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九針(49)

紅葉 作品

第六章 勾心鬥角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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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驚喜地發現，是自己年輕的妻子回來了，他有救了。

她朝這裡走來了，他朝她伸出了手，就象溺水的人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一步步走近了。

月光下，鄭雯發現史密斯已經那麼老了。皮膚松垮垮的，頭頂沒有頭髮，就象一團來路不明的醜惡的肉塊。

“ 救命！” 史密斯想叫， 卻沒有聲音出來， 四肢想動，卻象被釘在地上的青蛙。

鄭雯走近了，她卻沒有停下，只是低下頭看了史密斯一眼。她嫌惡地從他身上跨過去，沒有回頭。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911急救號碼，救護車不久之後來了，將史密斯送去醫院急救。

正當史密斯躺在病床上之時，鄭雯要求離婚的律師信也靜靜地來了。

跟了這麼個老頭子委屈了幾年，鄭雯覺得理直氣壯，她有權利追求去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史密斯知道，如果他沒有中風，鄭雯也是會離婚的，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他忽然想起了被他無情拋棄的結髮之妻瑪麗，如今他也被鄭雯無情地拋棄了，這似乎是報應。

史密斯老淚縱橫，他用顫抖的手，在離婚文件上簽了字。

這幾年來，史密斯的前妻瑪麗一直過着平靜的生活。

離婚後，瑪麗搬去佛羅里達州和父母妹妹一家相鄰，她心頭的創傷在慢慢地平復。

但是家人們在她的面前仍然不能提起史密斯的名字，一提起來瑪麗就要流眼淚，家人深知這個禁忌。

逐漸地，瑪麗走出了離婚的陰影，她開始參加各種活動，笑容也多了。

通過友人的介紹，她還認識了一位男朋友，雖然沒有到談婚論嫁的程度，但是兩人交往相當愉快。

“ 你知道嗎？我從朋友那裡得知，史密斯又離婚了。他不久前中風了，住在護理院裡。” 妹妹試探性地說道，她偷偷地觀察着瑪麗臉上的表情。

“ 唉，他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瑪麗平靜地說道。

瑪麗沒有幸災樂禍，但是她也不同情他，如今史密斯這個名字聽在耳中，不會激起任何波瀾。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已經適應了的新生活。

但是妹妹的話，卻一直在瑪麗的耳邊盤旋着。

回到自己的家中，瑪麗的目光，不知不覺地落向了屋內角落裡的那一個箱子。這個箱子，瑪麗平時是絕對不碰的。如今，她卻打開了它。

那裡面裝着當年史密斯寫的情書和許多許多他們共同的照片，錄影帶，記錄着他們這麼多年點點滴滴的往事。往日的鏡頭，那樣清晰地飄過來，仿佛是昨天。

他們一起共渡了幾十年，可惜，卻不能白頭偕老。

當舊愛成往事，當他走出門，成為別人的丈夫時，瑪麗把那些情書和他們所有的合影都裝進一個箱子，封存起來，決心永不開啟。

那些過去甜蜜的歲月，轉瞬之間都成了過眼雲煙。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不可預測。

瑪麗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決定去看看史密斯，他們即使不是夫妻也是高中的同學。幾十年的感情是割不斷的，儘管想起了他的背叛瑪麗的內心仍然痛苦。

這天，史密斯正在護理院裡曬太陽，護士通知他，有訪客。

他擦擦眼睛，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但是這是真的，朝他走來的女人，她的面容是那麼熟悉，就好象昨天才剛剛分離。

那是幾年未見的前妻瑪麗，本來以為永遠也不會再見的。

她的身影是那麼陌生而又熟悉，就象是一張遺忘在相冊中的珍貴的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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