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紐約八年(90)

紅葉 作品

第二十九章 人生無常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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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已經兩個月了，怎麼她還沒有收到正式的綠卡呢？盧丹心想。

要不要寫信去催問移民局呢？她猶豫不決，擔心又有什麼平地風波，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

這天，盧丹一進診所，卻看見菊花探出頭來朝她笑了笑，盧丹也和她打了個招呼。好久沒有看見菊花了，也許是依蓮讓她來幫忙干點雜活的。

盧丹想，菊花也挺奇怪的，好象世界上就只有這一個診所，菊花就非要死活賴在這里工作似的。

中午，那個每周只來一次的醫生不知為何大發雷霆，他發火拿起一把椅子把辦公室的門都打破了。他的太太，一個漂亮嬌小的女人，站在他身邊，一臉羞愧的表情，但也似乎無能為力，控制不了他的壞脾氣。盧丹看得目瞪口呆，她從來沒見過如此修養的醫生。

下午依蓮又來添亂，她很生氣地對盧丹叫嚷：“ 這些病人可以一周來治療三次以上的，你要儘量多寫治療項目，這樣就可以多問保險公司收錢。” 

最近依蓮的脾氣越來越大，動不動就板着臉叫嚷。 

盧丹很生氣，她斷然拒絕：“ 對不起，我不能那樣做。”

她在工作中堅持的幾項基本原則是每次治療時間充足，不偷工減料；治療記錄力求清楚完整；未經治療的病人絕對不可以簽字；按照實際情況，即便在老闆要求下，也絕不多填寫治療項目。

總之，絕對不為了迎合老闆的要求或獲得經濟上的好處而觸犯法律，惹上麻煩。

依蓮很生氣，那怒氣就是明顯地寫在臉上的。她將盧丹叫到辦公室，對盧丹說：“ 既然你不願意按照我的要求做，我想我們還是到此為止好，我準備找一位新的物理治療師接替你的工作。”

“ 那好吧。” 盧丹很快地回答。她並不感覺意外，即使依蓮不主動提出，她也打算辭職了。

“ 按照我們以前的協議，我給你兩個星期的通知時間。” 依蓮說。

“ 不用了。”盧丹說：“ 你如果找到新的物理治療師的話，隨時都行。” 

第二天下午，依蓮果然找了一位新的物理治療師來，也許她早已在暗中物色了。

盧丹沒有說什麼，爽快地交接了工作。那位新來的物理治療師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叫查理，從外州搬來不久。他問了盧丹一些工作上的問題，盧丹都回答他了。 

臨走前，查理給了盧丹一張他的名片，並要了盧丹的電話號碼，說是以後工作上有問題時可能還要請教她。

“ 沒問題，祝你好運。” 盧丹同查理握了握手，又和診所里的同事告別。

依蓮友好地同盧丹握手告別，給了她一張支票，付清了她的工資。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盧丹就走出來了。

站在外面的天空下，晴朗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太陽安靜地發出柔和的光芒，微風慢悠悠地拂過地面。

盧丹仿佛又一次感覺解脫了，她的心頭並沒有不快或者是擔憂，唯一思考的就是等會兒去哪裡吃飯，今晚她不想回家做飯。

她拿起手機，打了一圈電話，想找個人一起吃晚飯。只有莎莎有空，她們約定在一家以前去過的中餐館見面。 

餐館的面積不大，但裡面收拾得挺乾淨漂亮。進門有個大型盆景，點綴着山石，花草樹木，小橋流水。牆上掛着幾幅花鳥魚蟲的國畫以及扇面等裝飾品。

莎莎很快來了，問道：“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 是啊，明天也不用去那裡上班了。” 盧丹簡短地告訴莎莎事情經過。

莎莎點頭：“ 無所謂，只不過是份工作而已，再找就是。”

盧丹要了一份筍尖肉絲飯和一個涼拌海蜇皮，一碗魚片豆腐湯，她感覺很餓，很快地把面前的飯菜都吃完了。

莎莎笑笑，說：“ 你的胃口真不錯。” 她只點了一個海鮮炒麵。 

飯後喝着茶閒聊了一陣，盧丹看着外面的陽光逐漸黯淡下來，她的心情也隨之慢慢低沉，煩惱象一截枯樹枝般不可避免地浮現在她的心頭。

她想，從明天開始，又要努力地去找工作了。但她仍然不想回家，家目前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

盧丹對莎莎說：“ 我們再去咖啡館坐坐，好嗎？”

“ 我可沒有你那麼多空閒時間，要回家帶孩子去了。” 莎莎站起身來說：“ 下次吧。”

盧丹不情願地隨莎莎走出餐館，她忽然感到腹部一陣劇痛。這幾個月來，盧丹的腹痛反覆發作，想到自己沒有買醫療保險，每次她只是吃了點止痛藥，就忍過去了。

“ 你怎麼啦？” 莎莎問。

平時痛一陣子就過去了，但是今天的痛不同，天旋地轉，痛得實在沒辦法，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如果一直這樣痛下去，盧丹覺得還不如現在就死了好。她整個人伸不直，象蝦米一樣勾着腰。

莎莎見狀不對勁，急忙說：“ 我送你去醫院急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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