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曼城回来的路上,伊恩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在非洲的许多有趣的经历,俺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早飞到竹瑾那里了: 她什么时候到的英国? 现在哪儿呢? 多想和她见见面,好好聊聊别后的情况。不知怎的,心里隐隐地感到担心起来。思忆又回到了几年前的Brighton:
这天俺从早上十点干到下午六点,整整8个小时,中间只休息了15分钟。从餐馆出来,站在清凉的海风中,俺伸开双臂,深深地呼吸,就象刚飞出囚笼的小鸟。一对对依偎的情侣轻笑低语,天真烂漫的孩子手拿气球或冰激凌嘻戏追逐。俺裹紧外套,顾影自怜:这里的欢乐不属于自己。穿过投币式赌博机器林立的大厅,看见玻璃箱里堆满了摇摇欲坠的钱币,似乎只要再放下一个硬币,所有的钱币就会掉落。俺心里一动,手拿二个十便士来到十便士的机子前。看旁边有一个男人手持一袋子十便士正一个接一个地往机子里塞,不一会,袋子里的硬币全没了。他拍了拍手,对俺耸耸肩,笑了笑便走了。俺看了看手里的两个便士,犹豫着。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女孩走了过来:。“听着,我们做一笔交易。”她老道地说:“把你手里的钱给我,由我来操作。第一次掉下的钱属于你,第二次掉出的是我的。”俺说:“怎能保证有钱掉下来呢?” 女孩撇了撇嘴,说:“看我的。”接过两个便士来到刚才那个男人塞钱币的那台机器前,两眼专著地盯着玻璃箱里不停移动的推子,瞧准机会快速地将两钱币一前一后地紧挨着投入箱子,两币恰好排列成一线。推子推动纵向排列的两币往前,只听“哗啦!”一声,一大堆硬币掉落在下面的钭里。俺惊喜地大叫,打开下面的盖子:好大一把钱币,都有好几镑呢。女孩拿过几个十便士,说:“到我的了。”俺跟着她来到另一台机子旁,两个小男孩正不停往里投钱,未久,钱币扔完了,“吧吧”地跑开了。女孩拿起钱币故伎重演,连续投了五六个硬币后,“哗啦”又一声响,一大把钱币掉落下来。女孩对俺说:“按约定,这是我的。”俺使劲点点头,说:“当然了。俺请你吃冰激凌。”两人兴高采烈地跑到冰激凌摊点要了两个巨型巧克力冰激凌。“俺叫月”,“我叫卡琳娜”,两人约好那天再一起去玩。很久没有如此的开怀大笑了,俺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接下来,一连好几个星期都没见到卡琳娜。有一天,俺到超市卖牛奶。在排队付款的时候,门口忽然“嘟嘟”警铃响起。商店警卫拦住了一个马尾巴高耸身穿黑色皮短裤,脚套颜色不对称的红黑条纹袜的女孩,要她打开袋子检查。好眼熟呵。定睛一看,原来是卡琳娜。她正歇斯底里地争辩:“我一时忘了......”警卫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晃了晃:“你到了二十一岁了?”卡琳娜吱吱唔唔,警卫要带她到办公室去。
俺急中生智,大声说:“卡琳娜,快把威士忌拿到这,等你好久了。”卡琳娜双眼发亮,劈手夺过威士忌向俺飞奔过来。警卫满脸狐疑,紧盯着俺俩。俺拿出信用卡一一地付了款,卡琳娜在俺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扬扬手中的威士忌,冲那个警卫直扮鬼脸。路过他身边时,卡琳娜故意大声说:“我最讨厌工厂跑出来的猪!”俺赶紧拉着她跑出了商店。
卡琳娜紧搂了俺一下:“谢谢你救了我。要是被他们抓走,我又要做社区服务了。”俺忧虑地说:“卡琳娜,偷盗可是不好的行为,”卡琳娜耸耸肩:“超市榨了人们这么多钱,拿点东西算什么。”俺拿过威士忌,说:“这可是我卖的。你那么小不能喝酒。” “好吧,这是你的酒。”“偷酒干嘛?你还真喝呀?”“不,给我妈的。她给我买酒的钱我买了烟抽了。”俺不相信地说:“你最多十三岁吧?怎能买酒买烟?”卡琳娜摇摇头说:“我们街角的小店才不管呢。我总是到那买酒买烟。我们班一些女孩男孩十岁就开始喝酒抽烟了。” “你爸妈也不管吗?”卡琳娜停了一下,没感情地说:“我不知道我亲爸是谁。我妈一天到晚醉醺醺地,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俺一顿,说:“对不起,卡琳娜。”卡琳娜头一歪,说:“没事。我要回家了,改天见。”俺把酒塞到卡琳娜手里: “拿回去给你妈吧。”“你确定?”卡琳娜高兴地说:“算我欠你的,月。”俺摇摇头,挥挥手,心里默默地说:“卡琳娜,多保重。” 商店里正传出pink 的 family portrait :
Momma please stop cryin, I can’t stand the sound
Your pain is painful and its tearin' me down
I hear glasses breakin as I sit up in my bed
I told dad you didn’t mean those nasty things you said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