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丹：由“紅黃藍”股票大跌想到的

當人們一直在猶疑商業與道德之間是否存在着某種必然的因果時，中國大陸的一家早教機構——“紅黃藍”因被曝光的醜聞，適時揭曉了這一答案。

多家媒體發布的來自美國股市的消息稱，“因虐童事件影響，美國時間周五‘紅黃藍’盤前跌幅一度接近49%”；“周三，較前一個交易日下跌3.96%”。僅隔一天，就能出現如此懸殊的比例，足見這家涉事機構的人氣是急轉直下。此外，另有消息稱，這家在美國上市不到兩個月的機構，其股票已跌破了“美國IPO發行價”。儘管“紅黃藍教育緊急宣布5000萬美元股票回購計劃”，但周六其股價仍“收跌38.41%”。

在人們的預見中，一家幼兒園如果發生虐童事件，最顯而易見的結果，大抵就是招不來生源了。不難想像，機構負責人夥同外人猥褻、性侵孩子的幼兒園，哪個父母還敢把孩子往裡送？然而有意思的是，該機構猛跌的股票卻在無意之間讓人發現，唯恐避之不及的不僅是孩子的父母，還有成千上萬、本來只想通過買賣股票來投資賺錢的股民。

“跌幅一度接近49%”，這樣的數字似乎就在告訴人們，原本選擇了這隻股票的股民們究竟會覺得有多喪氣，才這般毫不猶豫的紛紛選擇拋售；而“紅黃藍”虐童事件到底有多麼挑戰這些投資客的底線，才致使他們迫不及待的聞風而逃。更重要的是，如果股民們並不是因為或多或少的相信、並接受了“道德淪喪的禽獸機構根本就不會有前景、有未來”的因果關係，這家機構恐怕也不至於因為道德事件而飽受經濟損失。

商業與道德，二者是否存在着因果，在此展現無餘。多年前，韓劇《商道》給人留下了這樣一段經典的至理名言：所謂做生意，不是為了賺取金錢，而是賺取人心；並不是要獲得利潤，而是要獲得人心。這話聽起來有些高深，但其中的道理，卻早已蘊藏在各類商業行為之中。

不少人認為，經商就是想方設法牟利、賺錢。這種邏輯其實忽略了最根本的一點，即“牟利的對像始終是人”。商家要想賺錢，惟一的辦法就是讓顧客心甘情願掏錢。而每一個能掏錢的人，無論其學識、身份、地位是否高低有別，無論所擁有的資產、錢數多寡，他都是一個或多或少有着道德標準的人。

雖說每個人的標準不同，但基本都存在着一些共識。更重要的是，在其內心深處，都會有一條無形的底線。舉個例子，吃烤串的人，有的會因為煙熏火燎而選擇少吃，有的會因為肉質不佳而選擇不吃。然而，一旦某家烤串店被曝出這裡所用的是病死的老鼠肉，這家店恐怕第二天就會關張大吉。顯然，給人吃病死的老鼠肉，已觸碰到所有食客們的底線。這家店最終會倒閉，也不過就是因為自己的缺德行為導致了人心向背所引發的必然結果。

再看如今的“黃紅藍”，其本身已不同於普通的機構，而是一家照管幼童的早教機構。也就是說，這家機構不僅性質特殊，連服務的對像也是不能怠慢的。在人們的共識中，教育者原本就應該是道德高尚的人。更何況，對那些剛學會走路、說話的孩子，則更需要有愛心、有耐心。如此不難想像，在今天的中國，當不少人還在對各地幼兒園的“虐童”事件持觀望態度時，“黃紅藍”勾結外人對孩子實施性虐待的禽獸行為一經曝光，便立即會挑戰到所有人性尚存的中國人的道德底線。

這家機構的管理者以及教育者已不只是缺乏愛心、耐心的問題，而是連人都不配當的問題。如此，還談什麼取悅人心、擁有人氣？人心已背離、甚至遭人唾棄的“黃紅藍”，若還指望今後能賺錢、牟利，那恐怕就是天方夜譚了。而今，該事件之所以持續發酵、越發受到關注，也正是由於如此惡行還未遭到審判與制裁，從而導致人心不平。幾天下來，人心的不安與背離已逐漸由一家早教機構蔓延到了各地的早教領域，甚至還將對司法以及政治集團的極權統治產生後續效應。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僅適用於商業機構，更會體現在從政、為官、治國的方方面面。這其中的關鍵也就在於，基於道德的標準，向來不像法律條文那般，需要通過白紙黑字，才能形成某種約束；它只是悄無聲息、更加隱蔽、無形的存在於人心之中，並隨時被人有意、無意的拿來當作權衡利弊的尺子，從而影響着人自身對外界所做出的每一個選擇。

一個機構或商家的不同結局，正是這些選擇累積到一定程度之後，所產生的必然結果。作為國家最龐大的機構——政府，顯然也逃不出這種由人民基於道德的選擇而形成的因果定律。正所謂商有商道，王有王道。此後，有關部門對“黃紅藍”醜聞所做出的最終回應，將足以證實中共到底擁有着怎樣的道德標準。

責任編輯：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