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論球之誰是高手

義哥 2.21.2005

（情節有模仿“多情劍客無情劍”，好玩而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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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黃昏，天寒地凍，滴水成冰。行人走在路上，就算是裹了千層衣服，也擋不住寒冷像刀子一樣無孔不入。

幸虧路邊的拐角處，有一個小酒館。

酒館不大，裡面人卻不少。掌柜的把炭火燒得旺旺的，小木屋裡暖意洋洋，讓人全然忘記了外邊的冰冷世界。

掌柜的中等個頭，姓馬，因為做生意本分，大家都稱他叫“馬老實”，真名反而不太有人記得了。

小屋的西北角，坐着幾個人，大刀金馬，一看都是練家子的模樣。這幾個人坐了有些陣子，大碗酒喝了，大塊肉吃了。說話的聲音，慢慢也就大了起來。惹得旁坐的一些人，屢屢向這邊投來不滿的眼光。

幾人卻全然不顧旁人的目光，管自大聲地爭論着。

坐在上首的一個穿麻衣的道士模樣的說道：“要說打球厲害，還得算是我們饅頭鎮的韋伯韋爵爺。”

“為什麼呢？”說這話的是坐在下首的一個胖子，喝着酒，公差模樣。

麻衣道士便斜了胖公差一眼，“明擺着嘛，看數據就知道了。20分，9.8板，5.4助，四次‘三雙’。數據！數據！！ 數據還能騙人嗎？”

胖公差臉一紅，低頭喝酒。

側首坐的一個穿青衣的道姑模樣的卻發話了，“道兄說得自然有道理，可真比起來，韋爵爺卻是比不過我們雨鎮的阿倫先生。”

道士“哼”了一聲，“何以見得？”

道姑說道，“24分，4.6板，4助，球隊排名第三，多次打敗排名前兩位的球隊。這份本領，恐怕韋爵爺是做不到吧？”

道士又“哼”了一聲，“卻也未必。”

坐在道姑旁邊的一個紅膛大漢粗聲粗氣地說道，“俺看借大師說得有道理。阿先生強過韋爵爺。”

麻衣道士眼中寒光一閃，一支手慢慢伸向放在桌上的包袱。包袱長長鼓鼓的，竟是放了一把彎刀。

道姑長身而起，擋在大漢面前，“麻兄，真要動手？我可不是怕你。。。”

屋裡一時殺氣大作，一旁坐着的顧客看看形式不對，一個一個趕緊溜走。馬掌柜想勸卻又不敢，急得直跳腳，卻無可奈何。最後自己也趕緊躲了起來。

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忽聽遠遠的一個聲音道，“好好的幾個明白人，卻無端要為兩個蠢人庸人動手，真是笑話，大笑話！”

聲音蒼老，遙遠，卻字字清晰，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另一個人笑着說，“爺爺，韋爵爺和阿倫先生，數據驚人，成績嚇人，卻又如何是蠢人庸人呢？”

聲音清脆甜美，好像黃鸝鳥一般。

老人道，“這韋伯，防守心不從力，進攻力不從心，卻一定要勉強球隊以自己為中心，活生生廢了聯盟最佳射手不算，好好一支行雲流水的隊伍，硬是被他給鼓搗得成一堆稀泥。這種數據再好，又有何用？ 這種人，不是蠢人又是什麼？”

少女道，“那阿倫先生呢？”

“本是可造之才，卻一頭扎在錢眼裡。沒錢無精打采，有錢衝鋒陷陣。這樣的人，不是庸人又是什麼？”老人重重地“哼”了一聲，“真正的高手，應該得到更多的錢。可是，為錢打球的人，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高手！”

道士和道姑聞言均是一震，兩人身形一閃，不約而同搶出小店門外。然而外面寒風嘯嘯，根本不見一個人影。

這時清脆的聲音又卻響了起來，“爺爺，那誰才是真正的高手呢？”

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普天之下，萬事萬物，到巔峰之時，道理就都是一樣的。”

少女說，“爺爺，到底是怎麼個一樣法呢？”

老人說道，“說到打球吧。一個人，若是能夠做到眼觀六路，球到人到，就算是很厲害了。”

少女道，“但這樣還不是高手？”

老人說，“當然不是。差遠了。”

少女說，“差多遠？”

老人說，“差了十萬八千里。”

麻衣道士和青衣道姑對望一眼，目光中滿是驚訝。

少女的聲音卻又傳來了，“那要怎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呢？”

老人說，“要是能做到手中無球，心中有球，人球合一，就可以勉強算是一個高手了。”

少女道，“勉強？”

老人道，“再往上練，如果能做到手中無球，心中也無球，球即是我，我即是球，便差不多了。”

少女道，“差不多？是不是還差一點？”

老人道，“是還差一點。真正的絕世高手，要能做到無球無我，球我兩忘。那才是真正的無所不能，無堅不摧。”

這時胖胖的公差哼了一聲，“說得好聽。誰能夠做到這樣？我看。。。”被道士和道姑同時瞪了一眼，胖公差生生將後面半句吞了回去。

清脆的聲音又道，“爺爺，那當今天下，誰是真正的絕世高手呢？”

聲音這次竟是從屋裡傳出來的。幾個人一驚，三步並做兩步又沖回了小酒店。只見眼前一花，剛才空空的酒店，靠窗忽然坐出了兩個人。

兩個人，一老一少。老的這個紅臉膛，瘦而高，頭髮烏黑，卻長着一把白鬍子。看過去，嚴肅中帶了三分神秘。少的這個果然是個姑娘，二八年紀，黃衫，鵝蛋臉，大眼睛，一條長到腰際的大辮子。眼睛滴溜一轉，嬌悄之中，又帶了幾分頑皮。

老人“璞”地吹出煙管里的煙灰，對別人竟是熟視無睹，“絕世高手一個沒有，高手嘛，倒有幾個。”

黃衫少女道，“爺爺，是哪幾個呀？”

老人緩緩道，“東南有‘權力幫’幫主奧尼爾，西南有‘馬刺門’掌門鄧肯，西有‘胡人’科比，北有‘狼王’加內特，東北有‘君臨天下’詹姆士。”

少女一吐舌頭，“名頭都好嚇人呀。”

老人道，“這五個人，堪稱當世五大高手。但就是他們，也只是做到了‘手中無球，心中有球’的地步罷了。”

少女好奇道，“爺爺，為什麼他們練不上去了呢？”

老人道，“原因卻各有不同。”

這時紅膛大漢卻忍不住了，“何方妖人，一派胡言亂語！看我。。。 啊呀！”大漢忽然捂着右手，倒地打滾。眾人扶起一看，大漢的右手掌赫然一道劃痕，竟是被一根煙絲所傷！ 眾人對望一眼，均是滿眼懼色。

靠窗的兩人卻在繼續說話，好像身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黃衫少女不依，“爺爺，快說呀，原因怎麼不同？”

老人對天吐出一口清煙，“‘權力幫’幫主奧尼爾，天生異稟，勢大力猛，無人可擋，本該成為一代高手。”

少女道，“那他為什麼不行呢？”

老人道，“壞也就壞在他這身材上。過於依賴身體，又加上為人心胸不夠開闊，坐了這權力幫幫主，卻終究是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少女道，“那鄧肯呢？鄧肯為什麼不行？”

老人道，“鄧掌門資質奇佳，大朴若拙，本來確有可能更上一層樓。”

少女道，“本來？”

老人說，“馬刺是西部勁旅，之前故意放水示弱，招來鄧肯。強強聯手，鄧肯很快就脫穎而出。”

少女道，“那是好事啊？”

老人道，“對別人是好事，對鄧肯卻不是。”

少女道，“卻是為何？”

老人緩緩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鄧肯一步登天，固然風光無限，卻也少了這段必走的磨難。所以每到關鍵的時候，終是少了一股捨我其誰的氣勢。”

麻衣道士聽得心頭狂跳，隱隱感到老人話里藏了極深的道理，卻一時又悟不出道理在那裡，不覺大汗淋漓。

這時黃衫少女惋惜道，“真是可惜呀。那‘胡人’科比呢？”

老人道，“科比年少成名，心身絕佳，是籃壇幾十年一遇的人才。”

少女道，“那為何。。。”

老人嘆氣搖頭，“真正的高手一定是孤獨的，但是科比卻是孤僻的。孤獨孤僻，這一字之差，卻差之千里。”

少女道，“這個。。。 爺爺，那狼王加內特是不是也因為太孤僻了？”

老人道，“這倒不是。狼王天資人品俱佳，又屢受挫折，本該是一統天下的不二人選。”

少女道，“結果。。。”

老人道，“無奈看人眼光不准，交友多次不慎，又不能狠下心當斷即斷，終是誤了大事。”

少女跺腳道，“造化總是捉弄人？那詹姆士呢？他又有什麼問題？”

老人抬起了頭，眼中竟有些笑意，“水擊三千里，扶搖直上九萬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詹姆士一代天驕，他的問題目前倒不在他自己。”

少女奇道，“那在誰呢？”

老人徐徐道，“在時間。他剛入籃壇不到兩年，還需要時間多方磨練。至於能否成為絕世高手，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說到這兒，老人兩眼有意無意地向這邊眾人掃了一眼。胖公差只覺眼神熟悉，忽然心中靈光一閃，一拍腦袋，“我知道他們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