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鄉隨俗,我也給大老們匯報一下我的打球體會。
讀書時,大、小球我都有去摻和玩,現在只去打打羽毛球和乒乓球,可說是業餘的業餘活動了。
前天晚上,幾家朋友去打羽毛球。照例是雙打,有一場我方是男雙,對手是混雙。說好了我們不可以朝女士殺球,還要記得不時地向她餵點球,讓她打過來。我這人有時候就好殺個球什麼的,得,這一下有勁兒沒地使。看看球的來路、高度,不由自主地手會揚起來,正準備那雷霆一擊,但斜眼瞥見網子那邊的妹妹呆若木雞直直地站着,我只好硬生生地收勢,改用球拍往前輕輕送一下球。這樣打法只是將球拍過來拍過去,創記錄的情況下球能走上二十個來回不落地。大家的基本功還真都不錯。末了,你猜怎麼着?混雙贏了六個球。
輸了就輸了,但我沒料到輸這麼多。中間見到比分差距大了,我們也曾經打點精神來斗,結果沒多大起色。這真是綁住手之後,沒了贏的欲望,比賽先就輸了一半。若說這球打得彆扭,是因為朋友情分。那還有過一種情形,是我打球時沒有好好拍球,而是去拍那什麼去了。我這就給大家亮亮醜。
話說當年我研究生畢業後回老家,在省政府的某個機關混飯吃。跟官們有些交道。我所見到的最大的官就是省長助理,肯定不如你們有的人見到的大。但是也夠嚇人的。那天他前呼後用來我們上班的地方,看了一圈,對我們酷暑天戰高溫工作的辛苦表示慰問,並且贈送西瓜、飲料若干。省長助理是新從外貿廳廳長任上提拔的,個頭不高,一米六吧,圓胖圓胖的。慰問詞講完,一行人手搖摺扇在大樓里四處看了看。快離開時,省長助理同志看見我們的乒乓球室里有一台秤,就跑上去一稱,自言自語地說“怎麼這麼重?”一旁的秘書說:“才75公斤。沒有變重,沒有。比在外貿廳時瘦了一些。”等到省長助理一行走了,我們幾個小伙子挑了一個大花皮西瓜,說要秤秤多重。先過去的兄弟看了一眼秤後說,噢,他是78公斤嘛。大家嘻嘻笑開了,有誰說了一句:真是不容易啊,這麼熱的天。
當然我們的處長對領導很尊敬,為我們樹立了好榜樣的。當省長助理同志來看我們時,頭兒陪着他,常要稱呼一聲官銜,我隔得遠一點,每回聽到說“省長”,有沒有說“助理”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能亂說。處長另外的一次表率是去找我們的廳長為單位的匾額題字。他把那字拿來我們看,我笑了一句,這跟小學生的字一樣麼。其實我真冤枉了廳長,他是文革前畢業的大學生,八十年代初搭上提拔“四有”幹部的快車,從一個小化工廠技術員一路上來,比較順吧。當時處長聽了我的話,並不在意,提醒我說廳長要去當省長了。幾個人於是又多研究了一會,認為可以先給字這樣添點筆鋒、那樣小改一下,之後再送去做匾額。匾額真做成掛出來,效果蠻好,就象很多地方的題字一樣的好看。
言歸正傳,我們再說打球的事。處長大我七、八歲,當時三十過點,和我們還是很玩得來的。單身漢們搓麻將以輸贏夜宵錢、早點錢這種勾當,他是不來的。但愛和我們打乒乓球。球藝也很好,愛使多種旋球手法。我這人喜歡殺球,和別的人對陣時,互有輸贏,他們的球路不那麼刁,我應付得來。處長的旋球,低而轉,總搞得我手忙腳亂,十回中倒輸他九回半。有一天,處里的七、八個人都來擂台賽。那天我如有神助,連掃倒幾位。殺得興起了,我抬腳把一雙涼鞋拋到牆角,光着雙腳在石磨水泥地上跑來跑去。輪到處長出戰,平時那些低球我本來夠不着,但那天也怪,被我搞清了規律,總是不等來球彈高,殺中帶搓地往對方打回去。喝采聲中我正打得起勁,勝利在望了!忽然瞄見對面處長的臉上很有些掛不住,心裡頓時生出怯意,再殺球時就不順手了。接下去更是連連失誤,哦噢,我終於又一次敗給處長,從擂台上一頭跌將下來。不怕官只怕管的優良傳統,在我的身上又發揚光大了一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