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深夜,梦见昔日同窗谷君.忽然心情大变,霍然而醒.继而沉思良久,往事渐渐浮上心头.
谷君系我班级支书.身体力行,堪称模范.加上当时我等年青,一心向往得到"红色身份".故此对其尊敬备至,俯首听命.不敢有丝毫疏失.岂料风云骤变,猝不及防.反右倾运动飘然而至.本人秉承先祖母器质和慈训,以诚待人为第一要紧之事.为响应号召,如实发表了一些对大跃进的不合潮流的看法.由此招来以谷书记为首的"开导"和"帮助",压力自然非轻.所幸上级政策颇为"宽大"."批判从严,处理从宽".得以学业不輟.当然,入"门"之想便成泡影.
谁知过了一年多后,谷书记突然亲切和善地来听取我的意见和要求,并"委婉"地表示有歉疚之意.甚至在全班同学面前,似作"平反"之说.在下以为自此风平浪尽,前程似锦啦.哪能知道,终我学业,眼看其他同学纷纷掩"门"而入,我这不肖子始终徘徊于大门之外.当时凄凉之心,非笔墨之所能勾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十几年过去了.虽然我已迂徊着进了那"红大门".并谅解了谷某在其时其地的为难境界,知道作为体制内的规矩和约束.他也是人,有血有肉.想当初三年困难时期,大家都吃不饱肚子,为了响应号召而经常将自已碗里的饭,拨到我碗里来.尽管我亲眼曾见到他在帮厨时,也悄悄的去吃公家的胡萝卜.我事后也得知,他的上级*书记,白天听侯其它同事的对他的批判,可是到了晚间,便来班级对我等作违心的指教.他们也正是有苦说不出啊!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到了胡耀邦当政时代.一天上级突然告诉我,在我的挡案中,有一份毕业鉴定.其中仍写有我当年的所谓错误.并说要去掉此不当之辞云云.我在惊愕之余,很快联想到了我那谷书记十几年前的”诚恳”形象.然而凭借自己这几年的磨练,也知道无须作任何明确回答为最好.不过我真想开个”玩笑”:请留住我这个光荣历史记录,让它流芳百世吧!
即将抚平的伤口
,似乎又见裂痕
.时经卅余年而不见踪消影失
,此梦即是一例
.正是
,梦已醒
,灯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