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二樓: 說說《金婚》裡的一場戲 |
送交者: 南二樓 2008年12月12日11:40:01 於 [競技沙龍] 發送悄悄話 |
電視劇《金婚》裡佟子和李天驕的感情糾葛,沸沸揚揚,起起落落,風風雨雨,持續二十多年,是該劇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而這段感情戲最後終結的那一幕,頗可玩味。
歲月流淌到了一九九七年,中國政府收回香港主權的那一年,佟子和大莊都已經是爺爺輩兒的人了。老哥兒倆大約是耐不得枯坐家中的寂寞,或者是聽煩了另一半的嘮叨,每天還都回到原廠去幹些整理廠史資料的事情,然後美其名曰:發揮餘熱。
這天,在厂部的樓梯口,兩人與李天驕不期而遇。李天驕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面容依然姣好(拍電視嘛),風姿更顯卓綽,若干年商場征戰的生涯使她更多了些自信,也更多了些城府。相形之下,佟子則是老態畢現,加之那副手足無措的窘相,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若不是大莊在旁邊沒話找話地聯絡,這一面見得簡直能把人漚死。
隨後,鏡頭轉到佟子獨自一人躑躅而行。那個如影隨形的大莊呢?這還用問,一定是佟子跟他說過: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一個人待着幹嘛?想心事唄,想想以前的事。正在這時,李天驕開車從佟子旁邊經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鏡頭又一轉,佟子就和李天驕進了一間茶室(或者是咖啡屋之類的)。佟子出於什麼想法和她又走到一起,我想不能用“做光”這個出發點來揣度,可他們又不是簡簡單單的老熟人,兩人心裡怎麼想的,只有猜了。
兩人的座位靠着窗戶,窗外的陽光很明亮,座位旁邊的擺設也很典雅,還有些花花草草的盆景,一切都顯得那麼開朗、溫和。李天驕問佟子想喝什麼,佟子說喝咖啡。佟子在家只喝茶,這時候點咖啡是因為N多年前的改革開放之初,李天驕約佟子去了某家高級賓館,請佟子第一次喝咖啡。當時,李天驕還笑話佟子喝不慣咖啡的苦味,是老土。是啊,佟子也沒料到,那股苦味到現在又滲出來了。佟子專門點咖啡的這個小伎倆,大概也沒指望能重修舊好,再續前緣,只是,只是想再談談過去吧。但是,傳遞出的信息並未被李天驕接收到,她很直率地說:喝咖啡不健康,已經落伍了,應該多喝果汁。隨後,李天驕掏出香煙,在給自己點煙之前,忽然想起來問佟子:你抽嗎?看到佟子搖手之後,李天驕像是自言自語說:我記得你以前是抽煙的。這時,佟子感覺不對了。當年,李天驕小鳥依人般規勸過佟子要少抽煙,如今好像連自己是否抽煙都模模糊糊的。是真不記得?還是做出了這種不記得的樣子?
於是佟子做了最後的努力,他提示李天驕茶座里播放的背景音樂正是斯梅塔納的【沃爾塔瓦河】。李天驕喝着飲料,吸着煙,仍舊是不明就裡的樣子。而且,在短暫的會面過程中,李天驕還不時用中文、英文、廣東話接聽着手機。老年間的什麼詞話里,當兩人想要有點什麼親密關係的時候,總會用到“茶是花博士,酒是色媒人”之類的道具。現代人將這個“道具”發揚光大,更趨向高雅,那就是用什麼交響樂來作這個“定情之物”,最好是歐洲古典的什麼曲子。二十多年前,佟子和李天驕通過電話線在一起聆聽這首【沃而塔瓦河】的時候,那是何等的激越,何等的共鳴。。。。。。
可如今呢?
此情此景終於讓佟子明白了:李天驕是來報復的!
當初佟子為流言所迫,黯然返京之時,李天驕追到小火車站,和佟子在站台上並肩而立,兩人都是默默無語,凝視前方。兩人就那麼站着,火車一直都沒來。李天驕的手探過去,輕觸了一下佟子的手,僅此一下。佟子那時的內心深處一定是翻江倒海一般吶,可他表現出來的呢?依然是垂手肅立,呆若木雞!可惜啊!這、這要擱那誰誰身上,絕對是一把攥住,熱烈擁吻、、、該幹嘛就幹嘛嘛。唉,佟子啊,他當時的作法實在是傷人,太傷人了。後來大莊傳過來一句話:我不會為佟子流一滴眼淚!(這大莊也是的,怎麼不想辦法做些補救工作啥的。)
明白了這些,佟子只好走了,趁李天驕接電話的時候不辭而別。兩人二十多年的交往就這樣畫下了大大的句號。
很俗套的故事,最簡單不過的場景,連對話也沒幾句,但是讓高手這麼一擺弄,有味道,對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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