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晚上睡覺之前，姍姍照例是要在我這兒大泡一個熱水澡的。這個泡澡的時間一
般都在一個小時以上，她要在浴缸里玩水槍、練習游泳的憋氣、還要用洗髮水、護
發素等一系列產品把自己的頭髮大折騰一番的，我也由着她去，反正兩周才來這麼
一次，小女孩子愛臭美也是人之常情嘛。

昨晚，姍姍泡完澡後，一邊裹着大浴巾、一邊用梳子在梳理着濕漉漉的頭髮。對我
說：“老爸。我發現在你這裡洗頭髮有一個好處，也有一個壞處。”女兒聖旨下，
我趕緊洗耳恭聽：“那就請你發表高見吧。”姍姍不急不慢地說：“好處是：爸爸
這裡的洗髮水和護髮素都是很好的牌子，而且爸爸從來就不用，這些好東西全都是
姍姍一個人的。”我不動聲色地聽着，心裡想：這小摳門兒，估計在她媽家裡經常
跟她媽爭搶名牌的洗髮水用，而且並不總是能如願。所以，才會覺得只有爸爸這裡
是她的一統天下，比較爽。我接着問：“那壞處呢？”姍姍一邊低着頭繼續梳頭髮，
一邊回答說：“諾。壞處就是，你這裡沒有電吹風機，每次洗完頭，都要費很大的
力氣把頭髮弄乾。”

姍姍的話確實有道理，但我還是決定就着這件事情提高一下孩子認識世界的能力。
於是，我就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對姍姍說：“這就是因為你不懂辯證法了。”姍姍
果然上鈎：“什麼是辯證法？”我先抽象地概括一下：“辯證法就是說，同一件事，
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見姍姍仍舊迷惑不解，就舉例說明說：“比如說，
爸爸是個光頭，姍姍你認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姍姍想了一會兒，又跑過來，先用雙手把我的光頭初步地全面過濾評估一遍，然後，
又彎曲右手中指敲了敲我的腦袋，聽了聽響聲。這動作讓我想起，平時挑西瓜，我
總是要這麼敲一敲，以確定西瓜是否熟了。做完這一套動作之後，姍姍很肯定的回
答我說：“是好事！”我問：“為什麼呢？”姍姍得意地說：“因為我摸着很舒服。”

我儘量忍着不笑，說：“爸爸看問題就跟你不一樣，爸爸的光頭對姍姍有好處也有
壞處，這就是辯證法。”姍姍還是迷惑不解：“那好在什麼地方呢？”我解釋說：
“好處是：爸爸是光頭就不會跟姍姍搶洗髮水、護髮素用了。你什麼時候看見過：
一光頭又塗洗髮水、又抹護髮素的？這不是有病嗎？”孩子的想像空間還是比較強
的，姍姍一聯想到光頭塗抹洗髮水的滑稽樣子，就格格地笑了起來，承認了這是一
件好事。但她還是不罷休：“那壞處在在什麼地方呢？”

“壞處啊。壞處就是：爸爸也不會想到要去買一個電吹風機放在家裡。你想像一下：
一個光頭拿着電吹風吹腦袋，這正常嗎？”這一下子，把姍姍逗得捧腹大笑，父女
倆倒在沙發上，笑成一團。笑完之後，姍姍摟着我的脖子說：“爸爸。我不要這個
辯證法，我只要好的一面，不要壞的一面。你有辦法嗎？”我順手把小傢伙提溜起
來，說：“那就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你有困難就跟爸爸說。爸爸去給你解決，明天
我就去商店，專門給你買一電吹風機。”

今天商場一開門，我就去把電吹風機買了回來。

2006年11月5日 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