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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我的第一輛舊車 (2)：買舊車
決定了要買輛車，於是湊來了約 $5000 的米米。湊米米不難，麻煩的是選車。在美國買車不貴，貴的是車子的維護和修理，修車行技工一個小時的收費在 100 美元左右，所以，如果你的車子年代久了，里程數高了，碰巧車子的馬達 (Engine) 或者排檔 (Transmission) 壞了的話，修理費動輒在一千，所以還不如把車子扔掉，送到廢品店，還能換個 $75 或者 $100 美元現金裝入口袋。當然，如果你比較懂車，花上 500 或者 1000 美元買輛二手車，有時它也會安安靜靜地給你服務幾年而無須什麼修理。例如我老家以前那輛捷達出租車，跑了好幾年了，里程數肯定很高了，這樣的車在美國就基本上不值錢，但是在長沙，還能賣十萬以上。當然，這十萬之中有一大筆是因為出租牌照“值錢”，但是在中國修理費比美國低廉很多也是個重要原因。
我雖然會開車，但是對車子卻是白痴得很。別說那時，就算現在也還是個白痴。就性能而言，還是日本車最好，儘管其價格往往最貴，修理也貴 (美國這方面是有貿易保護的，凡是進口的汽車配件，需要交一定的海關稅)，儘管安全性能不及歐洲車和美國車，但是對那些買舊車、消費能力較低的人而言，車子的性能是第一賣點，所以日本產的舊車賣得最貴。因為我不願意修車，寧可多出點錢也要圖個省事，所以我還是傾向於買輛日本產的舊車。美國社會有三黑，汽車修理行就是三黑之一 (另外一黑是人壽保險推銷員。有些保險推銷員沒有職業道德，往往連哄帶騙拉人購買，得到提成後就跑掉了，留下的問題就等顧客和保險公司吵架，呵呵。還有一黑忘記了，似乎是律師)。
舊車有車行賣的，也有直接從私人手上賣的，廣告鋪天蓋地。參考價格一般不是什麼問題，可以從 kelly.com 或者 edmunds.com 等網站查閱，特別是edmunds.com，價格很公道，適合買賣舊車的人參考。車行的舊車，就來源而言大體有兩類，其一是私人賣給車行的。有的車主要搬家了 (這些人一般要急於脫手，往往被迫賣給車行)，或者不想要這車了，又懶得和別人討價還價，所以乾脆直接以較低的價格賣給車行；還有的車是供出租的，租期到後還給車行的。一般，如果你的舊車以 4000 元賣給車行，車行草草掏騰幾下，一般以 7000 元價格賣出，其中有個 3000 元的差價。因為這個原因，我還是傾向於直接從私人(車主)那裡購買。風險雖然有，但是不菲的差價還是有誘惑力的。
於是那段時間有事沒事就查閱廣告。我不在行試車 (而且也不能試，因為沒有拿到駕照)，得請別人，這顯然是很麻煩的，因為即使別人原意幫助原意效勞，我也不能老麻煩別人欠着別人幾份人情，是不是？所以一般總是先和買主在假設車子狀況 OK 的前提下討價還價，在覺得自己可能會購買這車後才請人幫忙。這是很繁瑣傷神的，在我最終買到自己的車前，我已經看了三輛車，都因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沒有談攏。例如第一輛車是輛美國車別克 (Buick)，看上去很好，開價很合理，甚至還有些偏低，偏偏那個車主很誠實，主動說這車以前在等紅綠燈時莫名其妙地熄火一次 (一般很少有人這樣誠實的)......儘管很明顯那個車主並不是個斤斤計較在乎錢的，但是我還是不敢買這車。
終於看到一則廣告了，是輛 2000 年的 Nissan Altima，5 年新 (因為當時是 2005 年下半年)，不到 6 萬英里里程，全電動，還有一個天窗 (sunroof)，開價 5200 美元。我拔通了車主的電話，問了大致情況，當然，也問了他為什麼賣車 (一般，如果有人長途搬家，將車賣掉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他僅僅不喜歡該車就將車賣掉，那麼這車有潛在的大問題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他說他是車行人員，喜歡賣舊車。我當時心裡納悶，不對呀，車行可黑呢，這樣的車如果從車行賣出，開價 9000 也正常，為什麼才開價 5200？我忙問這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這車主道：舊車嘛，你不能保證它十全十美，我保證讓你通過質量檢查就行，怎麼樣？當時我覺得這車肯定有些問題，但是實在禁不住這價格的誘惑，6 年新的 Altima，才 5200 美元，絕對很便宜的。心裡不禁有些激動，但是卻不得不故作平靜，和車主約定於明天 (恰好周末) 在某個購物中心見面。
第二天我和我請的朋友如約到了購物中心停車場。停車場雖然比較大，但是還是很容易找到了那位車主，一位看上去比較精悍的中年漢子。這車主如果長得稍微高大一些的話，倒是很有西部影片中那種牛仔的味道。車主將要賣的車停在停車場最僻遠的角落，將車蓋支撐起來，車子的引擎還在運轉，沒有熄火，這樣車的引擎等一覽無遺。我們遠遠就看到車主和另外兩個貌似是一夥的人正在談話，那兩人前前後後地走來走去，貓着腰仔細檢查車子，顯然那兩人也對這輛車感興趣，我不禁有些急了。我倒不是很怕這兩人將車買走，而是怕這兩人給車主開個 offer ，車主會以此來壓我的開價。果不其然，待我們走進後，那兩人就準備離開了，臨行前其中一人一邊走一邊大聲道：“Forty-eight hundred！” (亦即出價 4800 美元，希望成交)。這車主卻是不置可否，一句話也沒有說，那樣子就是這價格仿佛不用考慮似的。
我走上前說，我就是紫荊棘鳥，昨天和你預約來這裡看車的，這位是我請來的朋友。我們粗略地看了看車身，黑色的 (我比較喜歡水銀色車，其次是紫紅色和黑色)，顯得比較新，看不出什麼異樣。這位貌似不善多言的車主說了幾聲 Hi 之類，接着簡略介紹了他自己和這車的情況。他說他在一家車行工作，但是並非 full-time (全職職工)，而是兼職工，他業餘時間就專門倒騰車來私人買賣，賺些錢來養家糊口。比如說這輛車就是他前不久從 Lancaster (離費城大約 120 公里遠的一個小城市) 拍賣競價而來的，原車主出了車禍，將右前方的保險槓和車蓋給撞壞了，不想要了，他買回來後就在自家的小車行將保險槓等修好，到市場上賣出，賺些修理費和差價。又說這樣的車如果在車行 dealer 那裡賣出的話，如果沒有出過車禍，開價可能在 9000-10000 之間 (我們知道他說的這個價格是實話)。說這車他之所以以只開價 5200，一則是因為它曾經出過車禍，二則他沒有時間來耗在無謂的討價還價之上，所以索性開個低價，以圖快些出手。又說這 5200 是最低價，不能討價還價的。
見車主這樣說，我和朋友仔細檢查了車的右前方，特別是保險槓附近。這車主的修理技術確實不錯，即使他說了這是新換過的保險槓，我還是看不出左前方和右前方有什麼區別，只是油漆略微顯得新一些而已。朋友說，我們能否上路試一試車？車主說自然。這樣我們開到公路上轉了一圈，感覺很不錯。朋友私下說，這車可以買，是個不錯的 deal，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你出幾十塊錢到某個車行對車身和引擎等做個檢查，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買下來。儘管他說不能殺價，但是你別信他的，不過這車看上去不錯，你也不能殺得太狠了，你看能不能以 5 千成交。朋友因為較忙，說完這些後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估計我也能應付下來。
我說我不太懂車，但是我很想買這車，不過因為這車曾經出過車禍，我不知多嚴重，所以我想請哪家車行檢查一下，如果沒有問題，我可以買下來。車主說，自然沒有問題 (當然，呵呵，他肯定得同意，除非他不想賣了)，然後說他知道這附近有一家車行，收費比較低。我問收費多少，在哪裡。他說收費不是固定的，得看你需要做什麼樣的檢查。我轉眼一想，這車主一直靠買賣汽車為生，他在這附近車行中保不定有熟人，他推薦的車行，說不定會和他串通，將有問題的車說成沒有問題。我被騙了不說，還得掏幾十一百的車檢費，這潛在的冤大頭我不當。我道你說的那家車行太遠了 (其實不遠，呵呵，但是我總得找個理由說，對不對)，不如就去最近的一家車行吧。於是我隨意選了家車行，我走到車行前台，說我想買這輛車，想麻煩您對這車做個車檢，主要是檢查馬達和排檔之類。那天車行生意清淡，所以車行很快就能檢查我要買的車。大約半小時後，車行負責人出來了，說，引擎等沒有問題，但是這車以前出過車禍，保險槓是新換的。我心道，好傢夥，你還真查得出，這幾十塊錢沒有冤枉出。我問：這車禍對車子影響大嗎？對馬達等有什麼損害嗎？車行達道，應該沒有影響。我問，那你的建議呢，這車值得買嗎？車行人笑道：“這個應該由你來決定。”於是車行給我開俱車檢報告單。
當時差不多中午了，我對車主說，這車我想買下，4900 元怎麼樣？車主道：“你在謀殺我！4900 太少了，我不賣！”我笑道：“我還是個窮學生，沒有什麼米米，一個月才一千多塊錢的薪水，只夠穿衣吃飯配房租的，所以希望你讓點兒。我知道 5200 很合理，但是我只能出這個價了。”我之所以開價 4900，是因為前面那兩個夥計開價 4800，而我確實想買這車。前面那兩個夥計不像太有誠意，但是我卻是不太肯定這點，再說，4900，5000等我願意出。結果車主不肯賣，說你總得給我 5100，低於這個價的話，一切免談。其實，這個車主如果堅持不殺價，一定要 5200，我還真可能以 5200 買下，但是他說了至少要 5100，這表明他說不殺價是個幌子 (許多老美買賣東西不砍價的，你買就買，不買就拉倒)，於是我堅持 4900，又旁敲側擊說開始那兩人才出 4800 呢。車主看上去有些不高興，將我送回公寓，就走了。
大約是下午兩點多，我的電話忽然響了。接過一聽，原來是上午這個車主打來的。他道：“我也不想討價還價浪費時間，5000 怎麼樣？一句話。”我見他這樣，於是道：“4950 怎麼樣？”車主在電話里氣道：“$50 is not a real money！”頓了一頓，他接着道：“好，4950 就 4950，只是你得配我現金，不要給我支票。”我道：“行，只是我手頭就幾十現金，要現金，你得送我去銀行。” (大部分銀行，特別是小銀行，周末都關門，但是大銀行一些大的辦事點，禮拜六開門的)。
這樣就成交了。車買到手後，我因為只有準學證 (Learner's Permit)，不能單獨開車，只能拉個有駕照的坐在一旁，我胡亂地在停車場和馬路上轉了幾圈，熟悉熟悉後，就到考試中心考完路試 (路試很簡單，就考了個平行泊車，然後在馬路上溜達一圈)，很快取得了正式的駕照。這車呢，也老實，在隨後差不多三年的時間裡一直老老實實地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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