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狀元何川洋“消失”背後:加分手段大起底
pyard.org 重點中學高考競爭慘烈手段起底
想辦法弄到高考加分,已成為越來越公開的秘密。單以2008年為例,重慶市文、理科加分後的最高分分別為686分、720分,加分後名列19名的分數分別為666分、700分,即文、理科第1名與第19名的差距都只有20分。其中,文科第19名恰是文科狀元劉超然,這位沒有任何加分的狀元,居然跌出了北大去年在重慶招生的名額,後在北大將錄取分數降至665分後,才以一分的微弱優勢“爬”進北大.
重慶高考狀元民族造假事件時間表
2009年6月30日,重慶主城一些中學大打高考狀元牌,以爭奪生源。某中學在校門設置了大幅高考喜報。
重點大學錄取已近尾聲,在各個重點中學的光榮櫥窗中,新一輪的狀元和名校錄取生即將被張貼展示。而可以預見的是,在南開中學光環圍繞的榮譽櫥窗中,不會有田中,也不會有何川洋。
何川洋屬於南開中學文科實驗班。這樣的實驗班還有另外一個別稱:清北班----何川洋和田中們,都是衝擊北大清華的種子選手。他們是重點中學競爭中的王牌,更是各自學校榮譽與利益的來源。
所有的手段,都是為了保證這些“品牌產品”順利進入北大清華。而獲取加分,只是手段中的一種。在異常激烈的北大清華名額競爭中,這早已不算秘密。
過去半個多月里,何川洋過得無比煎熬。這名生於1991年的重慶新科文科狀元,成為重慶官方首次全面調查高考加分造假名單裡最具標誌性的人物,他的狀元身份很快被人曝光於網絡,隨即,他分別擔任巫山縣招辦主任和組織部副部長的父母也人盡皆知。
自6月24日分數放榜起,這名重慶高考文科狀元的手機一直關機,這導致當地媒體對狀元的例行報道與排版首次出現嚴重失衡。在新科理科狀元的詳細新聞報道及近照旁邊,關於何川洋的只有班主任對他的評價及他的一張證件照。
真實的何川洋比證件照上的樣子要生動得多,一米六五左右的個子,黑邊框架眼鏡、藍色Jack&JohnsT恤配仔褲、白色運動鞋。差幾個月滿十八歲的他,說話還有些奶聲奶氣。
這段時間,何川洋的父母全天候守護着兒子。絕大多數時候,何川洋待在家裡發呆、搞詩詞鑑賞,不上網、不看任何關於他的新聞;不時地,他聽到父母在電話里婉拒無數媒體的採訪請求,對已經站到家門口的記者說沒人在家。
除了重慶有關部門聯合調查的結果,之前風傳於這座山城的各種造假段子還尚待證實,但一個事實是,近三年,重慶考入北大清華的加分考生比例越來越大,2008年,北大在重慶招錄22名文科考生中,就有17名是獲得了加分,其中13名二級運動員,4名民族聚居區考生。
民族年:土家族鄉里的影子居民
在何川洋的同班同學郎冉冉(化名)眼裡,與這半個月的隱藏蹤跡相反,何川洋是個外向活潑的男生。作為文科班上不多的男生之一,他平時喜歡和女生在一起瘋,來勁時,還大方地給大家跳舞;何特別喜歡古典詩詞,寫作文時總愛引經據典,像個“古典文藝小青年”;學習起來,何川洋則像變了一個人,課堂筆記、課後習題做得極其認真,以至許多同學都爭相拿他的筆記複印;何的數學好得“不像文科生”,英語則相對弱些,香港大學認為他的英語口語表達處於邊緣而棄錄,“不是藉口”。
郎冉冉說,升上高三後,大家都清楚,班級前十名是衝刺北大的種子選手,平時也得到老師更細緻的關照,何川洋屬於這個隊列,但在高考前沒人認為他會成為狀元。“如果何川洋正常發揮,以十幾二十名的名次考入北大,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郎冉冉在電話里嘆氣,作為沒有加分的尖子生,她的父母也參與了6月9日的抗議,“其實我們只要求取消虛假加分,我們不怕競爭激烈,就怕競爭不公平”。
郎冉冉們的父母所抗議的民族虛假加分,對於他們而言,其實是個新名詞。此前,諸多關於加分造假的段子主要集中在體育尖子生和奧賽。如2007年是體尖年,2008年是奧賽年,2009年在縮緊了體尖和奧賽的加分項目與範圍時,則湧現出一個全新的命名----民族年。
這也讓位於巫山縣三小時山路與水路之外的紅椿土家族鄉與鄧家土家族鄉出了名。
將戶籍遷至其中一個土家族鄉的何川洋,其父母更改戶籍及民族成分的手段已被重慶市聯合調查組公布,為其開綠燈的巫山縣民宗局原局長、縣公安局戶籍科科長等官員也已受到撤職的處理。
從另一名同樣被查出民族加分造假、遭網友匿名曝光、被北大棄錄的南開中學學生田中的家庭來看,更改民族成分,並非必須具備何川洋父母這般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
田中的父親田家雄在巫山縣銅鼓鎮雙廟鄉小學當了幾十年的數學老師,妻子務農,在田中姐弟倆考入巫山中學後,到縣城裡租了間房,邊照顧姐弟倆,邊賣菜。
田中眼下落戶於巫山縣紅椿土家族鄉高爐村一組,這座成立於2002年的少數民族聚居鄉位於巫山縣江對岸的深山裡,距縣城有三個半小時的車程與水路。經本報記者查證,一組只有三戶姓田的人家,其中兩戶叫田家煥與田家炳,與田家雄僅一字之差,分別在一組任組長與會計。
當日,本報記者只找到了另一戶田姓人家,對方確認家族裡沒有叫田中的親戚,也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而更改民族,對於當地人而言,早就不是新鮮事了。高爐村一組一名吳姓中年男人告訴本報記者,根據國家規定,少數民族比例要達到30%以上,才能成立少數民族鄉,但建國後建立戶籍檔案時,當地許多人將民族成分改為了漢族。
7年後,吳聽說孩子擁有少數民族聚居區(如紅椿鄉)的土家族身份,高考時能加20分,立即找鄉派出所更改,被拒絕了,“幹部說以前沒改,現在就不能改了。”
吳屬於後知後覺兼沒有“門路”的。近幾年來,這座剛成立7年,人口僅六千多,以煤炭與烤煙為經濟支柱的少數民族鄉正以其特殊的身份優勢,吸引來一批批年輕的新移民。這些影子居民與當地的聯繫,只需有一些人脈、一個親屬或一間房產。
高爐村一組組民徐傑(化名)2008年從巫山中學考入重慶文理學院,高考前一個月,老師統計加分分值及事由時,徐發現他竟然不是班上惟一的土家族人了,“多了三個‘同胞’”。
而此次重慶市聯合調查組查處的31名更改民族成分的考生中,19名出自巫山縣
消失的狀元:半月內的人生過山車
相繼被北京大學與香港大學棄錄後,何川洋沒有聯繫過其他學校,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在高考志願填報表上,何川洋只填了“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
7月6日,重慶市發布了最終處理結果,出於保護未成年人隱私的考慮,31名更改民族成分的考生統統取消錄取資格,但不公布名單。當天傍晚,何業大給本報記者打電話,問能否幫何川洋聯繫中山大學,“我們父母做錯的事,不能讓娃兒承擔啊!”
彼時,林璐之(化名)正在慶賀兒子李舒浩(化名)以685分的裸分被清華大學建築系錄取。過去半個月,南開中學高三理科實驗班學生李舒浩也如經歷了一次過山車,只是方向與何川洋正好相反。
6月8日考完最後一門英語,李舒浩和同學回到班級,家長們也紛紛趕到學校。在幾個尖子生雲集的實驗班中,一個消息正在學生和家長之間迅速蔓延,“大家都在說今年巴蜀中學有兩百多名高三學生享有加分,且多數集中在清北班。當時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李說。何川洋的同班同學郎冉冉回憶,當時班上許多同學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尖子生們的家長當即決定充分利用各自的人脈關係,向中央有關部門檢舉、聯繫媒體,甚至聘請私家偵探搜集證據,然後集體到重慶市有關部門抗議示威。
在重慶市組織的聯合調查組查證過程中,郎冉冉、李舒浩們及他們的父母在煎熬中等待着分數與調查結果。郎冉冉注意到,8日下午,何川洋一直沉默,之後再也沒在學校里出現過。
而何川洋一家此時已陷入焦躁不安。據知情人介紹,重慶市紀委、教委、招辦、公安局、民宗局等部門從群眾舉報的兩百多名考生開始排查,最終鎖定了31名加分造假者。接到通知後,何業大與盧玲瓊主動到有關部門交代情況,提出取消民族加分,並強調更改民族一事,何川洋完全不知情,盧玲瓊還一度情緒失控,“全是我們做家長的錯,不關孩子的事,怎麼懲罰我們都接受,讓我死都行!”
據先前報道,田中的父親當時也主動到有關部門交代了情況,提出了與何業大夫婦同樣的祈求。
彼時,高校填報志願工作啟動,北大清華招生組進駐重慶,尖子生爭奪戰例行展開。郎冉冉回憶,填報志願時,何川洋沒來學校,當他們圍着班主任諮詢填報建議時,班主任頻頻被北大招生組的電話打斷,對方索要這位新科文科狀元的平時情況、聯繫方式。
一直待在家中的何川洋在第一時間內接到了北大的電話,對方提出開車過來接他到重慶面談。盧玲瓊連連謝絕,“從重慶走公路到巫山要12個小時,我們自己過去行了。”在北大的堅持下,雙方最終達成妥協,何川洋坐快艇到位於重慶與巫山之間的萬州,北大人員開車到萬州接。
雙方面談後,北京大學許諾他被光華管理學院預錄。這讓何川洋與父母大鬆口氣。
接下來的局面越來越超出何川洋一家與重慶市的可控範圍,輿論關於何川洋的家庭背景、31名加分造假學生名單該不該公布、誰該受到懲罰展開了激烈討論。從那時起,何業大開始禁止兒子打開家裡的電腦。
隨即,重慶市有關部門宣布取消31名考生的錄取資格,何業大與盧玲瓊被處以停職、免職。北大招生老師則以一則短信向盧玲瓊宣布了棄錄何川洋的決定,這位老師以外交口吻勸何川洋“改過自新”。母子二人都哭了出來。
“我沒時間難過,接下來是香港大學全英文的面試,那是我最後的希望。”何川洋告訴本報記者,港大的電話面試只有十來分鐘,何記得其中一個問題是:“你為什麼想報讀港大經濟系?”他的回答老成而規矩,“香港作為全球金融中心,我渴望到那裡學習,畢業後儘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香港大學也決定棄錄,理由是英語水平不夠。
此時,帶兒子李舒浩到大連度假的林璐之,每天都能在網上、電視甚至當地報紙上看到有關何川洋的消息,這讓她的情緒產生了糾結,“我能體會他父母現在的煎熬,這和舒浩拿到清華錄取通知書之前,我和他爸爸的心情是一樣的。”
加分:衝擊北大清華的秘密
事實上,今年加分後的分數排行榜,尖子生分段競爭的慘烈程度仍不遜於去年,李舒浩裸分排全市第15名,加分排名落到了37名,其間還有6名考生分數並列。
據沙坪垻一所重點中學的老師徐穎(化名)介紹,加分的風氣從2006年開始愈演愈烈。其時,何川洋與田中分別升入南開中學高一文科與理科實驗班。
實驗班即重點班,不同學校稱呼不一,如巴蜀中學直接叫清北班。重點班裡的許多尖子生是各校通過“掐尖”“搶”來的。
據徐穎介紹,“掐尖”爭奪賽的“旺季”是在中考過後,各重點高中招生團趕赴各區“搶”學生,優等生像拍賣品一樣,以中考及三年平時成績劃分“價錢”,一般情況是免擇校費、就讀實驗班;成績特別拔尖的,如該區中考狀元,還會提供三萬元左右的獎學金;如家庭條件貧寒,還可以幫助父母在重慶市區安排工作,如學校的宿舍管理員。
徐穎曾代表學校到某區“掐尖”,和一名考生談好提供兩萬元獎學金,下午考生父親打電話來,別彆扭扭地辭了徐穎的好意,套了半天話才得知,另一所重點高中許諾提供三萬元獎學金。
初中就讀於巫山中學的何川洋以全縣第四名的成績考入南開中學,這尚不屬於最優質的尖子生。據其班主任周斌介紹,何川洋剛進南開時,在高手雲集的文科實驗班,成績屬於中上水準。
何業大承認,更改兒子的民族成分,就是在兒子考入南開那年。
郎冉冉告訴本報記者,奧賽加分是理科班的事,文科班只能爭取成為體尖、市區三好、優干,獲得加分。何川洋一直比較瘦小,不擅長體育,也從沒擔任過班幹部。“要加分,只能改民族。”
想辦法弄到高考加分,已成為越來越公開的秘密。單以2008年為例,重慶市文、理科加分後的最高分分別為686分、720分,加分後名列19名的分數分別為666分、700分,即文、理科第1名與第19名的差距都只有20分。其中,文科第19名恰是文科狀元劉超然,這位沒有任何加分的狀元,居然跌出了北大去年在重慶招生的名額,後在北大將錄取分數降至665分後,才以一分的微弱優勢“爬”進北大。
“這就像一場跑了三年的馬拉松,在最後衝刺的時候,出現了百米短跑中才有的奇觀。”南開中學一名高三老師說。
何川洋記得,去年班上同學聽說劉超然的事情後,覺得“又好笑又害怕”。
高考加分,這一引爆此次風波的導火索從2006年開始,種種坊間傳聞及新聞報道綿延不絕。在各種段子中,奧賽、體尖、藝術特長……無不充滿貓膩。
最富於戲劇性的是2008年的生物奧賽事件。進入複試的40名選手,前30名高度巧合地來自巴蜀中學,在家長的激烈抗議下,這次考試成績不了了之,最終有四名學生進入北京大學夏令營總決賽中,並被保送至北大醫學部,他們四人全來自於巴蜀中學。
2009年,重慶高考加分政策改革,體尖生的20分加分只有報考重慶院校方才有效;奧賽省級一等獎者,2009年仍可獲20分加分,但從2011年起,不再享受加分政策。
重慶市教育界一名官員告訴本報記者,縮緊高考加分的項目,正是為了糾偏,避免惡性競爭。
“我們很高興,以為從2009年高考開始,大家可以公平競爭了。”郎冉冉說,班上許多同學都知道何川洋有20分的民族加分,他也從不刻意掩飾,“他就像個孩子,一點城府也沒有”。也從沒人找他“抗議”過,包括6月8日下午大家在教室里痛罵巴蜀中學的“加分造假”,也沒提起他。在重點中學之間的激烈競爭中,“我們是‘隊友’。”郎冉冉說。
塵埃落定:已無何川洋
升入高三前,李舒浩曾作為交換生,到美國西雅圖一所中學學習了二十多天。那次經歷讓他感覺“ 到了另外一個星球”,美國的高中生們沒有固定的班級,但絕不像是重慶某些重點中學,憑每次的大考成績流動分班,他們可自由選課;他們也有統一的“高考”,但成績只是學生申請大學的參考之一;美國高校享有自主招生權,除了高考成績,他們還看重申請者的平時成績、社會實踐、社工活動、推薦信等。
巨大的差異性讓李舒浩在交流中常產生雞對鴨講的困惑。一次,一名美國同學曾問他念的是公立中學還是私立中學,他答不上來,反問對方念的是重點中學還是普通中學,對方卻一臉茫然;他趕緊改換話題,你畢業了打算申請哪所學校?“社區大學!”那名同樣是優等生的孩子堅決地說,“我清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之後,再考慮轉學。”
二十多天后,在美國如同“外星人”一般的李舒浩終於回到“地球”,旋即恢復狀態,暑期補習一個月,然後作為學校報考北大清華的種子選手,做最後的熱身,衝刺。
何川洋也進入了緊張的衝刺階段。何曾告訴本報記者,他會彈古箏,覺得這是“很陶冶情操的享受”,但郎冉冉說,班上沒人知道他會古箏,他從沒彈過,也從沒提起。“尤其上了高三,我們的生活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摸底考,其餘的完全沒時間想。”
田中也開始拼命。李舒浩對這個水平旗鼓相當的同學印象不深,在學校,田中一直很低調,也從不參加學校的活動,是個典型的勤奮型學生。
田中的小學老師與鄰居對他則讚不絕口,內向、穩重、刻苦,“他的成才凝聚了田老師所有的心力。”雙廟鄉小學的一名老師告訴本報記者,田家雄每個周末、寒暑假都會趕到巫山縣與妻子一起照顧田中。
從雙廟鄉到巫山縣,先要走半個多小時的山路,然後搭上還在用電風扇散熱的鄉村巴士,走上三個小時山路與水路,方才到達縣城。
“如果不是其他考生家長找關係搞加分,老田會這樣做嗎?”那名老師唏噓不已,“不去搞(加分),對田中不公平;取消錄取資格,對田中還是不公平。”
眼下,北大清華的招生工作已經結束,一本錄取時間也將於7月18日截止。不過這已經沒有何川洋、田中,及其餘29名未公布名單的考生什麼事了。巴蜀、南開等重點中學的狀元櫥窗尚未更新,如何表述今年的狀元及北大清華榜,也許是讓各中學尤其是南開頗為頭疼的事情。
這樣的櫥窗設於各校最顯眼的地段。南開中學的櫥窗里,2002~2008年高考狀元的相片、2006~2008年北大清華錄取者的名單赫然在目;巴蜀中學則將北大清華名單與被美國、香港高校錄取的名單一併,貼在了教學樓的前面。
這些手捧鮮花與校領導合影的佼佼者是各所重點高中的核心“產品”。這些以物質與心力高度投入產出的“產品”,與各高校下一年的尖子生與自費生招生人數直接掛鈎。
徐穎告訴本報記者,學生家長挑選中學,主要看其每年培養出多少北大清華的學生,各學校也正是以此為新一輪的招生宣傳的。
很大程度上,老師的成就感與存在意義也集中於此。徐穎所在高中的班主任,尤其是實驗班的班主任壓力最大,學校領導要求每年考入北大清華的人數要超過上年,起碼要持平,“有人做夢都在數拿到清華北大通知書的人頭”。
對於每出一名北大清華學生,相關老師將會獲得獎金的說法,徐穎及幾名匿名受訪老師拒絕回答或沉默,但都承認,重點高中老師的收入,比普通高中的老師,要高許多。
但清華北大的學生人數,給學校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是不爭的事實。在巴蜀中學高一新生招生處,牆壁上貼滿了2005年以來巴蜀“出爐”的北大清華學子及高考狀元,門口處,還貼着2008年教育部評定的中國高中排行榜,榜中,巴蜀與南開分列第5與第24名。
前來為兒子報名的葉智中(化名)交了三萬元贊助費,這是他第二次向重點中學交贊助費。三年前,他交了同樣的錢把兒子送入了融僑南開中學念初中後,發現班風、師資力量與重點班相距甚遠。兒子的中考成績意料中的不甚理想,葉智中打算為兒子換一所名校,“當然進不了清北班,但起碼得換一個環境”。
許多抱有相似想法的家長拿着錢把孩子送入這些重點高中,這些收益,遠比他們“掐尖”付給尖子生的錢要多得多。眼下,巴蜀中學一個年級人數已達一千九百多人,南開達一千二百多人。
只是這一次,這條公司化運作的產業鏈,在生產核心產品環節出了問題,何川洋與田中沿着既定的模式與程序“加工製作”了三年,突然之間成了無人接盤的“偽劣產品”。
7月14日,已接近重點大學錄取尾聲,在各個重點中學的光榮櫥窗中,新一輪的狀元和名校錄取生即將張貼展示。而可以預見的是,在南開中學光環圍繞的榮譽櫥窗中,不會有田中,也不會有何川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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