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去機場的出租車前,我終於擁抱了格桑,就象擁抱了一個失散了多年的戀人。她身上的那種與眾不同的令人着迷的氣味,比昨夜更濃郁,更粘稠,撩撥着我從不懂得安分的神經末梢。在格桑艷若桃花的笑靨里,我的心在不斷地被拋起,拋起,然後忽然墜落得無影無蹤。
回到加拿大以後,我和格桑時不時地也在qq里碰到並互相問候一下。因為時空相隔太遠,彼此的聯繫也漸漸淡了下來。可是有一天,我忽然收到格桑的一封郵件,告訴我她已從成都的單位里辭職了,她打算到位於雲南迪慶的香格里拉去做點生意,那裡有朋友會幫她。 她在後來的郵件中不斷傾訴着自己對香格里拉的鐘愛,並希望我能抽空去那裡找她。經不起格桑的一再相約,加上那個未能實踐的承諾在我的腦中總是揮之不去,我於是真的開始籌划起又一次的回國行程。
……
飛機在黑暗的途中不停地遇到氣流,強烈的顛簸讓人心驚肉跳。好在這是短途,不久就傳來空姐甜美的播音,飛機已經到達中甸機場,這提心弔膽的飛行終於快要結束了。想到格桑已經近在咫尺,我開始壓抑不住地激動起來,對安全的擔憂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格桑直直地站在大廳的一角,調皮地歪着頭,看着我微笑不語。三年過去了,還是那套極具風情的發卡、耳環、項鍊、手鐲,還是同樣的長髮如瀑、暗香盈袖。看呆了的我,象遭遇了黑洞一樣,眼光和呼吸都無法片刻離開她的方向。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就上前擁抱了她。”你能來,真好。” 格桑在我耳邊輕柔的問候,一瞬間濕潤了我的眼睛。她一隻手象老朋友一樣不停拍打着我的背,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掐着我的肩頭,仿佛是在懲罰一個多年的仇人。
“你能呆多久?” 格桑問我。”連今晚,一天兩夜。”說完後,我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沒時間了,這個周末我就要趕回加拿大。” 我在格桑的眼神里看到了淡淡的失望,但她還是努力地保持着微笑,並點點頭。
格桑把我安排在古城裡的一間客棧住宿,客棧不大,有點殘破,但很乾淨。客棧對面的那家魚莊,就是格桑經營的,賴以生存的經濟來源。走進她的魚莊,我仿佛走進了一個濃縮的小展覽館,裡面的裝潢雖然簡單質樸,但格調卻非比尋常。一個角落裡精緻的吧檯和大屏幕高清電視,對峙着另一個角落裡充滿藏古文化的木雕、油畫和掛件,給人的印象時空顛倒,意亂情迷。雖然我對這些和中原文化截然不同的東西極有興趣,但高唱着空城計的肚子時刻在提醒着我,我真的是餓了。
已是深夜時分了,魚莊裡遊客稀少。在我狼吞虎咽的時候,格桑和店員做着交代。不一會兒,她走過來,在我對面坐下,笑盈盈地對着我似看非看。我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在火鍋店裡,也是坐在我對面的那個對着我似看非看的格桑。歲月輾轉,時空輪迴,沒想到讓我日夜牽掛的那份單純在經年以後真的又回到了身邊。
作者: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