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美人魚的天空之旅 (4)

紅葉 作品

第四章 小女孩

“ 是這裡嗎？” 曼梅心想。

按着羅瑞給的地址找到那個她將要做家教的地方，曼梅發現這條街道的環境非常幽美，靜悄悄地看不見一個行人。

路邊有許多高大的松樹，將遠方的藍天撐得起伏有致，大片碧綠的草坪，每戶人家都相隔得很遠。

曼梅將她那輛舊車停在路邊，再次核對了一下地址，沒錯，就是這裡。

透過不高的圍牆，她可以看見裡面的內容，一幢兩層高的灰白色石頭造的別墅就掩映在一片松樹的寧靜綠蔭之後。

曼梅還沒有按響門鈴，鐵門就自動打開了。同時不知從那裡傳出的聲音說道：“ 請進吧。” 將她嚇了一大跳。

沿着一條水泥小道往裡走，看似不遠，卻也得走上五、六分鐘。

曼梅欣賞着周圍的景色，花園裡鮮花盛開，奼紫嫣紅，盡情地綻放着各自的嬌艷。花叢中間有個大理石的噴泉，水花經陽光照耀形成五彩繽紛的彩虹從空中輕輕地飄落。

別墅門口，有個身材苗條的女人，正站在那裡不耐煩地等待着曼梅。她穿着一件鵝黃色的長裙，細腰長腿，戴着一頂寬邊白草帽，拿着一個精緻小巧的手袋，那樣子仿佛要准備出門或者是剛剛外出回來。

她長得挺美，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性感的嘴唇， 算得上是明眸皓齒，雪膚花貌。但她的眼中沒有熱情，唇邊缺少微笑，使得這張漂亮的臉顯出一份無言的冷淡和倨傲來。

曼梅想，她很年輕，看起來才二十多歲，沒想到已經有一個七歲的女兒了。

“ 李小姐，你好。” 那女人問好道： “ 我是卡洛太太。”

她凝視着曼梅，那目光是審視的，臉上也仍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良好的教養里隱藏着骨子裡天然的高傲。

“ 你好，卡洛太太。” 曼梅說：“ 見到你很高興。”

卡洛太太將曼梅領進一個客廳里，立即說道：“ 我馬上要出去， 你先坐一下，波琳會來接待你的。” 說完她便急匆匆地走了。

曼梅在客廳的沙發上獨自坐了一會兒，也不見什麼人出來。她四面看了看，這客廳大得仿佛無邊無涯，自己家的客廳與之相比簡直小得如同鞋櫃一般。裝飾華麗，但因缺少人氣而顯得空蕩蕩的。

再等了很久，仍然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剛才在花園裡感受到的愉悅都已消失無蹤，曼梅不喜歡這份沉寂和冷清。這個富麗堂皇的客廳，到處陳設着金碧輝煌的藝術品，不像個住家而像個博物館，包圍着她的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和冷澀感。

曼梅的心裡朦朧地感到有些不安，她竟然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 哎呀，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忽然，有個年輕女子象一陣風似地跑了出來，她連聲道歉說：“ 我剛才忙着些雜事，把你給忘了。”

“ 我是波琳。” 她給了曼梅一個熱情的握手，說道：“ 請跟我來。”

波琳倒是個很和藹可親的姑娘，圓圓的臉上總是蕩漾着甜美的笑容。她將曼梅領進樓上的一個房間，裡面已經有個小女孩安靜地坐在那裡等待了。

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女孩，渾身嬌嫩的皮膚吹彈得破，水汪汪的藍眼睛，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一頭柔軟的金髮，長長的披散到腰間。她穿着一件白紗連衣裙，飄飄逸逸，活脫脫的一個小美人坯子。

“ 她叫蘇珊。” 波琳介紹道。

“ 這是李小姐，你的繪畫老師。” 波琳對小女孩說。

小女孩向曼梅有禮貌地問好。

“ 要喝咖啡嗎？還是茶？” 波琳問。

“ 不用了，謝謝。” 曼梅說。

波琳走了，房間裡只剩下曼梅和小女孩。

“ 蘇珊，你幾歲了？” 曼梅笑着問小女孩。

“ 七歲。” 蘇珊回答。

“ 以前學過畫畫嗎？” 曼梅問。

“ 沒有。” 蘇珊說。

對話了幾句，曼梅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過了一會兒，她終於發現了，這漂亮的小女孩從來不笑，有着超出她年齡的冷靜和鎮定。

如果是教成人，那就容易多了。第一堂課隨便聊聊，先問問學生的繪畫基礎怎樣？喜歡什麼樣的畫？然後一般從教素描或者是水彩開始。國畫無非是先問學生想學工筆或者還是寫意之類的，然後教些基礎知識。

但是曼梅發現，同蘇珊打交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無論曼梅問她什麼，她總是有禮貌但是冷淡地回答上一兩個字，絕不多話。

讓蘇珊學畫素描，她根本不感興趣，也根本不動筆。富家女，也許是從小備受寵愛，隨心所欲，給寵壞了。

曼梅拿出些彩色蠟筆來，鋪好紙，討好地對蘇珊說：“ 你想畫什麼？隨便畫什麼都行。”

蘇珊只是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曼梅，就是坐在那裡不動。

天氣不熱，但是曼梅額頭上的汗都要流下來了，她還從來沒有在學生面前這麼狼狽過。她開始由衷地後悔，為什麼要接受這麼一個家教，簡直就是來找罪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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