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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往事:回國之旅(二) 夢始故土
送交者: 平凡往事 2011年01月27日20:26:48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回國之旅(二) 夢始故土

飛機上座無虛席,從此起彼落的聲音上判斷,乘客大部分是中國人。我終於在同胞中間 了,一種怎樣的喜悅,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我還是自己來消化它吧。我的鄰座是位年輕少婦,帶着個4歲左右的男孩。由於登機較晚,所以行李架上已經沒有多餘 的空位子了。我正打算挪出個地方來供她使用,卻見她把東西很隨意地擺放在她和孩子的座位前,並低頭用流利的日語和孩子交談起來。

見鬼!怎麼又是個鬼婆,我的運氣太壞了點吧!
 
我有些失望地在心裡想。於是起身從行李架上,取出一本[讀者]雜誌,隨便翻閱起來。看書,是打發無聊的最好辦法.

“給我一杯白水好嗎?”

我向走過身旁的空姐發出了第一個請求。因為她的胸牌上寫着一個"馮"字,因此我判定她一定是個中國人.

“好的先生,馬上就來。”

飛機還沒有起飛,也許只有我會這麼做,從來不按規矩出牌,而且思想上也很少條條框框。但那個漂亮的空姐並沒有顯出絲毫訝議。

“你是中國人?” 我身旁的少婦突然開口用同樣的中文向我提問題了。

“瀋陽人!” 我用一種頗為自負的語調回復她。

“呵呵,我還以為你是個日本人呢?” 

“你的丈夫一定是個日本人。” 我沒有正面答覆她,而是做出了我的推斷.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呢?”  “當然,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不然你不會把我和又矮又丑的日本人混為一談的。” 我有點陰陽怪氣。


我對日本人心存芥蒂,是因為他們曾經侵略過中國,出國這麼多年,我始終都還是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民族意識很強。

“你也是瀋陽人!做什麼工作的?”  我緩和了一下語氣。

“秘書,在一家合資企業。”

“父母在國內?”

“我爸不在了,媽媽也。。” 她有些哽咽。

“什麼病,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從你的年齡上看,你母親應該和我差不多的年紀啊,怎麼就。。。”

“她的肺纖維化了,是晚期,而且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太殘酷了,我們的談話才剛開始,我的情緒就被他人的傷痛折磨着向下沉淪,有些顧影自憐起來。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同學老田,這次回國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探望他。我這人很怪,你有權有勢,我蔽之以待,但對那些弱勢群體卻總是悲天憫人,也許這就是我的顧影自憐吧。

我開始沉默起來,心裡有些隱隱作痛。她依然在和我講話,但我卻走神了。生命真的很寶貴,有生命才有希望,對那些即將死去的和已經不在人世的人們,連明天都沒有,還奢談什麼希望呢?  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多做有意義的事情。我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她的孩子睡着了,腦袋依在座位的扶柄上。看到純真無邪的腦袋歪沉在冰冷的把手上,有些於心不忍,隨手取下脖墊遞給她:
”給孩子墊上吧。”

“謝謝你!”她接過脖墊給已經熟睡的孩子套在脖子上。

看着孩子兩個像鑲嵌着紅蘋果似的腮幫,我恍惚見到了天使一般,心裡湧出一絲幸福感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為別人做點事情的時候,都會如此,也許我前輩子就是只知道奉獻的牛馬.


飛機提前半小時到達了瀋陽桃鮮機場,通關後,我取出行李向大廳走去。遠遠地就看到交頭接耳的兩個發小正向我這邊走來,顯然他們沒有發現我。

“劉,我在這裡。”

“你怎麼早到了呢?”  兩人有些不解。

“哈哈,是我的運氣好吧,為了不讓我繼續在飛機上受折磨。”發小趕過來幫我推行李,你們說奇怪不,見到他們,我就像見到兄弟一樣的親切。朋友又換了台車,是一款新潮的豐田SUV。

“怎麼每次見你,你就換一台車呢?  你有點太誇張了吧!”
"啊,啊。。。" 朋友憨厚的笑着。是啊,從第一台老式桑塔納到今天這台新車,4年換了三台車。這也說明他的生意做得很有起色。

我們在一家叫[面對面]的連鎖店吃的東西,因為我哥哥事先早已等在那裡了,他是來接應的,顯然母親不放心,把他當預備隊用了。

國內的東西真他媽的好吃,我都懶得形容了,比較之下國外的東西就只能餵豬了。

我哥沒有跟我們回家,因為在這裡我沒有吃到炸繭蛹,他給我買去了。

在車上,朋友告訴我,明天聚會,為我。在談到發小那個現任軍區聯勤體檢中心主任,大校的老婆時,我開玩笑的說:”我也讓你老婆體個檢如何?”

“沒問題,回去我就讓她給你安排。”

本來是句玩笑,朋友卻當了真,也罷,在美國體檢就是量量血壓,抽個血什麼的敷衍了事,這次做個全面檢查也是個不錯的選項。錢嘛,當然是? "FREE!" 朋友用蹩腳的英語搶着回答了我,頓時車內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這種親密無間,不隨時間改變而改變的友誼是人生的一大財富啊,感謝老天,讓我那麼容易的就得到了它。

我終於看到了父母笑得像開花一樣的臉,媽媽有點世故,爸爸則完全一付老小孩的樣子,不過沒有什麼預熱,我們旋即都沉浸在幸福的包圍中了。。。。。

感謝老天,讓我在順耳之年,還擁有這麼健康的父母,讓我還有一個完整的家!讓我的心還有一處可以依靠,嚮往的聖地,那麼溫暖,親切,真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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