,還是在半年之後。青苓提議他們去飛機場,周末下午。為了這次約會,青苓決定提前徵得丈夫的同意,當然,她內心的某些真實念頭,她是沒有說的,不是不敢說,而是自己也不十分清楚。丈夫當然同她大吵了一頓。男人聽說自己的老婆同另一個年輕男人獨自出去,既沒有傳統的正當理由,比如工作,又不是現實的合理關係,如同學,同事等等,而是同網友見面聊天,沒有不生氣的理由。青苓原本也預料到了丈夫的反應。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丈夫的爭吵,並不如心理學家預言的,會離間夫婦的親密,或者讓青苓產生叛逆心理,刺激她對丈夫的反感,恰恰相反,青苓倒覺得自己的那些隱避想法被消除了,好象青菜用水焯過,不但沒有減了碧綠脆嫩,反而少了農藥的味道和寄生的蟲子。青苓覺得自己更加理直氣壯了,雖然丈夫答允的時候十分不情願,青苓還是去赴約了。

“飛人”聽說要去機場,對青苓打趣說難道去私奔麼?之後又畫蛇添足地解釋是開玩笑的。青苓避而未答,青苓知道他們之間有塊禁區,不說出,可是感覺得到。在機場入境廳,他們尋了一處安靜但望得到旅客的地方,坐定,在來來往往的人流間,好象一艘擱淺的船。青苓告訴他自己的感覺,他並不感到任何意外,平靜地說這很正常,他說自己曾被很多網友愛上,而他卻不為所動。青苓有一瞬間的沮喪,好象自尊有些受傷,心想可能對自己太重視了吧,總希望自己多多少少有些特別,而他對待她也是有些分別的。不過隨即,青苓就懂了“飛人”,好象懂了她自己。

青苓記得人家說,要演好戲,先學會無情。這多少有些道理,在網絡世界裡,青苓覺得自己不是個好演員,而“飛人” 卻是合格的。

現在,他還在她的聊天名單上,還是一如即往的“不便交談”,一副閉門不見客的高傲。也許不用說再見了,青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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