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海嘯迅速惡化--美國處於大蕭條的邊緣！

黃樹東

                                              前言

9月下旬是美國金融危機分水嶺。

進入9月下旬以來，美國金融風暴在夏季獲得踹息以後，頓時變得波濤洶湧，驚濤拍浪。金融海嘯，不止在大西洋上空滌盪，它也正在拍打着太平洋的東海岸。它會不可阻擋的爬上太平洋的這一邊嗎？它帶給中國的究競是機會還是挑戰，還是機會加挑戰？美國的金融海嘯是美國經濟結構長期失衡造成的。所謂的金融危機只是冰山一角。更嚴重，更劇烈的經濟海潮已經普天蓋地而來。

美國已處在大蕭條的邊緣。美國的金融危機會把世界托入21世紀的大蕭條嗎？

然而，世界的許多國家，包括中國，或多或少的將希望寄托在美國經濟的回升上。有些人人過早斷定美國金融危機會軟着陸。甚至有人要到美國抄低，認為這是插入美國金融體系的大好時期。但是，嚴峻的事實是，美國的金融危機的浪潮正在一波一波的席捲而來。其來勢之洶湧，變化之詭秘，為歷史上少有。按美國財長的話說，美國金融危機是在100中只會發生1-2次的重大危機。言下之意：堪於上世紀30年代大危機相比！！

美國金融危機是體制性危機，是長期結構性矛盾積累的總爆發。就其嚴重程度而言，它對美國今天的領導人幾乎都是第一次。沒有類似的反危機經驗可循。一年多反危機的結果是，美國金融體系全面糜爛，美國金融危機已經進入了實體經濟階段。如果說9月下旬以前美國的問題是如何防止金融危機擴散防止經濟發生大規模衰退的問題；而今天美國面臨的問題已經不是經濟是否會發生什大規模的衰退的問題，而是如何避免類似大危機大蕭條的問題。細心的讀者，可以從美國政府要員近幾天的講話中摸到這種思路的脈搏。

                                         金融海嘯嚴重惡化

美國金融危機以來，美國政府不斷推出一波一波的反危機重拳。這些措施成本巨大，動輒就是幾千億。但是，收效甚微。進入10月以來，由於多種原因，美國金融危機嚴重惡化。危機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如果說美國金融系統曾經是世界最高的金融大廈，今天則有大廈將傾的危險。

1。美國金融資產的品質全面急劇惡化，整個金融系統面臨崩潰。進入10以後，美國金融資產的品質全面急劇惡化。這是了解今天美國金融危機的核心。這種惡化幾乎涵蓋所有的資產和貸款類別。除了次級房貸以外，其他消費者貸款，LBO貸款，商業不動產貸款，學生貸款，高等級的房屋貸款等等幾分全部出現問題。違約率急劇攀升，壞帳率急劇攀升。這些貸款總計達幾十萬億美元。在美國目前只有政府債券是安全的。作為信用帝國金融帝國的美國，今天已經幾乎沒有一項主要的貸款類別辛免於難；沒有任何一種貸款或資產在沒有政府擔保的情況下能正常流轉。美國金融體系，可以用狼煙四起，惡訊頻傳來形容。整個金融體系承受做難以想象的壓力。假如沒有政府干預，美國金融體系早就全面崩潰。

金融資產品質惡化的危害是多方面的。資產品質惡化的關鍵是：違約率急劇攀升，壞帳率急劇攀升。欠帳的人無法約。目前歐美銀行業有大約3。3萬億美元的自有資本，卻支撐起大約43萬億美元的資產。槓桿倍數達到13。美國國會授權的7000億救援計劃，數目雖然龐大，但是僅夠沖抵美國金融企業危機以來美國銀行業的總虧損(已經達到7000億)。對美國銀行體系而言，並沒有提高資本比例。假如美國銀行業的資產由於品質下降而貶值13%，則整個美國銀行業失去所以的自有資本！！！

2。美國金融危機的範圍急劇擴大，覆巢之下少有倖存。從最初的房貸公司，到華爾街投行，到商業銀行，兌沖基金，私募基金，到保險公司。無一倖免。在資本盛宴的高峰期，那些時髦的寵兒今天無不面臨紛紛關閉的壓力。美國兌沖基金今年以來由於業績嚴重虧損，面臨嚴重的擠兌，許多機構要麼暫時套現退出市場，要麼面臨關閉的危險。那些紅極一時的私募基金，包括那個曾經走紅中國的，從中國吸走巨大投資的私募基金，面臨極大的困境。許多私募基金在業務不足，案子稀缺，財源枯竭的困境中掙扎。美國那些甚至在1-2個月前被認為堅如磐石的，帶有體制性風險的大型商業銀行，也步入了風雨飄搖的日子。以花旗銀行為例，幾個星期前還雄心勃勃的要收購(Wachovia)銀行，上星期卻面臨破產的危險，以致於聯儲會不得不出手拯救。

美國的傳統保險業作為整體(排除房貸保險)，在9月份以前受到危機的衝擊還比較小。其業績和市場表現在金融體系裡可謂獨樹一幟。但是，進入9月下旬以後，情況急劇惡化。保險公司的困境第一來源於投資。投資的大幅度虧損導致資本自有率下降，面臨破產的危險；第二來源於業務性質。以人身保險為例，許多公司在資本泡沫時期，出售了大批的稱為“變動年金(VA)”的產品。這類產品的一大特點就是保險公司對投資者本金的價值擔保。隨着股市的深度下滑，投資貶值，法律規定保險公司必須拿出充足的資本來擔保投資本金。結果導致許多公司自有資本不足，頻臨倒閉。

3。美國金融體系幾乎癱瘓，信用帝國遇到信用酷竭。由於資產品質的全面惡化，美國金融體系處於全面信用凍結的狀態。許多金融機構尤其是銀行，為了規避風險，不願發放新的貸款。和危機前的情況相反，幾乎所有的銀行都在收縮戰線，縮減業務。美國銀行界今天的頭等大事，重中之重不是擴張業務，而是度過嚴寒。今天的美國金融界只有那些最優秀的銀行，在危機中受到衝擊較少的銀行，業務還較為正常。所謂“較為正常”是和其他銀行相比。和過去相比，業務依然在大幅度收縮。

銀行是這樣，債務市場也是如此。進入10月以後，美國債務市場幾乎停頓。除了政府債券，其他類別無論是高級優等債券，還是垃圾債券幾分都無人問津。市場上只有零星交易，而且交易的都是政府擔保的證券。那些無緣獲得政府擔保的債券，已經無市場可言。即使偶有買主，利息也急劇高升。

為了重新啟動金融體系，啟動信用，聯儲會不可不謂用心良苦，極大的擴大了政策手段。其政策工具從傳統的三大項，擴大到10多項，發明了許多非傳統的政策手段。其用於拯救金融體系緩解信用凍結的資金高達7。7萬億。當華爾街短期資金出現問題時，FED為期開啟貼現窗口；當商業票據市場凍結，實體企業包括像通用電器這樣的企業都無法籌措流動資金時，FED出面擔保高等級的商業票據；當商業銀行間不願相互拆借時，FED出面擔保。等等。可以說，市場什麼危及，聯儲會就推出什麼因應政策。完全是有求必應。但是效果甚微。信任市場依然凍結，幾乎處於停頓狀態。

進入10月以後，美國的消費者信用，住房貸款幾乎出於停頓。為了加大政策啟動市場的力度，推動信用市場，聯儲會於本周二宣布，出面收購1000億兩間政府房貸公司和聯邦住房貸款銀行的債務，收購5000億由兩房公司支撐的(證券化)貸款證券。聯邦同時還宣布啟動2000億的政策手段，收購消費者信用。一共8000億。

4。美國金融體系的資金鍊已經斷裂，銀行貸款無以為繼。在資產泡沫五光十色的日子裡，貸款的證券化是美國金融信用體系中重要的一環。1)。商業銀行把各種貸款(包括信用卡，學生貸款，汽車貸款，房屋貸款--次級的和優等的，LBO貸款等等)賣給華爾街，從華爾街那裡把貸款換成資金。2)。商業銀行利用出售貸款獲得的資金，發放更多的貸款。再賣給華爾街。3)華爾街再把這些貸款打包，賣給最終的投資者，包括世界各地(甚至中國)的投資者。這樣循環往復，建立起了美國信用的資金鍊，支撐起美國不斷擴大的信貸市場。現在資金鍊已經斷裂。商業銀行不再能通過證券化的方式，大量出售各類貸款。大部分發放出去的貸款就沉積在商業銀行的帳本上，占用商業銀行大量的資金。商業銀行通過證券化獲得資金的渠道已經堵塞。不能獲得新的資金就不能發放新的貸款。銀行業務大量萎縮。

5。美國金融體系流動性陷阱已現端倪，反危機操作更高更難。銀行儲備的增加可從聯邦儲備金增加的數字看得出來。金融體系信用全面收縮。許多新增的貨幣積澱在銀行體系。流動性陷阱的結果就是把大量的資金從真實經濟體系轉移到銀行體系。美國實體經濟將面臨更嚴重的資金短期的問題。假如這種流動性陷阱不是短期的臨時現象，美國將面臨漫長的資產持續貶值，滿長的信用萎縮，長期的投資萎縮，長期的消費不振，長期的經濟停滯的時期。為反危機帶來更大的困難。在某種意義上看，戰勝流動性陷阱必戰勝資產泡沫更難。

6。FDIC 聯邦存款保險基金面臨虧空的危險，美國銀行面臨大規模倒閉風潮。由於銀行倒閉風潮的蔓延，FDIC不得不動用保險基金。FDIC昨日報告顯示，在3季度，美國問題銀行(有破產風險的銀行)數目從117增加到171，增加了幾乎50%。問題銀行的總資產從783億美元增加到1156億美元。FDIC的保險基金由於銀行倒閉而大幅度下降，從6月底的542億，下降到346億。這是三季度底的統計。進入10以後，美國金融風暴頓時激化。可以斷定，今天的實際情況，要惡化得多。

在銀行倒閉風潮潮起之時，假如人們對FDIC的資金能力產生懷疑，將會導致大規模擠兌浪潮。那將會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目前FDIC，正在想盡一切辦法籌措資本。

7。私人資本對美國金融企業望而生畏，美國政府孤軍奮戰。美國是一個貧富差別很大的國家，金字塔尖的人口部分占有社會財富的40%。然而，在這次危機中，只見政府單槍匹馬的奮鬥，沒有任何私有資本入場救市。政府一次次大手筆的給銀行注資，卻沒有吸來一分私人資本。唯一的例外是巴非特。為什麼？現在美國的投資者有一個基本判斷，美國金融體系處於崩盤的邊緣，這場金融風暴無法依靠市場自愈，最終結果必須是政府全面捲入，實施部分國有化。

美國市場最近風傳，中國投資公司將聯手國內某些銀行以300億美元收購AIG的下屬公司。在金融危機方興未艾的今天，這絕對是一種冒險的投資。況且保險公司即將成為美國金融風暴的下一輪中心。美國金融系統目前是一個黑洞，砸多少資金都可能無影無蹤。聯儲會已經砸了7。7萬億。但願這種傳聞永遠是一種傳聞。

我們羅列了美國金融體系的7可能導致崩盤的現象。但是，7大現象中最根本的，最中心的是資本品質下降。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無論聯儲會注入多少流動性，也根本無法解決危機。

                                總需求遭遇泰坦尼克

1。消費者支出發生大幅度下滑。筆者曾在另一篇文章中論及，美國經濟危機的根源之一是長期的收入分配不公。所以，美國的這場危機的影響可能比人們認識到的要嚴重得多，深刻得多。持續近三十年的收入不公這種結構性問題，在信用擴張，房價泡沫化的年代，被掩蓋住了。收入不足的勞動者，依靠借貸和房屋升值的預期，支撐着美國經濟的總需求的這片藍天。美國消費者支出占GDP的2/3。現在美國面臨的是完全相反的情況：信用收縮，資產貶值。美國中下階層的消費能力面臨多重打擊。美國總需求這片藍天還能支撐多久？

第一。房價將持續下跌。到2008年11月份，美國的房價從2006年6月的高峰下降了25%左右。根據房價與收入，房價與租金，房價與GDP增長的歷史平均數看，有人預期美國房價還要10-20%的下降空間。如果反危機措施有效，美國房市有可能到2010年才能見底。房價下跌，房屋不僅不再是中下階層的提款機，反而成了他們的沉重負擔。目前美國大約有1200萬住宅房的價值低於房屋貸款。隨着房價的進一步部下跌，這個數目將會大幅度上升。這對負債纍纍的中下階層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曾做過一個估計，房價每個下降10%GDP將萎縮0。4%-1。4%，不包括間接影響。如果美國房價下降30-40%，累積對GDP的直接影響將達-1。2%--6。4%。

第三。失業率大幅度上升。目前美國的失業率只有7%，遠遠低於過去歷次危機的平均水平。消費者支出減少，經濟的不景氣，必將導致企業盈利下降。企業將進一步大幅度裁員。失業率將迅速攀升。美國人口下面的40%只擁有社會財富的1%。由於財富分配的極度不公，許多中下階層幾乎沒有積蓄，完全依靠薪水度日。失業率的上升將極大的影響消費者支出。

第四。資產泡沫的破滅導致資產的大規模貶值，社會財富的大規模破壞。迄今為止，這場金融危機使美國的社會財富減少了3%。這在戰後美國曆次經濟危機中是幅度最大的。而且，這一過程尚未結束。社會財富的毀滅將會帶來消費者支出的減少。

這些因素都會導致消費者支出減少。其中有些是周期性的，有些是結構性的。前面兩點(房價下降和信用萎縮)是結構性的。在過由於收入不公，消費者支出的相當大一部分是依靠消費者信用和房產升值來支撐的。這一部分消費支出，由於信用萎縮和房價下跌，將長期萎縮。在這種結構性變化下面，消費者需求面臨嚴重的深度調整。如果不進行有效的改革，美國的總需求將面臨長期的結構性不足，導致美國經濟在危機後步入停滯或緩慢增長期。

就短期而論，美國消費者支出已經大幅度下降。這一點從零售業最近的業務報告中反映了出來。美國感恩節剛過。有一項調查表明，美國大約有89%的人，較去年相比減少了節日支出。那只是現狀。情況正在迅速惡化。

2。投資萎縮。美國企業在信用凍結，信用成本大量上升，市場萎縮的幾重壓力下，為了度過難關，開始大量裁員，大幅度削減投資。現在美國許多企業都進入預算階段。和去年相比，由於利潤下降，市場預期不好，經濟前景不好開始許多企業在預算中大幅度削減投資支出。從這個角度看，金融危機對投資的實質性影響剛剛開始。目前，美國許多製造商和高科技行業等，紛紛抱怨訂單減少，訂貨取消。這也是投資萎縮的前兆。

3。出口萎縮。在整個世界經濟增長放慢的情況下，美國面臨出口萎縮的壓力

                                       未來3-6個月非常關鍵

1。許多美國企業在摧毀經濟價值的狀態下運行。由於信用萎縮，許多美國企業無法籌集到貸款，或者必須支付高額的成本。現在美國C級企業債券的利息高於政府債券的18-20%。也就是說，這些企業必須為債務支付高達20%多的利息。然而，美國企業的投資回報率在經濟衰退時大約在8-12%之間。也就是說，這些企業的投資回報率低於債務利息。生產所創造的是負經濟價值。假如經濟不能很快復甦，許多企業將面臨倒閉的危險。

2。今天美國，即使是AAA級企業，也面臨債務成本大幅度高升的問題。以IBM為例，其高級債券的利息高於政府債券大約4%。正常情況，這個數字大約是1。5-%-2%。也就是說，今天IBM每借1億美元債務要比過去多支付2-2。5百萬美元的利息。利息成本上升，必然導致企業盈利大幅度下滑。利潤下滑導致投資減少。

3。許多美國企業將面臨債務滾動的困境。在危機以前信用擴張，資本充斥，許多企業以較低的利息籌措了大量的債務，從事資本建設。許多債務面臨債務到期的問題。到期的債務假如不能一次付清，就必須依靠新債務來滾動。但是，由於信用萎縮，貸款利息增高，許多企業要麼無法實現債務的滾動，要麼將面臨以高利率的新債務來代替低利率的到期舊債務的困境。無論那種情況，這些企業同樣面臨倒閉的危險。

就美國企業，目前的情況看，假如金融危機沒有在短期內改善，又沒有政府的救援，在未來3-6個月中將有大批中小型企業倒閉。企業倒閉潮，將導致銀行壞帳呆進一步上升，加深金融危機。許多商業銀行有可能將面臨更大的破產壓力。而且中小企業是美國就業的主要支柱。大批中小企業的倒閉將導致更高的失業利率，需求的更嚴重的萎縮。

美國經濟危機到了關鍵時刻，許多企業的承受能力不會超過6個月。

                           危機政策為什麼效果不彰？

這個誤區就是反危機措施忽視了危機的真正根源。危機的真正根源來自於美國近30年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具體的講原因有三：1)收入和財富分配不公，中下階層的收入嚴重低於勞動者再生產成本，導致需求不足，世界範圍的生產過剩；2)資本過度的盈利衝動；3)政府對資本的自由放縱。其中第一條是理解金融危機的關鍵。目前美國金融危機嚴重惡化的關鍵是資產品質下降，違約率大幅度上升。政府的所有反危機措施都無法阻止資產品質下滑，無法阻止違約率上升。

美國所有的反危機措施都迴避了這個問題。所有的反危機思路幾乎都是按新自由主義開的藥方：重資本輕勞動。在解決危機中，把重點放在如何保護債券人的利益上，而完全忽視改善債務人經濟狀況上，無視收入不公，財富不公，中下層無力還債的事實。當然，目前這些反危機措施也是必要的，至少避免了金融體系的迅速崩潰。問題的關鍵是，美國政府在反危機中幾乎完全忽視了問題的根源。假如，美國政府持續迴避這個問題，房價將會進一步下降(需求不足)，消費者支出將進一步下滑，總需求將更加不足，美國經濟危機將進一步加深，美國金融體系將大面積破產，美國生產企業將大規模破產。美國於大危機大蕭條只有一步之遙。

                                                            預測

美國大危機以顯端倪。按以上的分析，美國經濟四季度將下滑-5%，2009年經濟將持續下滑。如果反危機奏效，經濟衰退將持續到2010年。然後復甦。復甦後的美國將進入一個滿長的停滯或緩慢增長的時期。假如美國不改變反危機思路，源着現有思路走下去，反措施不奏效，美國將在3-6個月內爆發大危機大蕭條，把整個世界拉入動盪的大蕭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