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京城的日子》之二:做飯
對於小孩子來講,吃飯應該算是每天的大事了。可是奇怪的是,跟娘在一起的日子裡,那些午飯是怎麼吃的,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猜想上學的時候,是中午放學時,到醫療隊去找娘,然後從食堂打飯回來,在娘的辦公室吃。可是,在學前的那些日子呢?我不知道。。。但對晚飯的印象卻很深。
記得娘那時每天除了上班看病人,下班還要政治學習、開會什麼的,所以她常常很晚才能回家。有一次晚上都快9點了,她還沒回來,我餓得真是頂不住了,便模仿着娘的樣子做飯。小米洗完倒鍋里,卻忘了加水,結果做成了黑乎乎的糊飯。切大白菜時,因為是冬天,白菜都凍住了,切不動,還切到了手。炒菜時,也不知道炒成什麼樣才算熟,所以邊炒邊嘗。。。娘回來時看到的是一鍋的糊了的飯和凳子上放着的還剩幾片白菜的盤子,那其餘的白菜都在我邊抄邊嘗時下了肚。。。那時我不到6歲。
不過從那時起,我真的開始慢慢跟娘學起了做飯。到了小學三、四年級時,我已練就了一身的好手藝,炒菜也好,做麵食也好--蒸的、烙的、有餡兒沒餡兒的、帶湯帶水的。。。統統不在話下。
不過這做麵食的手藝大都是在和小朋友們互相交流中學來的。因為娘是南方人,不太會做麵食。聽娘說,有一天我從外面回來說:某某阿姨好,給我餃子吃。。。娘是個極好強的人,為此她一定要給我整一頓餃子吃。聽她說,她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和面、弄餡、擀皮、包,等她折騰出一鍋餃子,我都困得睡着了。。。
第一次發麵的時候,都是先要到別人家要個面起子做根兒,然後自己發,以後每次發完面自己再留一小塊出來,這樣自己的面根兒就有了,便不用再到別人家去要。麵食做得好壞的關鍵,就是在面發好以後,下鹼的時候。鹼少了,蒸出來的東西倒是挺白,但吃起來聞起來都酸;鹼加多了,面會發黃,而且蒸的時候還發不起來,看上去象個黃土疙瘩,吃起來有苦味兒。所以下鹼的時候,小朋友們都經常互相串門的,大家幫着或看或聞,來決定鹼下的量是否合適。時間長了,每個人都挺有經驗的,自己單獨弄也不會有什麼偏差。想想現在用鮮酵母發麵,那真是太容易了。。。
那時還常做一種叫“悶面”的美味,可自我離開甘肅以後,就再也沒有做過、吃過了。那是把面和得很硬(偏干),然後擀得薄薄的,切成條晾在那裡。再把豆角切成細條在鍋里過油,加上一些水,然後把麵條灑在上面悶,等水基本燒乾時面也熟了,出鍋前加醬油醋、灑上芝麻一拌,夾入碗裡開吃,真香。。。(口水都要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