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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出口復甦太快是西方經濟的惡夢？

2010-1-27 英才

葉檀

    1月初公布的中國進出口數據好於市場預期，這讓西方經濟界人士擔憂全球經濟更加不平衡，而昔日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今天的《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克魯格曼呼籲與中國打貿易戰，以挽救美國居高不下的失業率。

    12月中國出口出現14個月以來首次增長，增長率高達17.7%，遠超經濟學家們此前預測。同時進口也大幅增長，飆升55.9%，其中對美國出口增長15.9%，對歐盟出口增長10.2%。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的經濟數據低迷不振。

    面對中國需求，西方有三個擔憂揮之不去，第一，這是否會加劇資產泡沫的膨脹？第二，是否會帶來通脹壓力？第三，全球市場是否會更加不平衡？

    現在西方需要擔心的不是中國的出口，而是東亞經濟圈與歐美經濟圈的碰撞。

    目前在亞洲地區已經形成了一個內生的經濟圈。中國需求拉動了全球大宗商品價格，這使澳大利亞等國的股市大漲。而日本、韓國、中國台灣地區12月出口大漲，顯示這些東亞國家在中國經濟的帶領下，已經回到出口主導的經濟模式，進入復甦狀態。

    亞洲經濟圈中的出口主導國一個共同的絕招是壓低匯率。日本為了挽救經濟還將繼續推行低價日元政策。日本新任財務大臣菅直人表示，考慮到日圓對經濟的影響，希望日圓走貶，並將攜手日本央行一道令日圓達到恰當價位。只有澳大利亞不同，該國受惠於全球大宗商品的提升經濟繁榮，為了抵制通脹的壓力，率先提升了利率。即便如此，2010年的鐵礦石價格等看上去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

    很不幸的是，雖然日本、韓國等國家的出口主要面向中國，而中國出口主要指向地是歐美，雖然近期開拓其他國際市場，但這些市場惟歐美馬首是瞻，具有極強的關聯性。如果歐美市場不振，其他市場難以支撐。

    西方無法形成完整的經濟圈，歐洲的奢侈品與美國的高科技尚不足以支撐西方經濟，相近的產業鏈條使歐美之間無法形成上下游的有機市場。他們本可以向東亞出口技術與資金，卻害怕東亞會因此獲得經濟主導權，因此給自己劃定了嚴格的界限，西方經濟因此坐困囚牢。

    一度西方試圖輸出標準抵抗東方產品的襲擊，他們設置綠色壁壘，發起越來越多的貿易戰，不過，由於東西方成本相差懸殊，往往有數百倍之多，因此提高20%的關稅無濟於事。並且，西方也有反對者，那些受惠於全球化進程的商人，是歐美重商主義政策強有力的挑戰者。

    現在，西方還有兩招未用，而這兩招都遭到東亞國家的殊死抵抗。

    第一招是逼迫東亞國家匯率升值，事實上，從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以來，人民幣再次與美元掛鈎，終止了升值的步伐。而日本廣場協議陰影猶在，日元匯率升值是日本經濟當然更是日本政客的噩夢。金融危機後日元兌美元升值，只是盡以往的同盟之情，幫助美國度過難關。如今美國經濟略有回暖，而美國的大型金融機構居然大肆派發花紅，只有傻瓜此時才會繼續維持高匯率呢？日本政府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他們壓低匯率與利率，最終將使日元重新成為全球最重要的套利交易貨幣。

    第二招是設置碳關稅。基於日本在低碳技術上的領先程度，這回日本與歐美等國站到了同一陣營，但哥本哈根會議基本無功而返，將來恐怕得進入一對一談判的局面，如歐盟設置航空業的低碳標準，與全球各國航空公司進行點對點的談判。這種做法成本高昂，並且具有雙刃劍的殺傷力——中國完全可以針對歐盟的航空公司，以任何一個貌似合理的藉口制訂同等程度的稅收——成本高昂的交易從來不能持久。

    目前博弈圖譜非常複雜，東亞與歐美之間，東亞內部、歐美內部，形成三大博弈區。正因為如此，東亞與中國出口的好轉在歐美國家眼中未必是好事，歐美證券市場在短暫的上漲之後的震盪下跌也印證了這一點。

    談判進入僵局，各方嚴守底線，貿易戰必然會增加，而中國可能會在經濟復甦一段時間後略微提升人民幣匯率，利用越來越多的外匯購買西方的資產。

    在拉距戰中，顯而易見的變化是，各經濟區之間的內部協作會加強，不管是東亞經濟圈，還是中國與東盟自由貿易區，都印證了區域經濟正在占據越來越重要的地位。因此，近鄰是仇敵這一俗語會被改寫，近鄰會被經濟利益牢牢地捆綁在一起，這比所謂的外部同盟要可靠得多。

註：此文寫於一月初，與朋友談到今年經濟摩擦會增加。全球的形勢已經在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中美深度摩擦與合作都會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