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記實 (三)

時間: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中,初秋
地點:南京市,城市中心地區

下午四點多鐘, 下班的時間還沒有到.市中心離鬧市不遠的一條街道上,呼嘯而來的警車隊
打破了原有的清靜.

街頭巷尾的人們紛紛往出事的地方趕過去,互相打聽着是誰家出了事.據說是一戶獨門獨戶
的人家出了事情,是一位老太太被殺了…

刑警隊的人馬在第一輪的偵探完畢,他們的辦案記錄里這樣寫的:
1.一位年七十四歲的老人婦女在家中被發現突然死亡
2.發現並且報案的是與死者同住的十三歲的外孫子
3.因為有明顯的被勒死的痕跡,案件被定為謀殺案
4.鄰里的調查,中午有人看見老人,被發現是下午四點鐘.被殺的時間應該是午後到四點之間
5.房門和窗戶沒有破損
6.室內沒有明顯的搶劫的痕跡,沒有發現東西丟失
7.死者眼睛睜的很大,很驚恐的表情

根據以上的線索,基本可以判斷殺害死者的應該是與死者熟悉的人.辦案組制定了偵破方案:
1.排查和死者有來往的人員
2.調查了解死者有沒有和別人有經濟上的來往或欠錢或被欠錢材
3.介於死者的同住人只有十三歲很多問題無法幫助專案組,趕緊聯繫上死者的子女
4.因為死者一生無職,需要與街道聯繫,看有無更多的死者的情況和人員關係
5.走訪群眾,從中午到下午四點鐘老人家附近有無可疑人員,或奇怪的人員

小組成員分工執行各項調查.

首先,街道里對死者的情況有了一些補充:
1.死者的丈夫是小業主,離下了兩處房產.死者住的是一套大的房子,另有一處房子出租給人
家,收租養家.
2.死者的家庭成員很複雜.在國內兩個子女,一位在上海,不大與老人來往;另一位小女兒大
學畢業後分到內地,第一個孩子生在南京,戶口也在這裡,就留在南京.老人一手帶大了這個
孩子.
3.死者人和隨和,與鄰里關係融洽.沒有聽說和誰有過爭執或吵架

另一路人員查核發現,老人的銀行的現款有近一千元,而且是很多年數目不增加,也不減少.
可以判斷,老人並沒有經濟上的困難,也不像是有借錢給他人.

對於老人有房屋出租,又去調查了那戶人家.是一戶中年夫婦,已經租借房子有五年了,每月
的租費都是月中時,老人過來收取.因為這戶人家是手藝人,每月有固定的收入,和老人的利
益並沒有什麼衝突.

辦案組一條一條線索的排查,一個疑點一個一點的過濾.但是始終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員.

四十八小時後,案件的偵破工作還是沒有新的進展.

困擾大家的是:沒有作案的動機,沒有作案的疑犯.

第三天,老人的小女兒從千里之外趕了回來,馬上被請進了辦案組.辦案組的一位小頭頭和三
位小組成員一起開始了詢問.

小頭頭先讓小女兒談一談老人的生活情況.

小女兒講,她另外還有兩個女兒和她住在內地.她本人和丈夫工作很忙,所以很少回來看望老
人和孩子.上次回來還是三年前的春節.想讓兒子去內地同父母團圓,但是被老人拒絕.與老
人的聯繫主要是信件,一般情況是一月一封信.從沒有聽說老人與誰有什麼矛盾.

老人有一個兒子在上海,因為家庭成分被劃成小業主,工作中不被重用,多年沒有晉升,對家
庭有點怨言,很多年不回來看望老人.

辦案人員問:大兒子有無家中的鑰匙?

小女兒答:不是很確定.

問:老人除了租房,有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援?

答:老人有很大的一筆積蓄,房租只是用與日常開支

頭頭很是疑惑,從他們了解的情況,老人只有近一千元的儲蓄.

小女兒補充:老人不喜歡將錢存到銀行,將現金放在家中.

頭頭眼睛一亮,問:你知道大概是多少錢嗎?

女兒答:應該有上萬.

辦案人員站起身,讓她喝點水繼續談談老人來往人員.他自己對其他三位點點頭,用眼神打了
招呼,退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他馬上對外面的人講:用一切辦法將裡面談話的人留住,不許讓她離開.還強調這
是命令.

然後趕緊找到大頭頭將剛剛了解到的情況說了一下.

小頭頭苦笑到:我們一直忽略了一點,就是那個一直和老人生活的外孫. 我們的調查總是繞
過了哪個孩子!

首先是老人的死亡時間.有人在出事的那天的中午看到老人,到四點鐘孩子發現老人,到報
案.我們都人為的將這個孩子劃出了懷疑之列,而去尋找那個孩子以外的人.而中午那一段時
間裡,那個孩子就可能和老人在一起的.

第二點,我們只是詢問了孩子老人有沒有丟失東西,因而確定了沒有丟失任何東西.可是,現
在老人的女兒都知道老人有上萬元的私房錢,而且還是放在家中,而我們並沒有發現,孩子也
根本不提此事.

第三點,我們只是重點搜查了老人的房間,而沒有對小孩子的房間進行細緻的搜查.這是我們
的嚴重失職.

第四點,我們主觀的將老人睜大眼睛面孔解釋為驚嚇;而沒有想到,有可能是老人根本不可能
接受她面對的現實:自己養大的外孫要殺死她.

所有這些都說名,那個孩子有時間,有機會,有可能殺了老人.至於動機很有可能是錢財…

大頭頭聽了後安慰小頭頭,這不能完全怪你們,誰能想到十三歲的孩子會殺人?而且是殺害自
己的親人.馬上將那個孩子拘留,並且對老人的家再次進行搜索.(那個時候是可以先將可疑
人員抓起來的.)

很快搜索的結果完全符合小頭頭的分析,是那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一人殺死了老人.

審訊時問他為什麼要殺害養大自己的外祖母,小孩子說,老人說了,她死了她的錢財,房子全
是他的了.而他不想再等待那個不確定的死亡日子,所以動手殺了老人…

孩子的母親聽辦案人員說她的兒子就是殺了她的母親的人時,根本無法接受!嚎啕大哭,叫喊
着:這不可能,不可能,你們肯定錯了!

辦案中的唯一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員對那個無法安靜下來的母親說道:你了解你的孩子嗎?你
知道他的問題嗎?你知道他除了外婆,他沒有任何的朋友嗎?你既然生下他,為什麼不盡做母
親的責任呢?老人對孫子輩容易寵愛和溺愛,孩子就是不殺人,也已經是一位心靈不健全的人
了…現在哭和後悔都已經太晚了!

孩子的母親茫然的看着前方,一切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