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語無心

by 藍笨笨 2006-8-11

熱浪都涌到了加州，所以北京的秋天就早到了吧 ―― 這幾天都是雷震雨的天氣，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 不過二十年前，我還不曾坐過火車。可今天就又要飛回加州了。

到機場的路很短，只要半個小時。父母坐在出租車的後面，早上的路清靜的我能聽到他們的呼吸。能生活在21世紀真的很幸運，因為可以12個鐘頭就從加州飛到北京。機場裡人也不多，讓我能和父母坐在候機廳里多待了40多分鐘。母親抱怨說這次回來的時間太短，連這樣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都不多。父親叮囑平時一定要注意多活動頸椎，每周的羽毛球要堅持不懈――因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讓他們放心，說過三個月再回來看他們，雖然三個月後的計劃現在還只能算是略有端倪。

飛機準時起飛了，穿過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烏雲。有一些小小的顛簸，剛好夠讓我的思緒從身體裡解放出來。孫悟空能跳到雲端。所以在大話西遊里他就在雲端看到了500年後的自己 ―― 那時候他已經改名叫至尊寶了。 現在我也在雲端了，可是看的到自己麼？ 500年後的自己當然看不到，不過20年前的呢？ 20年前那個戴着紅領巾，穿着白膠鞋的自己？那個咬着圓珠筆頭，坐在教室窗台下的自己？

幾天前為了雷雨的天氣滯留在昆明的機場。候機大廳對面是兩個在玩電子遊戲的小孩子，是十幾歲吧，戴着眼鏡，神情專注。想起我們小時候，玩的是拍煙盒，彈彈弓，跳房子，砍沙包。呵呵，比起現在的電子遊戲，那些大概只能算是原始社會的把戲了。

人類是在不停的進步的。他們說到了2050年，我們都可以活到150歲了呢。 哈哈，多好，那時我們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可以看那些喜歡的書，聽那些喜歡的歌，一遍又一遍。不過要是我們都能活到150歲，地球還能負擔的起我們嗎？貪婪的我們不會把地球毀滅麼？

前些天和同事們吃飯，大家聊起溫室效應來。人類社會進步到現在，早已經有了改變自然的能力。自然選擇也已經因為試驗室里那些三個頭的青蛙和五隻眼的蒼蠅進化成了人為選擇。可是美國的一些政客們還只是把溫室效應當作科學家們的危言聳聽。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拒絕在京都議定書上簽字，聽任美國汽車尾氣標準在世界上自甘墮落而無動於衷。子孫後代的幸福在他們眼裡比不上一沓沓綠油油的鈔票有重量。對他們來講，今天自己的錦衣玉食哪怕是用明天自然的滿目蒼痍來換取也在所不惜。於是空氣里的二氧化碳含量像是芝麻開花，年年激增。終於在去年KATRINA颶風席捲新奧爾良，帶來了美國幾十年來最大的自然災難。 可是這自然的警告並沒有讓美國當權的政客們有絲毫警醒。納稅人的錢繼續和士兵一起湧入到伊拉克，而環境保護呢？ 連國家預算里的殘羹冷炙都分不上。

幾十年前，DRAKE 在研究人類和外星文明能取得接觸的幾率時曾寫下過一個著名方程。方程里有一項就是一個高度文明能夠存在的時間。今天，我們的科技已經發達到能傾聽來自十幾億年前宇宙中的聲音了，探測到地外文明也不再是痴人說夢。可是我們還有多少個這樣的今天呢？100年後，一千年後，我們人類文明還能存在嗎？ 我們在宇宙中來過，走過，達到了嘆為觀止的文明。可是要是在宇宙里只能泛起一絲漣漪，或是留下一串足印（又或者連足印也留不下），那該是多麼悲哀。

宇宙是很奇妙的東西。 也許它最奇妙之處就在於能夠孕育出有智慧的生命，並且這些生命能夠領略到它的奇妙吧。曾經看過一本高能粒子的書，它的封面是一條蛇在吃自己的尾巴，我總是再想，宇宙大概就是這條蛇，我們智慧生命就像是那個蛇頭，不停的把尾巴吃下去，不知結果會是什麼呢？ INSIDE OUT？也許當我們能夠思考研究宇宙的時候，我們也就可以改變宇宙了。

呵呵，又一篇無心亂語！好在周圍的人都睡了，沒人接收到我荒謬的腦電波。

在飛機上我總是睡不着。睡覺的時候，我喜歡在一張很大很大的床上，大的可以讓我把自己放縱的攤開。而像飛機上這樣把自己綁在椅子上，我會覺得像是上了枷鎖；於是“在肉體無奈靜止的時候，思維卻變得更加活躍了”。這是傅雷寫給傅聰的。而在我，是兩年前從加州坐飛機去南洋時才體會到；今天想起來，就像是DEJA VU。

無心亂語有誰聽，但是又有何妨呢？幾百年前Omer Khayyam這樣寫道： 百年夢醒歸去後，獨自美酒獨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