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姐妹兄弟-- 回憶大學游泳隊(二)
樺樹
當年我們大學選拔游泳隊員的方法很簡單,夏天每個系的學生都上游泳課,體育老師拿個秒表掐時間,誰百米游得最快,誰就可以進游泳隊,無後門可走。要說也許別的社團彼此要好的同學們還會呼朋引伴地加入,游泳隊則不需要這種熱鬧,因為花費較大,所以名額有限。大多數的男女隊員們孤單單來自各個不同的科系,互不相識,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熱愛游泳。
我不知道別人為什麼喜歡游泳,對我來講,游泳絕對不僅僅是一項單純的體育活動,它對我的吸引力很大。就像是......,怎麼形容呢?你知道烏龜吧,當烏龜想要逃避或自怨自艾時,就會把頭縮進肚子裡;我也一樣,在與各型各色的人群相互滋潤哺養時間過長之後,就十分需要躲進一個自我搭建的情態自由小屋,在那裡沒有擁擠煩厭沮喪和忐忑,只有簡單的安靜。每次去游泳,當我把頭一沒入水中,就感受到這種情態的自由立刻從意念控制的虛擬精神空間變成了具體的真實。水這種物質和空氣的最大的差別就是觸覺上的阻力,這透明的流動能把所有的盤枝糾結通通隔開,只剩下池底一條明確的黑色直線和滿眼的碧藍。在這清澈里你可以無邊際地冥想,也可以空茫一片,紛繁的思緒慢慢像塵埃一樣墜落,意識隨着每一下的蹬腿劃手呼吸而變得單純篤定,如同那鄉野老人篤定又遙遠的眼神。
除了精神上的愉悅,當然游泳還好處多多,比如,這是一項挺酷的運動,要比我傻乎乎地在學校操場上跑來跑去可像個淑女多了,更何況我們絕大部分的訓練都是在校外的室內游泳館裡進行,沒有學生老師們在一旁觀看和七嘴八舌地評論誰誰誰腰長腿短。當年北京的室內游泳池很少,教練幾乎帶着我們都輪番去過,除了海軍大院池水的溫度極高,跳進去滿頭大汗,像泡澡不像訓練以外,其它的都大同小異。我們最常訓練的地方是工體館和平安里的總參游泳池。
游泳訓練一般都安排在晚上,吃完飯後,同學們都去圖書館晚自習了,我們就背着書包上了學校準備好的班車。上車後教練先發給每人一塊紅金花花紙包着的維夫巧克力,囑咐說訓練結束後才能吃,可是我每次都忍不住三口兩口就先吃了。顧曉陽說還發幾毛錢呢,不過那我就記不得了。還有就是訓練結束後可以洗熱水澡,這在當時可是再享受不過的事情了。 熱天裡我們偶爾也會下午在附近的露天游泳池訓練,結束後我頭髮濕漉漉地就去圖書資料室翻看舊時的報紙,還記得我對《新民叢報》梁任公的文章最為痴迷,那筆端的魔力,那聳動視聽的熱情,那噴薄難抑的的博大氣象,讀着讀着就讓我血脈賁發,渾身似乎都在冒白氣,把頭髮都蒸幹了,難怪他被舊文人痛斥為文妖和野狐,呵呵,那些下午可真好。
我們游泳隊的教練是個女的,名叫胡維真,她是從國家體委游泳隊招來的,曾經得過全國游泳冠軍。胡老師瘦瘦的,常年被漂白水侵蝕的短髮柔軟又小黃毛卷卷,可是我們男生女生都特喜歡她,因為她實在是很漂亮。
(原來想今天夜裡多寫點兒,可是我開了一天車,太累了,明後天再接着寫吧。還有,我發現真人真事很難寫,因為情節就不起伏,很平淡,不好玩兒。我估計我們游泳隊的朋友們和胡老師遲早都會看到,所以寫得不好,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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