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夢佳人》 情愛小說連載 （43）

作者    若雲》

 “李輝和清影好，我們要支持·····”小娟有點理直氣壯地打斷芳姨的話，她強調說：

“他是我哥。”鍾芳引導她，分清人與人的關係：

“他是你哥，但是也得成家，也得找對象。李洪是姑姑的哥哥，也各自成家立業。”看小娟不說話，鍾芳單刀直入地點明話題：

“你和李輝，過去不知道，以為是堂兄妹。找到爸爸後，才知道你們沒有血緣關係。正因為這樣，姑姑，李輝媽，都關心你們的關係。所以，我老問你，姑姑也問你，喜不喜歡李輝，愛不愛李輝，你從來都不直接回答。你爸叫我們，安排你們三人到國內，都為這一目的。想知道，你們能不能進一步提升為戀愛關係。結果，是不行。後來，你又認識羅賓斯，你說你喜歡他，晚上會想他。因此，李輝媽媽安排李輝和清影在一起，看看能不能相愛起來。大人們做事，都希望你們有個好歸宿。”小娟眼睛紅紅地說：

“我知道，可是一聽說他們好，心裡不知道咋回事·····”鍾芳趁熱打鐵，繼續開導她說：

“好孩子，要聽話。一個好女孩，除親屬外，在愛和情的範疇內，心裡只能有一個，不能有二個男孩。否則，就是品德，或道德有問題。”小娟有點明朗起來，她問：

“這和道德有關嗎？”鍾芳有意引領她，深入一步了解人生道理：

“當然，幹什麼事都有道德，或品德問題。列如，當醫生要救死扶傷，不能騷擾異性病人，更不能有過多責任事故，這叫醫德；做生意要講信譽，或叫信用，按合同辦事；朋友之間，要嚴以律已，寬以待人，要誠懇，誠心；在男女戀愛關係方面，要真，要誠，要專一，不能耍弄對方，更不能心中藏着幾個戀人；對父母上輩，要尊重，要孝順；對兒女下輩，要有愛心，隨時關心，保護，和支持他們；對老師要尊重，要聽話，不能油腔滑調，更不能對老師撒謊，說假話，或背後發牢騷。”小娟聽得很認真，她問：

“什麼叫心中藏幾個戀人？”鍾芳耐心地解釋：

“那就是說，表面，或白天和一個男孩談戀愛；心中，或晚上躺在床上，又想另一個男孩。這是不可以的，在西方世界也不符合規範，屬於壞女孩·····”小娟突然倒在芳姨懷裡，分辨說：

“我不是，我只認為他是我哥·····”沒說完，眼淚就流出來。鍾芳摟着她，搖來搖去，眼睛看着窗外，沉默着。很久很久，她才把小娟扶起來，幫她擦去眼淚，問她：

“心裡好多了？”她掛着淚珠笑了，又倒在芳姨懷裡。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就是我媽！”這時鐘芳吻着她的臉，仍然重複那一句話：

“傻孩子，阿姨還沒有結婚哪！”她們兩個人，好像有母女情緣一樣，彼此十分了解。像今天，雖然彼此沒有明說，鍾芳知道，小娟的心結已經，或者至少開始化解了。

海濱公園很大，周圍房子價位高，很貴，就是和大海灣，大公園有關。李輝來接鍾芳，小娟。柳浪和吳賓有事，要晚來一些。到了燒烤草坪，胖姐和清影正在忙碌地做準備。鍾芳走出汽車，朝着四周看看，真的很美，美到叫人有窒息感。沿着海濱，有一條又寬又乾淨的雙向人行道，設計得很巧妙。中間二條粗大的黃線，相隔大約二米左右。各自向外有一條紅白相間粗虛線，再向外為白線。虛線與粗黃線間，為跑道，外側白線與虛線間，為步行，或散步道。無論向南，或向北都看不到盡頭。二側人行道和跑道同向，內側都向北，靠海側都向南。當你走在人行道上，可以感受到大海的脈搏與心跳。這個公園的東北方向，是西珠最高的天際線；向東南，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洋。

燒烤場，或野餐，是一片青草地，在人行道內側，也很長，南北方向都望不到邊際。來這裡度周末的人群，分散在這片長長的野餐草坪上，隨着炊煙四起，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人們，紅，白，蘭色的大小帳篷，點綴在萬綠叢中。肉香隨着悠悠的海風，在翠翠的樹林中瀰漫散開。

吳賓和柳浪也來了，吳賓還帶來二瓶高度數白酒，是大塑料瓶裝的。因為整個海濱公園都禁酒，吳賓叫李輝幫他支起了彩色帳篷，可以在裡面喝酒。李輝和清影烤牛肉，李媚和鍾芳烤羊肉，小娟幫胖姐，燒蘑菇豆腐，和酸菜鯉魚。吳賓把在家裡紅燒的牛鍵，和牛肚，切成二個冷盤，加上帶來的醃黃瓜和韓國泡菜，二葷二素，配喝酒。柳浪烤在家醃好的桂魚，剖開肚皮，平夾在烤魚網架上。小娟最忙，又要幫柳姐，又要幫胖姐，還擔心芳姨累着。吳賓還要做牛肉絲炒麵，牛肉絲在家醃製好，面也在家煮好，用涼水一過，風乾後帶來炒。

鍾芳想把艾肯接來，又不好意思開口。小娟看鐘芳在想什麼，立即過來摟着她，嬌滴滴地問：

“阿姨，你在想什麼心事？是不是想老師·····”突然，小娟腦子一亮，就跟柳浪說：

“姐，燒了這麼多好吃的，要不要把大叔，嬸嬸，和芳姨的老師，都叫來一起分享分享。”柳浪對小妹，從來就言聽計從，她立即叫李輝和芳姐：

“快打電話，把大叔，嬸嬸，和老師都叫來。”然後悄悄問小娟：

“小妹，那老師什麼樣子，你見過嗎？是不是未來的姨夫？”聽姐姐一說，小娟立馬一本正經起來：

“姐，你別胡思亂想。他是芳姨在英倫讀大學時的世界歷史老師。”柳浪開懷大笑地說：

“小妹，姐明白了。”果然不出鍾芳所料，一聽說那麼多人，艾肯婉言拒絕了，他不喜歡太熱鬧。畢竟是大學老師，喜歡文雅安靜。鍾芳只好跟柳浪說，他有事來不了。李輝也說，爸不在家，媽不肯來，怕影響大家的熱鬧情緒。吳斌說：

“我們在帳篷里喝酒，先吃冷盤和烤魚。喝完了，我們再在裡面，或外面吃晚餐。然後，到南邊，去看非常有名的古老火車。”李輝一看只有白酒，就開車去買了三瓶紅葡萄酒。只有吳賓，柳浪，和胖姐三人，喝白酒，李輝只倒了小半杯，其餘都喝紅葡萄酒。當鍾芳要倒葡萄酒時，小娟說：

“阿姨，我幫你倒。”她到外面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給鍾芳。她聞了一下，笑着看看小娟。小娟把芳姨的空杯子，倒了一杯紅葡萄酒，放在鍾芳旁邊說：

“芳姨，我們一起喝。”這一切，只有柳浪和李媚注意到了，但都笑笑不說。今天的晚餐實在豐盛，東西又多又好，燒烤恰當，特別是吳賓的冷盤，柳浪的烤桂魚，都勝過高級餐館的味道。喝足了，吃飽了，大家都想散散步，走動走動，飯後走百步活到九十九。散步前，吳賓給每人一塊特製口香糖，能清除酒味。然後，才一起向古老火車站走去。吳賓想得周到，人多酒氣大，萬一被人聞到，會影響國人的聲譽。

大家沿着人行道向北走了約二十分鐘，就到了火車站。它很大，分三部分：第一是靠海邊的十個碼頭，西珠的貨物在這裡裝卸，西珠的乘客都在這裡上下火車；走出碼頭有十道門，從這些門出來，便是一棟十分古老的長方形四層建築，底層全是搬運貨物的過道，和乘客檢票，買票，查票進出站，二三四樓全是辦公室，安全，保安，和醫務所；跨過這棟建築，更為壯觀，從南到北整整齊齊地躺着二十排雙軌鐵道，包括四十條上下車的月台。據說，一，二百年前，這裡的客流量，每天高達數十萬人次。

鍾芳和小娟都沒有來過，整天忙忙碌碌，讀書工作。這麼有名的景點，離家開車最多二十多分鐘，沒有看一次，說起來真叫人難以置信。看完火車站，又回到海濱公園，散步回野餐地。這時海風稍大了一點，卻分外涼爽，鍾芳問小娟：

“你想不想帶羅賓斯，到這裡來玩？”一說他，小娟就忍不住會心跳，她說：

“我不知道，阿姨，別說他，行嗎？”鍾芳：

“好的。我有些事，要回南洋一趟。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小娟：

“行，我送你。”鍾芳立即拒絕，嚴肅地說：

“不，你爸不同意。你不能浪費時間做這些事，要專心讀書。特別是，每周新增的四節企業管理課程，要學好。同時還要熟悉一下社會，我想聯繫一下，能不能出去做義工。”小娟有些朦：

“義工是什麼？做它幹什麼？”鍾芳看着這位發育成熟，天賦極高。但末脫雅氣，不諧世事的純真女孩，她只能耐心地解釋說：

“義工，顧名思義，就是義務工作。沒有工資，沒有報酬，給社會做點貢獻。”看小娟好像有那“又何必去干”的神情，便深入解釋說：

“幹這種活，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回報社會，熟悉社會；深入了解一下，個體的人與社會群體之間關係。”小娟好奇地問：

“我們天天生活在社會裡，又何必再去花時間，花精力，去了解？”鍾芳又發現小娟的另一糊塗點：

“不，你所在的社會，只是一個側面，是很小很小的一個側面。所謂青蛙‘坐井觀天’就是這個意思。”小娟還是似懂非懂，怕阿姨太費神了，就說：

“芳姨，我明白了，全明白了。你去聯繫好，我跟你去。剛才，你說要回南洋，那裡是不是爸工作的地方？”鍾芳發現，小娟思維亂跳，又覺得，這可能是年輕人的特點，所謂Teenager or teamster思維時期。這些事，也確實需要讓她明白：

“你學過地理，你爸和你出生在東半球北面，你爸現在工作在東半球南面。國人喜歡稱外國人，或地，叫‘洋’，所謂東洋，南洋，洋人就是這個意思。”小娟很聰明，接着說：

“我爸在我們出生地的南面，別國的土地上工作，那塊地，或區域叫南洋，那裡的人叫南洋人。”鍾芳又高興得情不禁地摟着她，連着重複說：

“対，對，太對了。我說一半你就懂，這很好。這叫舉一換三，融會貫通。”這次小娟被表揚得臉紅心跳，稍靜下來，她又問：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爸爸，認識爺爺，熟悉他們的工廠企業？這不也是深入社會，學習課本外知識嗎？”鍾芳今天比任何時候都高興。她認為，從點到面，從局部到整體，是一種思維；又能從面，或全局返回到原點，或原局部，又是一種思維；二者的融會貫通，卻需要漫長的人生歷練，才能靈活掌握，應用自如。而今天的小娟，正向這方面邁進。

鍾芳也已漸漸注意到，艾肯雖然比她大幾歲，但是從大學到大學，從學生到老師，基本上沒有跳出學校這一範疇。所以由此產生的美德是，儒雅清高的氣質，習慣於高等學府，喜歡上層社會知識分子群體與氛圍。自然也隨之而來的一些缺陷，那就是書生氣十足，不不屑於了解底層社會與人群，認為他們是犯罪的源頭，終生與無知貧窮相伴。雖然艾肯沒有直說，但從談吐中，鍾芳能體會到這一點。但並不影響他們的相處，她喜歡這種高等學府的氣質。這次到南洋，可無法和英倫，或麗國相比。那是世界底層，地球上的貧民窟。不管物質生活，還是文明程度都很落後，很差。所以，艾肯去感受一下，深入了解一下，很有必要。對於以後進一步發展關係，很有幫助。

今天晚上艾肯約鍾芳在學校一起吃飯，這個學校的伙食不錯，每次吃飯，記賬不收錢，月底由工資扣除。吃過飯，他們習慣性地在校園裡散散步，或坐在林蔭道櫈子上閒談。鍾芳問他：

“你已做好思想準備去見我的兩個爸爸，一個媽，一個老闆，即小娟的爸嗎？”艾肯最近發現，鍾芳有時也愛開玩笑，他很幽默地，微笑着問：

“去你家，還要備課？先做功課？”鍾芳認真地和他商量：

“不是做功課，而是需要考慮一下，打算去不去？什麼時候去？在那裡住多長時間？要不要跟你爸媽先商量？”艾肯看鐘芳如此嚴肅認真，也收起笑容：

“我已經獨立，這事可以告訴家裡，也可以不說。去與不去，呆多久，住哪裡，以及我們去時的關係，全由你決定，我聽你的。時間肯定應在春假，或夏季。”鍾芳：

“夏季？那裡是熱帶地區，不能去，無法睡覺，白天也難出門。最好是冬假，這邊很冷，那裡卻溫暖如春，花草茂盛。”艾肯：

“行，那就放在冬假，二周假也夠了，你說呢？”鍾芳：

“可以安排十天，這樣前後有二天空間，免得來去匆匆。如果你同意，我就安排買機票，至於我們的關係，跟到你家一樣，師生及同事關係。”

快半年了，李媚每月九號，都發現一瓶鮮花，擺在她宿舍門口的櫈子上。花枝上總有一個精美的卡片，上面寫的字體與格式也一樣：上行是英文：李媚小姐；中間是國語，四個字：愉快，幸福；下行又是英文：你的朋友。李媚還專門到花店去問了，這種花很貴，一瓶要一百九十美元。花商告訴李媚，一般送這種花的人，都是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另外，花中總有商店或公司名字，只要打電話就知道是誰送的。至今，收到六瓶花，每瓶只有一張名片，字也一樣，沒有商店或公司。

有一次九號這天，她從上午到下午，一直呆在自己宿舍周圍。假裝散步，注意自家門口。中途只去飯廳吃中飯，可是下午七點了，還沒見到任何送花的人。李媚到飯廳，買飯回到宿捨去吃。把門小半開着，邊吃飯邊看門外面，吃完起身上廁所。一天觀察下來，真比上課還累，就斜躺在床上看書，眼睛還不時注意門外。李媚每天晚上八點左右，到圖書館看書。她背起書包，出去一看，一瓶艷麗的鮮花，安靜地坐在左側門旁石階上。她端起來左看右看，還是沒有區別，還是沒有商家公司或電話號碼。李媚猜想，送花人知道，每年九月九號是她的生日。

（未完待續）