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本學生鈴木裕巳

晉鷗

2002年春我在千葉縣野田市買了房子（離東京車站34公里）。野田市是日本著名的キッコーマン（龜甲萬）醬油發源地與產地，距今已有500多年的歷史，是天皇家御用醬油的指定工廠，生產量占日本市場的20％，還出口到世界30多個國家。

2002年秋天，我從東京搬到了野田市。2004年夏，我在野田市政府畫廊舉辦了“晉鷗書畫篆刻展”。

展覽第一天中午，我到外面吃完午飯回來，值班人員跟我說：“有一個叫鈴木裕巳的人，在留言薄上留了言。我翻開留言薄這樣寫道：“我叫鈴木裕巳，是一名書法老師，今天剛好經過這里，看到晉先生的書畫篆刻展，非常喜歡。一個人書、畫、篆刻都精通，在日本幾乎找不到，我也想學畫，學篆刻。今天還有事情，明天下午2點再來看望晉先生。”

第二天下午，一位50歲左右的男子來到了畫廊，看到我馬上說：“你是晉先生吧，我叫鈴木，”我馬上說：“昨天你的留言我看到了，其實書、畫、印是相通的，只要多學習就什麼都會了。”

鈴木接着說：“那我拜你晉先生為師，好嗎。”我心想，住在這里，收幾個本地的學生，平時可以和他們一起玩玩，：“好的，沒有問題。”我回答說。

接着，整個下午鈴木幫我招呼客人，忙前忙後，頗為熱心。當天展覽結束後，鈴木請我在附近中華料理店喝了酒。我了解到，鈴木比我大4歲，單身，開少年兒童書法班已經20年多年了，

由於國內有許多書法展覽活動和辦事情，所以我經常回國，鈴木有空時，也會跟着我到中國。

有一年冬天，我到上海辦事，鈴木也同往，我們一起住在上海延安飯店，吃過晚飯，老朋友上海海關孫處長到賓館來與我見面，孫處長一進房間，鈴木迎上去幫孫先生脫大衣並把大衣掛好，馬上泡茶，然後座在邊上，雖然他聽不懂中文，但還是一動不動地聽我們聊天，孫處長茶水少了，鈴木馬上起來加水，動作利索的像個軍人。

這時，孫處長深有感觸地說：“你的學生看樣子年令比你大，對你那麼尊敬，不像電影中的日本人，張牙舞爪的。”我說：“其實日本人大部分是好的，特別是現在的日本社會，良好的教育培養出了有素質的日本人。”

“我爺爺在抗日戰爭中給日本鬼子打傷了一條腿，所以我恨日本人”，孫處長接着說。我說：“是啊，日本人侵略中國，罪惡滔天，這是當時日本的政府出了問題，但歷史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希望中日友好。”

“晉兄在日本，覺得這個國家怎麼樣？”我說：“現在的日本是一個文明發達國家，城鄉幾乎沒有什麼大差別，人有教養，懂禮貌，辦事認真，服務好，所以我一呆就是這麼多年。”

“是啊，剛才我一進房間，鈴木就幫我脫大衣，脫下大衣後又幫掛起來，又一停不停地幫我倒開水，看得出來，這是一個人平時有教養養成的習慣。以前，我碰到什麼不開心的事，首先扣留的是日本貨船進行檢查，讓貨船多停留幾天，現在聽晉兄這麼一說，又看到鈴木，以後扣船檢查，憑公辦事，不專扣日本貨船了。”孫處長感概地說。“孫處長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來日本看看，百聞不如一見。”“好的，有晉兄在日本，以後一定要去玩玩。”

隨着時間的推移，和鈴木的來往多了，我們的關係變成親兄弟一樣了。在日本，鈴木和我每次去參加什麼活動時，看到年輕中國女性，總是用他死背硬記的四句話：“你漂亮、你很漂亮、你非常漂亮、你漂亮極了。”弄得對方很開心。

還有，鈴木常對我的朋友說：“我身上有日本人優點，又有晉先生傳給我的中國人優點，我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你有日本人的缺點，又學了中國人的缺點，你是世界上最壞的人，”我接着說，每次說到這里，鈴木總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