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圈外11-- 庄羽(许愿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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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总算回来了,每次他从穷乡僻壤的地方回到繁华的北京,刚开始的几天里都显得特迟钝,我们坐车去个什么地方,他都不停的跟你问,诶,这楼什么时候盖起来的,要不就是,诶,那什么什么怎么给拆了,再不就是抱怨,怎么老堵车啊,哪这么多人冒出来,就跟他第一天到北京似的。
高原刚一回来,张小北就带着张萌萌到家里来了,他跟高原关系不错,很有点惺惺相吸的味道.在没有李穹的场合下,张萌萌显得更漂亮了,居然也像老朋友似的拉我的手聊天,给我看她手腕上十几万的名表“僵尸丹奴”,像我推荐SK2的眼霜和面膜,评论我们的房子装修得很有艺术气息,而我居然表现得也很坦然,高原在的时候我比较平和.
高原和张小北小声地谈论着这次去宁夏拍片子的感受,说到在宁夏的戈壁滩上看头顶掠过的飞机,高原显得特激动,一拍大腿高声说到:“我看着那飞机从地平线下面爬生起来,一直上升到你的头顶,再看着茫茫沙漠,我操,绝了!谁他妈敢说地球不是圆的?!”仿佛他最早发现这个真理似的.张小北在一边听着,情绪也很高昂,他在高原面前显得有点木纳,永远没有高原那种火一样燃烧的激情,我想,就算高原到了80岁的时候,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而张小北一年一个样,一年比一年苍老,特别明显.
谈到正热闹的地方,听见有人敲门,高原把烟头从烟缸里掐灭了,高喊一声: “来了.”
门外就传来李穹的声音,: “快点开门啊,沉死我了!”
房间里的四个与会人员神色大乱,上回在酒店里抓了现形到不要紧,毕竟是酒店啊,这回可是在我家里,我一边紧张一边狠狠地看了两眼书柜上那几个新买的花瓶,还有酒柜里那几瓶洋酒,不知道它们一会是不是还安然无恙.
“谁呀?”高原有喊了一声,我慌忙把电视机打开,声音开得很大.
张小北四下看看,把张萌萌推进了洗手间,刚关上门,有慌忙把张萌萌的鞋和大衣一并扔了进去,压低声音嘱咐到: “锁门! 千万别开门!”张萌萌像个地下工作者似的,紧张兮兮地进了洗手间.
我给高原使了个颜色,让他去开门.
李穹提着一大袋子的新鲜荔枝,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包装袋子,嚷嚷着: “快接我一把啊!”高原赶紧接了过来.我说,李穹你怎么也没打个电话过来啊,正好张小北也在呢!
李穹这才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张小北,横了他一眼: “你怎么也来了?”自从那天从酒店回来,她一直就对张小北这态度.
“哦,我打电话请过来的,这不好些日子都没见了吗,聊聊.”高原赶紧把话接过来.
“来,初晓,咱俩到里屋说话.”李穹拽着我, “燕莎打折呢,我看见这LV的包,才7折,买了俩,咱俩一人一个.”一边说,一边坐在床上.我随手想把门关上,想着趁这功夫,张萌萌能赶快逃生.
“哎,关门干嘛?”李穹拦我, “咱俩说话用不怕他俩听见!”
“呵呵,声音有点大,互相干扰!”我死气白赖地又要关门.
李穹对着张小北说: “张小北,你把那电视声音关小点,你们俩要不看就干脆关了,烦不烦啊?”
高原一听,顺手就把遥控拿过来把电视给关了,我气得直朝他瞪眼睛.
“我先去个洗手间,憋死我了!”
我犹如五雷轰顶,有种要被血洗的预感,赶紧又狠狠看了两眼我那俩心爱地花瓶,三百多一个啊,差点喊出来 “我的六百块啊”,忍住了,不就是钱嘛!
再看张小北, 面无表情,目光像两潭死水.
李穹噌噌地两步走到洗手间门口,拧了一下,没拧开,再拧.
“怎么了?”我假装走过去, “高原你怎么又给锁上了,我不告诉你钥匙丢了吗!”我像个狗似的对着高原狠劲儿地叫唤,并且使劲地拧门把手,还揣了两脚, “高原你真讨厌! 你给我弄开!”
高原也过来拧,拧不开,嘴里嗫喏着: “我刚才没锁它,我就随手那么一带,怎么会呢!”他还在装做很努力地拧那门锁,我看着他拧得那么实在,我真怕他把那锁拧断了, “真讨厌!”我很大的声音朝他喊,并且举高了拳头,狠狠地朝他的后背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空空的响声,我真心疼啊,没办法,苦肉计!
“你他妈干嘛啊!”高原一下子急了,抓出我胳膊往旁边一甩, “初晓你少跟我动手动脚听见没有! 惯得你毛病!”他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脸色红红的,看上去活脱脱一只猴子的面孔.
“你还有理了,谁叫你锁了.”
“我乐意锁怎么了?怎么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呀,这点破事至于吗?”李穹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到里屋去接电话了.张小北拉着高原坐到沙发上,数落我: “初晓你怎么狗脾气呀,打了人还那么横.”
“谁让他锁门了,这是新锁,一撬开就什么也不是了!”我不甘示弱地嚷嚷.
李穹背着包,从里屋走出来,: “哎呀,吵什么呀!有什么好吵的?! 挺大的人了,怎么跟孩子似的!”她白了我一眼, “:我走了,刚才朋友打电话,车坏二环上了,我得去接他一趟! 在你们家上个破厕所还这么多事!”她极其不满意地嘟囔着.
“不好意思李穹,怪我了.”高原一边送他一边说.
“哪那么多废话啊你.”她冲高原,接着又转想张小北, “张小北,你晚上回家路过银行把电话费给交了,我手机费也没交呢.”
“行,没问题.”张小北答应得特痛快,李穹登登登地下楼去了.
关上门,房间里的三个人都舒了一口气,我赶紧用手揉揉高原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使劲有点大了,打疼了吧.”
“差点没把肺给震出来.”高原自己揉着前胸,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让你们受惊了心肝脾肺肾们!”
“我操,真不愧编剧和导演,说来戏就来戏,刚才把我都吓一跳,你俩要再动起手来,就乱大发了.”
我跟高原嘿嘿地笑着,高原笑得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