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饭官方网站:《雅典学院》 |
送交者: 要命稀饭 2004年07月30日07:38:20 于 [竞技沙龙] 发送悄悄话 |
康德:只有两件事是永恒的,且让我感到无限敬畏,那就是照耀着我们头顶的浩瀚星空,和我们心中的道德律。 无论过去现在将来,你都不可能在雅典找到这座罗马式的雅典学院的遗址。即使你乘坐时光快车回到纪元前五世纪的雅典,真的来到那座传说中的雅典学院,你还是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看到这么多先圣先哲集聚一堂,你更不可能在这座雅典学院中发现那些文艺复兴时代的巨人们。这座雅典学院,只存在于拉斐尔的梦中,寄托着他的人文主义和人本主义理想,用一句电脑时代的语言来描述,这是一座拉斐尔头脑中的虚拟精神殿堂。 拉斐尔•桑蒂(Raphael Santi,1485-1520)25岁时,被教皇朱理二世召到罗马,开始了他辉煌的创作时期。拉斐尔的艺术端庄、秀丽、典雅。在罗马的十年,他为教皇绘制了大量的壁画,以梵蒂冈博物馆内的四组壁画最为出色,其中《雅典学院》更是王冠上的钻石。《雅典学院》与米开朗基罗的《末日审判》和达•芬奇的《最后晚餐》被并称为文艺复兴全盛期的三大稀世珍宝。 文艺复兴是14世纪到16世纪欧洲文明发展中的一个转折点。在经历了一千多年的封建统治后,一度被禁锢的古希腊罗马古典文化重又引起人们的重视,并成为人文主义者的武器,借以反对神权,提倡科学和个性自由。古希腊罗马文化是西方人的精神家园,是西方现代文明的源头,雅典学院的实践则是这种精神的集中体现。《雅典学院》艺术地再现了这个学院的灿烂时光,使我们有幸一睹先圣先哲们的风采和神韵。这幅巨大的壁画(6.17×4.12米)创作于1509~1511年,是以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所建的雅典学院为题,以古代七种自由艺术:语法、修辞、逻辑、数学、几何、音乐、天文为基,表现人类对智慧和真理的追求。画家以回忆历史上的黄金时代的形式,寄托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有意思的是,这幅壁画虽然存在于道貌岸然的教皇宫,它的主题思想,却是崇尚希腊精神,探求科学真理,追求自由和民主的理想。 梵蒂冈:左边是圣彼得大教堂。右边一组建筑是梵蒂冈博物馆,其中有收藏《雅典学院》的The Raphael Stanze和收藏拉斐尔《西斯廷圣母》,米开朗基罗《创世纪》和《末日审判》的著名的西斯廷教堂。 全画以纵深展开的高大建筑拱门为背景,这其实是以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为蓝本的。拉斐尔把古希腊、罗马、斯巴达的著名哲学家,思想家,艺术家和科学家,还有意大利的当世名人,巧妙地组织在宏伟的三层拱门大厅内。他们在自由地讨论,情绪热烈,洋溢着百家争鸣的气氛,凝聚着人类智慧的精华。希腊的神祗也掺和进来了(别忘了这里可是基督教的圣地啊),两侧的壁龛里,分别供立着智慧和技艺之神雅典娜(右)和音乐,预言和医疗之神阿波罗(左)。中心透视点的层层拱门,直通遥远的天际,学者们被富有韵律地配置在上层台阶和下层台阶两侧。 下面让我们来玩一下沙龙著名的猜马甲游戏:Who is who? 画面中心是古典希腊哲学的两位代表人物——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在构图上他们两人起着统御全局的作用。他们似乎在边走边进行着激烈的争论。亚里士多德(右)伸出右手,手掌向下,好象在说,研究现实世界乃是哲学的根本。柏拉图则右手手指向上,好象在反驳说,上天的启示才是一切理性之源。这两个对立的手势,表达了两人思想上的原则分歧。传说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最器重的学生,亚里士多德不到,柏拉图便不上课。而亚里士多德一到,滔滔雄辩就开始了。 让我们看一下上层台阶上的人物:柏拉图的左侧,那个穿白袍、两臂交叉的青年是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即后来的Alexander the Great。他左边背对他而立的褐袍老人是哲学家苏格拉底(做手势者),他正在向人们阐述伦理学。他的听众有戴头盔佩剑的青年军人阿尔希比底斯,他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都颇有渊源,后来成为将军和政治家;还有阿尔希比底斯左边的雄辩家阿斯基尼(招手者);和右边的历史学家约诺芬(戴黑帽的小老头)。另一种说法认为苏格拉底旁边的绿衣人才是亚历山大,暂且存疑。上层台阶上亚里士多德右边的一群当然也都是德高望重的学者或名人,至于他们是谁,留给沙龙的猜马甲高手去猜吧。 台阶下面左侧,坐在地上书写着的是数学家毕达哥拉斯,一个少年在旁给他扶着木牌,牌上写的是“和谐”的黄金分割率。连这个小孩子也是赫赫有名,他是未来的天文学家阿纳克萨格拉斯,他发现了日月蚀的原理。毕达哥拉斯左边偷看和做笔记的是博学家阿纳克西曼德(哲学,地理,天文,生物无所不通)。后面那个头缠白巾的学者,是著名的回教学者阿维洛依,他对亚里士多德的哲学有很多著名的评论。背后再左,还有一个头戴桂冠,胸靠柱基站立的人,他是伊壁鸠鲁学派的掌门哲学家,快乐的伊壁鸠鲁。最左边角落里,隐在小天使后面的是斯多噶学派的哲学家季诺。这两个人凑得这么近,他们的学说却是对立的。在毕达哥拉斯前面站立的那个用手指着书的学者,是修辞家圣诺克利特斯。两人中间有一位身穿白色斗篷的青年,这是教皇的侄子,著名的艺术爱好者,后来的乌尔宾诺大公弗朗西斯柯•罗斐尔。 台阶下面右侧,中心人物是手执圆规在地上的黑板上演算的几何学家欧几里德,他是《几何原本》的作者,周围几个是他的学生。旁边那个身穿黄袍、头戴荣誉冠冕、手持天文仪的,是埃及天文学家托勒密(背对画面),他是“地心说”的集大成者。托勒密的对面,是波斯预言家佐罗阿斯特(蓄须的老人),他创立了波斯的拜火教。最右边那个头戴白帽的青年,是拉斐尔的朋友,画家索多玛。在他左边只露出脑袋、戴黑色软帽的青年,是拉斐尔本人。最后这两位青年画家和上面那位教皇的侄子显然是神游到此的。 画中央的台阶上,半躺着的老头儿是犬儒学派哲学家狄奥基尼。他主张除了自然需要外,其他任何东西,包括社会和文化生活都是无足轻重的,所以他总是穿一身破烂衣服,睡在一只木箱里。这个人物在构图上起了填补空白的作用,并呼应左下方那个倚靠在石桌前沉思的的哲学家赫拉克里特,他是辩证法这个概念的创始人。 有趣的马甲转换:柏拉图的形像是以画家崇敬的达•芬奇的形像为范本的,而哲学家赫拉克里特的形像是以郁郁寡欢的米开朗基罗的形象为范本的。据说赫拉克里特是壁画里最后一个完成的人物,其时正值米开朗基罗刚完成了他艰苦卓绝的西斯廷天顶画《创世纪》,这件作品耗费了米开朗基罗四年半的时间,使他几乎双目失明,三十七岁的壮年看起来像一个衰弱的老人。所以拉斐尔用这样的方式向米开朗基罗表示祝贺和敬意。几何学家欧几里德的形像是以建筑家布拉曼特的形像为范本的,布拉曼特是圣彼得大教堂和西斯廷教堂的设计者,是他将拉斐尔介绍给教皇的。 整个画面气势恢宏,端庄典雅,富丽堂皇。却又洋溢着浓厚的自由辩论的气氛。每个人都毫无拘束地按照自己的意志和个性在进行活动,享有充分的自由,但大家又统一在一个为探求真理而辩论的主题中。这是一个理想世界,人物的组合井然有序、错落有致,每个人的行为姿态都符合其身份,又在整体高度的和谐中保持着生动的变化。画家用流畅的笔法塑造出清晰优美的人物形象,于真实中显示出浪漫理想的意味。 说了半天与雅典奥运会没有什么联系嘛?可不可以这样说:从古希腊的民主政治,到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再到现代奥运会所倡导的Fair Games,这个人文精神是一脉相承的。如果我们回头看一下,我们会吃惊的发现我们自己曾经是多么野蛮。上古时代的阿兹台克人在祭神时也举行球赛,但是输球的代价是球队全体被集体献祭,心脏被活生生地掏出来,献给高高在上的神。雅典学院式的自由民主和古代奥林匹克竞技好像只是灵光一现,随即便被淹没在中世纪的暗黑时代中。中世纪的人们不再从事奥林匹克竞技,他们最爱好的运动是战争,是互相杀戮。成吉思汗的铁骑过处,比车轴高的全都被砍了脑袋。又过了漫长的两千多年,我们才终于发现自己比原来文明一些了,我们终于有一点明白了:与其进行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还不如大家在共同制定的游戏规则下互相竞争,共同发展。现代奥运的Fair Games 正是这种人文精神的回归,这也就是我们今天欣赏《雅典学院》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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