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的爱永远不深刻? |
送交者: 柏杨树 2013年11月27日21:30:23 于 [恋恋风尘] 发送悄悄话 |
北京这座城市,让我喜欢的理由不多,其中之一就是,这里可以满足吃货们日渐膨胀的食欲。你不必走遍大江南北,就可以在街边找到各种地方小吃。 我住回龙观那会儿,每天下班,村口成排的地摊儿都会汇成一条小吃街。安全起见,我并不是每天都吃。和“生活大爆炸”里的谢耳朵他们一样,同事们通常把每周五下班后定为“消夜”,即让肠胃消遣放纵的夜晚,不撑不归。 某周五,和往常一样,其余的同事在大排档占座留守,我带着俩同事去固定的摊位买臭豆腐和豆腐串。 这两个摊位其实是一家,老板炸臭豆腐,老板娘烫豆腐串。 听口音,老板是湖南湖北一带的人,六十岁上下,暴脾气,什么事不顺心了就开始嘟囔,却从不和外人说一句话,客人惹恼了他,也顶多背地里骂上几句方言泄气。老板娘看起来却和善得多,每次都面带笑容,时不时和客人聊聊家常。她说,女儿也在京城上班。 可就是如此不搭边的老俩口,竟成了小吃街里最火爆的摊位。日暮而至,披星而归,两人总是各忙各的,从未说过闲话。真的怀疑,除了生计,他们靠什么维系感情。 夏天刚到,排队的客人有点多。此刻,老板的暴脾气又发作了,一边动作娴熟地炸着豆腐块,一边将急切和愤怒写在脸上。老板娘还是和颜悦色,一手烫串进方锅,一手收钱放腰包,一边微笑着和客人聊天,时不时插句关于女儿的话题,一如既往。 客人的确多,看来老板娘这边零钱不够了,于是“偷着”来老板口袋里翻零钱,可一不小心,竟碰到了老板的胳膊,接下来自然是悲剧,刚刚盛好的臭豆腐和热汤汁一点不剩,全洒在老板另一只手上。一瞬间,老板手红了一大块,紧接着,一个大水泡就起来了。 “你TM在搞什吗?”老板急了,冲着妻子劈头盖脸接着又是一句:“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回去!” “别气了嘛。”老板娘脸红脖子粗,边说边去看老伴儿烫伤的手。 两个人正在试图缓和气氛,没想到蹦出个不解风情的男子:“你俩要打回去打,我还有急事儿呢啊!” “看什吗看,看了不也是烫了?”好么,老板把火儿全撒到妻子身上了,想要推开妻子,没想到用力过猛,把妻子推了个踉跄。 听到声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吵杂不堪。老板娘似乎也急了,起身拍了拍裤子,把她自己的摊车推到一边,摘掉围裙径直离去。 老板头也不抬,用餐巾纸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油,嘴里依旧嘟囔着。夜幕下,人群散开,妻子远去,倔强的老头孤独地忙活着。 东西打包完了,我正往回走,不经意间碰到了老板娘,她就坐在离摊位不远的大树下,瞅着老伴,哭成了石像。 我把东西递给朋友,想上前安慰几句。犹豫间,老板娘已经起身,使劲儿擦了擦眼泪,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路小跑,溜进了村里的小巷。 等我们酒饱饭足,已将近半夜,回头再看,小吃街已是一片狼藉。 不远处,老俩口似乎仍在收拾着摊子。 路过他们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两人开口闲聊了。 “还在生我气不?”妻子嘴里不停地盘问着:“还疼不?” “这小伤算啥子嘛……这小伤不算啥……”老板还是一句一句嘀咕着:“就是,就是,挺急的,那会儿,你跑掉。” “这几天,别老往丫头那跑了。” “嗯。有东西的话,就你送去吧。” 两个人面对面紧挨着,都坐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老板把手放在大腿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妻子正在试探地替他缠绷带。蹦带上渗出的紫药水,那颜色,和夜色一样浓。 我承认,我们的爱还不够深刻。 并不是,我们的爱没有在别人的思念里千锤百炼;也不是,我们的情无法流传千古永垂不朽。 只是老俩口的爱,粗枝大叶,柴米油盐。这些,我们不曾拥有。 狠了,就恨得实实在在;爱了,也爱得桑榆浓情。那是岁月积攒的淡定、宽容与惯性,即便我们整个青春的感情,恐怕也无法感受到如此浓重。 是的,或许我会更加恨你,但对你的爱却不会少一分一毫。 只可惜,年少不经事的我们,还没等全部看透,就这样把那个共度余生的人给弄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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