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咸平說自己是《皇帝的新裝》裡面那個敢於說真話的孩子,郎咸平從來不迴避自己世俗的一面。他是個熱愛享受物質的人,開着心愛的奔馳,以710萬港幣買入擎天半島的豪宅
這個歲末年初,郎咸平的名字再一次炙手可熱。
從與四川長虹董事長趙勇唇槍舌劍的PK,到和君諮詢集團總裁李肅發表公開信叫陣。
倒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郎咸平一如既往,不刻意作任何辯解和回應,依然奔走於校園的小講台和形形色色的大講台之間,一而再、再而三地講述着自己關於信託責任、嚴刑峻法的主張。
“一個人提出的想法是對是錯,需要大眾的判斷。社會在不斷進步,社會公平在民間。”郎咸平說。
另類“海歸”
2005 年12 月27 日,成都,郎咸平演講會上。在他接受場內聽眾的提問時,專門買票前來並一直默默坐在聽眾席的趙勇第一個站了起來,向郎咸平發起挑戰,郎咸平立即回應,一場瀰漫火藥味的舌戰開始了。
“我寫了一本新書,就叫《MBO》,第一章就是長虹!”面對對方的質問,郎咸平依舊咄咄逼人。
美國沃頓商學院博士,長江商學院(首席)教授,香港中文大學最高學術級別的(首席)教授,曾任世界銀行、深交所和香港特區政府財經事務局顧問,1990年金融學論文引用率排名世界第一,2003年榮登世界經濟學家名人錄……郎咸平頭頂着眾多耀眼的頭銜和榮耀。
但直到今天,他的名字依然和“國企改革”、“國有資產流失”緊緊聯繫在一起。這位主攻公司治理和財務方向的香港中文大學財務學系教授在內地的聲名鵲起卻始於國企改制方向的大爭論。
“我不是一個執行者,我只是一個理念的傳播人。”這是郎咸平給自己的定位。
他一直在堅持“拔掉國企改革思維謬根”,頻繁在內地講壇亮相,痛陳國有股不應該退出市場的個人主張。
郎咸平說自己是《皇帝的新裝》裡面那個敢於說真話的孩子。
“我國的產權改革,或者稱國企改革,最後的結果是改革的成本幾乎要全社會負擔,改革的利益歸於少數人,這就是造成社會不和諧的主要原因。”
在他看來,企業總經理應該是“保姆”:“現在國企改革變成什麼樣的情況?等於說我今天家裡很骯髒,我請個保姆到我們家清掃,清掃完了以後,家就變成她的了。”
“建立一套激勵機制與信託責任並重的職業經理人制度,讓市場機制制約職業經理人,用法制約束,保護產權。”郎咸平繼續堅持自己的兩個觀點:一是國企不論大小,政府行政命令首先應該退出市場,但是國有股應該留在市場;二是職業經理人制度不但可以改革國有企業,而且也不會造成國有資產流失。
“股改要和國際接軌”,郎咸平舉出了英國的例子。股改分三步穩步實施:首先在國有股股權結構不變的前提下聘職業經理人;其次要求效益好的國企才能進行股改;其三,股改後政府仍然保留黃金股,持有否決權,繼續承擔保護中小股民的責任。
郎咸平敬仰的英雄是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覺民。那封著名的《與妻書》讓郎咸平頗為感慨:“我和林覺民一樣都是為了信念而工作的。”
雙面鋒芒
郎咸平的鋒芒或許是與生俱來的。
他1956年出生於台灣桃園農村,父親是個軍人,母親是台灣化學界的名師。“媽媽很愛我,她是一個非常堅強的女人,我從來沒看見我媽媽哭過。”郎咸平這樣描述自己的母親。
“高一下來,數學不及格,物理也不及格。我們老師說,郎咸平呀,我看你還是念文科算了。”郎咸平善於炮轟也喜歡自嘲,那段並不如意的童年往事,常常被他在各種場合信手拈來,當做花絮博聽眾一笑,或者成為他傳奇人生的一個小小註腳。
“小學四年級即因成績太差分到不升學班。初二又因同樣原因分配到‘放牛班’學木工。高中畢業勉強考上東海大學經濟系,又因不想考微積分,只好轉到金融系。從此以後,他似乎找到了最適合他吃的一碗飯……”——這是他編寫的系列叢書封面“不落俗套”的自我介紹。
100分的初中數學考試他曾經僅得7分,初中差點沒能畢業。為了對抗那些欺負他的高年級同學,甚至跑去拜了山東八步螳螂拳嫡傳弟子為師,混跡台北最熱鬧的西門町街,打遍全校無敵手,號稱“西門町之虎”。
勉強考進了一所末流大學,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奇蹟:考上了號稱“經濟學家搖籃”的台灣大學經濟學研究所,當過記者、服完兵役後,以破世界紀錄的兩年半時間連拿沃頓商學院金融學碩士和博士學位。
“我不聰明,但很用功。”郎咸平這樣評價自己。
郎咸平已是中國身價最高的學者,目前他在長江商學院兼任教授的年薪達到了200多萬元,加上香港中文大學的120萬港元,單教書年薪已近400萬。此外,每次出席國內講座都要收數以萬計的高額“出場費”。
成名之後的郎咸平,驕傲而又孤獨。
他坦言喜歡做閃光燈下的焦點。他談到自己在第一財經電視頻道的《財經郎閒評》,毫不掩飾自己的驕傲:“這個節目做出來之後,成為上海收視率最高的節目。英國倫敦《金融時報》登了一篇專訪,談到這個。文章說,上海婦女的三大愛,(笑)第一是路易威登的包,第二是卡提亞的手錶,第三是郎咸平。”
他也喜歡一個人躲在香港中文大學225號堆滿雜物的小辦公室里苦讀。郎咸平的一位學生、聯合證劵副總裁盛希泰說過,他最佩服的一點就是當周末給郎老師打電話時,郎咸平都是在辦公室做研究工作。學員們最喜歡聽他上課,因為“聽郎教授大談歷史、政治、法律是最過癮的”。
郎咸平從來不迴避自己世俗的一面。他是個熱愛享受物質的人,開着心愛的奔馳,以710萬港幣買入擎天半島的豪宅。在接受香港記者採訪的時候,他表示:“現在名氣大了,如果內地有人來探望我,有個豪宅單位總是比較有體面的。”
他童心未泯,喜歡看焰火,最愛吃台灣的桃園街牛肉麵,白酒能喝一兩瓶,從來沒有朋友,妻子和兩個兒子都定居在美國,不上網也不看報紙,他習慣了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吃飯,講完課夾起皮包就走,偶爾也去辦公室樓下小店裡買青島啤酒自斟自飲……
相關
2005年5月,郎咸平公開指責長虹MBO(管理層收購);8月23日,他直接將炮口對準了倪潤峰,採取常見的財務分析手段詳盡解讀四川長虹的“冰棍”理論和倪潤峰的MBO故事,對長虹繼續變相MBO提出質疑,郎咸平還為倪潤峰時期的長虹國有資產流失途徑取了一個極具金庸武俠色彩的名字:“倪氏吸星大法”。
2004年8月,在那篇著名的《格林柯爾: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的演講中,郎咸平質疑顧雛軍席捲國家財富,將其巧取豪奪歸納為“七大板斧”——安營紮寨、乘虛而入、反客為主、投桃報李、洗個大澡、相貌迎人以及借雞生蛋。
2004年提出“中國企業如要做大做強,只會造成悲劇”的論點,在中國企業界掀起了軒然大波……
2003年9月,當關於人民幣匯率問題的討論進入白熱化的階段,他在廣州某論壇一語“人民幣應該再貶值2%以打擊進入中國市場的游資”,再次驚動天下。
2003年6月,他提出制度化解決民企“原罪”的問題,並受遠在海外的仰融委託,出任“獨立第三方”,為制度化解決日益突出的民營企業與主管部門矛盾的問題進行積極探索。
2001年下半年,他在內地股市極力推廣“辯方舉證”以及“集體訴訟”,受到中小股民的追捧,因此被尊為“郎監管”。(張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